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顏夕在馬車裏聽了,瞬間驚恐不已,這可比殺了她更讓人不能忍受!


    還有那個憊懶聲音,聽著就不像是什麽好東西,真要是給他看了去,這輩子真是再也不要活著了,她死死咬著嘴唇,從頭上拔下一枚金簪來握在手裏,打算一旦受辱就先行自盡,說什麽也不能毀在這群流氓手裏。


    正自渾身發抖,馬車簾子已經被掀開了,一陣刺眼的陽光頓時爭相恐後的湧進來,上官顏夕不由得閉了閉眼睛,原來並不是黑夜,卻是這馬車密封得極為嚴密,她在黑暗裏呆得久了,如今乍一見陽光,頗有些不適應。


    那人卻已經看了個清楚,笑道:“劉老弟你真是有豔福啊,果然是個大美人兒!”


    一麵又調笑道:“咱們兄弟一場也該有福同享才是,前麵有家野店,咱們這就去住下來,好好快活幾天,玩夠了再拿去堂子裏賣,這種貨色隨便賣都能賣個好價錢!”


    說著便伸出手來,握住了那看似纖弱蕭瑟的如玉皓腕,毫不費力的往外一拖——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陽光下刺目金光一閃而過,熱血瞬間噴湧而出,一柄金簪已經穿透了他的咽喉……


    上官顏夕一擊即中,反手往外一推,那人頹然倒地,砰的一聲四麵塵土飛揚,劉二早已經嚇白了臉,他的喉頭荷荷連聲,卻是一句整話也說不出來,雙目圓睜看看地上的屍體,再看看上官顏夕,滿眼的不可置信。


    那人一時半會的還沒有死透,在地上扭曲著,鮮血在那人周圍彌漫,混合了泥土顯得肮髒不已,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讓上官顏夕皺了眉頭,這還是兩輩子頭一迴殺人呢!


    世間萬事,最難的是頭一遭,行善也罷殺人也好,都是一個道理,她既然靠著一股恨意殺了第一個,自然也就不怕再殺第二個,惡狠狠的盯著那劉二,眼裏就射出一股噬人的寒光來。


    劉二看了她這幅眼神,心裏害怕得很,不過像他這種人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心想也不過就是個女人,看著就是在深閨裏養慣了的,嬌滴滴的沒半分力氣,方才也不過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現在自己隻要防備好了,還能再被她殺了不成?


    他順手撿起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拿在手裏,走過來就打算砸在上官顏夕頭上。之所以沒撿更大的,是還惦記著賣錢呢,怕破了相沒人買了。萬一砸死了更是賠本。


    劉二想的沒錯,上官顏夕到底是個女子,再有千般算計萬般謀略,硬碰硬起來卻不是成年男子的對手,見劉二石頭拍過來,隻閃了一閃卻沒有完全閃開,被一下拍在肩膀上,正中那舞姬抓過的部位,這下子痛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劉二見狀,趁機一把搶過她手中金簪,遠遠的仍在一邊才得意的笑道:“讓你逞強,這下子可沒本事了吧。”說著又色眯眯的上下打量她,“反正這裏也沒什麽人,不如小娘子先陪大爺我快活快活!”


    上官顏夕隻覺得羞憤欲死,她手上失了武器,力道上又遠遠不及劉二,一時目眥欲裂,隻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


    那劉二已經一臉淫笑的撲了過來。


    正在千鈞一發之際,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兀那賊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這等醃臢事!”


    聽著卻像是玄夜的聲音。


    慌亂中上官顏夕不及分辨,隻知道來了救星,心頭一鬆就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她竟然果真看見了玄夜。他仍舊是一襲玄色長衣,目清神朗,容色湛湛若秋陽。


    上官顏夕不免揉揉眼睛,好半晌才問道:“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玄夜深深的看著她,神情裏帶了些許痛惜和難過,“自然不是夢,隻是你如何又會落到這種境地?”春日暖陽灑落在他的身上,令他的鬢角也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眸中暖意比春風更加讓人沉醉。


    “劉二呢?”上官顏夕並不迴答玄夜的問題,卻是問道。


    “什麽劉二?”他眼神錯愕,略一思忖已經明了,“你是說劫掠你的那人?”


    “嗯。”上官顏夕點點頭。


    玄夜皺眉道:“見我一來就跑了,我不知道竟然是你,是以並沒有去追。”他說著低了頭,神情裏帶了一些痛悔,“早知道是你,我說什麽也要殺了他!”


    說到最後已是聲色俱厲。


    自己一心想要捧在手心裏的女子,居然給那等渣滓劫了出來肆意侮辱,若沒有自己及時趕到,陰差陽錯的救了她,她會遭遇什麽,他簡直不敢想。


    說著又覺得不妙,“易少君呢?你堂堂一個太子妃怎麽會被那種小賊劫持?”


    他看看地上的屍體,又看看上官顏夕,又問了一句,“地上那人是你殺的?”


    上官顏夕一笑,並不迴答他前一句問話,隻是說:“跟你學了這麽久,總也能使個一招半式的。隻是我殺了人,你是不是要視我若蛇蠍了?”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若玄夜敢說她一個字的不好,或者對她的所作所為不讚同,她立刻離他遠遠的再也不會見他。


    這世道如此艱難,她兩輩子都活得憋屈,委身易少君也不過是為了報仇罷了,實在不願意再與其他人虛與委蛇,即便那人是玄夜。


    哪知玄夜卻目露讚賞之色,點頭道:“你這樣我就放心了,當初你找我學習騎射武功,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自保?再說了,若你方才不殺他,必要為他所辱,此人也不過是自己找死罷了。”


    他說完又笑道:“應該多教你幾招才是,這樣你也不會受製於那個劉二了。”


    上官顏夕抿嘴一笑,卻是問道:“對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玄夜聲音溫和,“我既答應了你要迴來,自然是要遵守諾言的,隻不過路上出了些意外耽擱了些時日,卻不想正好在這郊外遇到了你。”


    上官顏夕聽了,垂下眼簾掩飾住滿眼的不相信,她並不是不知世事的深宮嬌女,此地遠離官道四周靜寂無人,什麽人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裏來?玄夜這話,卻隻把自己當做無人少女來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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