此時大殿裏頭已然換了一番景象。


    例行開宴敬酒祝壽都已經過去了,國主和李後都已經不見,卻隻有潘妃笑盈盈的坐在上首,代行那主人的職責。潘妃在後宮也待了快二十年了,始終都是盛寵,就算這些日子國主對她淡薄了些,卻仍讓其他嬪妃拍馬不及。


    她常年生活在周圍各色人等的仰視和奉承之下,居移氣養移體,居然表麵上看起來也很是尊貴端莊,此時在這種公開場合,舉手投足,頗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她本來就生得極美,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卻半點看不出老態來,仍是一雙碧清妙目,在珍珠光輝的映襯之下更加柔和明亮。頗有幾個使臣借著各種機會偷眼看她。


    經此一宴,潘妃的盛名和盛寵,恐怕又要在其餘四國之間流傳更廣了。易少君大約也要更加生氣了吧。


    想到此處,她轉臉去看坐在她正對麵的易少君,卻發現他已經離席,走到不知道哪一國的使臣那一桌,跟人家聊得正高興,麵上看不出絲毫不悅。


    整個大殿裏最興奮的莫過於易少群了,生母得到了這樣大的體麵,居然在這樣的場合與皇後平起平坐,他仿佛已經看到太子的位子在向他招手。


    上官顏夕心下好奇,低聲問一直在這裏伺候的秋若,“發生了什麽事?何以二聖都退席了?”


    秋若聽見問,忙躬下身子,低低在上官顏夕耳邊道:“國主身體不適,您也知道的,不能支撐那樣長的時間,敬過酒之後就迴去了,皇後嘛——卻是給貴妃娘娘氣走了。”


    “哦?”上官顏夕看看周遭,大家都在忙著交際聊天,場麵正熱火沸騰,並無人關注她這裏,便對秋若道:“你仔細說來聽聽。”


    李後養氣功夫不差,如何會在這樣的場合公然表示喜怒?


    秋若也看看四周,身子離得上官顏夕更近一些,低聲道:“您看貴妃娘娘今天那身打扮,那些個珍珠比起皇後的夜明珠來可是絲毫不差,方才皇後娘娘還專門問起過,言語之間指責貴妃娘娘逾製,又斥責貴妃娘娘奢侈,竟把這些上好的夜明珠隨意戴在頭上。”


    上官顏夕第一眼看見潘貴妃的時候,確實覺得她是奢侈了些,她跟皇後不同,皇後娘家豪富,又是幾代的積累,拿出些夜明珠來不算什麽,潘妃卻是根基薄弱,這些珠子說不得就是國主賞的,與其說李後是指責潘妃奢侈,不如說是嫉妒她得寵。


    秋若繼續道:“然而貴妃娘娘卻說,她用的根本不是夜明珠,隻是普通的珍珠,還是品相一般的合浦珍珠。”


    “這怎麽可能?”上官顏夕不由得又向潘妃看了過去,她正得意洋洋的跟一位使節夫人說著些什麽,言笑晏晏十分高興的樣子,顯然與對方交談甚歡。


    “確實是合浦珍珠,不過貴妃娘娘的心思也當真靈巧,竟然命能工巧匠把珍珠裏頭給掏空了,灌進去一種名叫夜光粉的東西,因珍珠被掏空了隻留著一層薄薄的外壁,那夜光粉又很是明亮,從裏麵透了出來,所以在燭光之下看著就好像夜明珠一樣,其實價錢是極賤的。”


    “嗬,原來如此,卻難為她是怎麽想出來的?”上官顏夕聽了,縱使她素日裏並不愛擺弄這些,也不免暗暗歎服潘妃這個人就是心靈手巧且願意創新。


    “不過單憑著這麽幾顆珠子,也不至於就把皇後給氣走了吧?”


    秋若低聲道:“那是自然,隻是貴妃娘娘介紹完這些珍珠的做法,卻又說自己本來家境貧寒原也不配用這些好東西,不像皇後娘娘出身名門,家裏邊吃穿用度不亞於皇宮,這下子便是國主也有些不高興了,就說身子不適離席了。”


    上官顏夕了然的點頭,國主這些日子疑心病越發重了,皇後出身的李家,原就位高權重,國主對他們很是忌憚,潘妃再這麽一說,更是火燒澆油。


    “不止如此,貴妃娘娘還自謙得很,說自己已經人老珠黃了,再用什麽好珍珠也不如年輕的嬪妃們顏色好,皇後娘娘聽了這一句再也忍耐不得,就直接氣走了。”


    上官顏夕駭笑,說別的還好,說一個女人老了,這確實讓人忍耐不得。


    潘妃這話,明著看是在自謙,其實一字一句都是刺向皇後。她比李後還年輕好幾歲,她都說自己人老珠黃不配用好珠子,那麽皇後年紀更大用的珠子更好,卻又是什麽呢?


    早在國主命潘妃來參加宴會的時候,,李後就生了一場氣,後來又是坐在國主左側,又含沙射影的說李家僭越,最後再說她老,李後便是神仙,這重重打擊之下也難以情緒如常。


    她隻是退席,沒當眾打潘妃一巴掌,已經是克製得很了。


    這時便有兩位外國女眷相攜過來跟她說話兒,她沒工夫再去想別的,急忙應酬起來。


    宴會一直進行到深夜才散,上官顏夕隻覺得疲憊到了極點,一迴到棲梧殿便梳洗安置了,恍惚間聽到玉梓跟秋若議論,說是李夢蝶迴來了,她也沒精力去管,沉沉的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果然看見了前來請安的李夢蝶。


    如今天氣好,不冷不熱的,東宮各位嬪禦不像冬天總躲在房間裏,閑著沒事總愛出門逛一逛,難免也來上官顏夕這裏做些表麵功夫,陳瑟瑟和秋水是日日都來的,便是範若瑤,隻要三月身子好,也會抱著一起過來。


    李夢蝶原本卻是一次也沒有來過,今天卻是到場了。


    玉梓想她前些日子還攻擊上官顏夕徹夜不歸,如今她自己可是好幾天沒迴來呢,不免嘲諷道:“好幾天沒見李姑娘了,聽說姑娘並不在東宮,不知卻是去了哪裏?”


    李夢蝶聽了立刻恨得雙目出血,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從流放地迴來之後,竟然還會有一日,被強暴,被脅迫,被逼著用自己的身子去取悅一個下賤低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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