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得玉梓碧痕都笑起來,玉梓就笑道:“就罰她多寫幾張字唄。”秋若作勢上前捏了玉梓的臉,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你敢給主子進讒言,當心我撕了你的嘴。”


    棲梧殿西次間的笑聲傳出去很遠,秋水在房裏聽了,不免又是嫉妒又是傷心,轉念一想,自己轉眼就是孺人,從此也是主子了,比她們那幾個奴才強得多了。


    想想易少君跟她說過的那些話兒,許下的那些承諾,心裏又是一陣得意,等生下了孩子,到時候母憑子貴,這東宮裏誰還能比得上她?這可是皇長子!就算是個女孩兒,那也是大公主,等到易少君登基,少不得封妃封嬪,她秋水的未來還長著呢!


    一時又想出去很遠,皇長子,將來說不定就是皇太子呢!


    除了上官顏夕的位子一時動不得,便是陳範二人,她都不放在眼裏了,官家女兒又如何?生不出孩子來,以後還不得看她的臉色。然而轉念想到易少君的吩咐,她的笑容又淡了淡,這事兒……可不是很好辦呢!


    自打有了身孕,上官顏夕撥了個小宮女來伺候她,小宮女喚做吉兒,不過十一二歲,大眼圓臉,笑起來甜甜的,此時就走過來,“姑娘坐了這麽一會子,還是趕緊上床躺下吧,太醫吩咐了姑娘要多臥床呢。”


    因著還未正式冊封,東宮上下還隻稱她為姑娘,因她本姓劉,大夥兒背地裏就稱一聲劉姑娘,當了她的麵隻喊姑娘。秋水說起來也甚是謹慎,冊封的話剛傳出來的時候,也有幾個愛巴結的上趕著喊她劉孺人,卻讓她止住了。


    她打聽得陳範二人並未以良人自居,未冊封而先喊起來的,也就隻有死了的那個李夢慈了,心底更是堅定,打定了主意要做一個懂事知禮的賢妃,好給兒子鋪路,就隻許下人喊姑娘。


    不想這麽一來,東宮上下對她態度倒好了三分,覺得她不張狂不矯情頗有個主子樣兒,也是意外之喜了,唯有上官顏夕,對她還是淡淡的。


    其實對秋水虛與委蛇上官顏夕也不是不會,卻是不想,她生下來就是嫡公主,在扶搖皇宮裏金尊玉貴的長大,做慣了上位者,就算上輩子死得慘,很多東西也是刻在骨子裏消磨不掉的,讓她對了一個背叛過她的下人說笑籠絡,她真的不屑,寧願另找其他的法子。


    且說秋水讓吉兒扶著躺下,盯著頭頂的帳幔想了許久,也不知該從何處入手,說到底上官顏夕不信任她,她再有法子也使不出來。


    也不是沒想過就此罷了手,反正她現在要養胎,就算事不成,易少君也不能責怪於她,但隻她心裏還惦記著那長長久久的寵愛,總覺得若是把這事辦成了,從此也能在易少君心裏當上半個心腹。


    一夜輾轉思量,想了很多法子都覺得不好,到了第二天一早醒來,就覺得小腹墜墜的痛起來,她嚇壞了,一疊連聲的叫吉兒過來,聲音都變了調。


    吉兒飛奔進來,見秋水麵如金紙,也是駭了一大跳,抖抖索索的道:“姑娘別慌,奴婢這就去稟了太子妃,立刻請了太醫過來。”


    她也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嘴裏叫著姑娘別慌,她到比姑娘慌得還厲害。


    秋水顧不得計較這些,隻是道:“你快去。”三個字說出來,隻覺得口幹舌燥,身子都軟了,心也跳得厲害,唯恐這個孩子有個三長兩短。


    吉兒立刻又飛奔了出去,大唿小叫的進了上官顏夕的寢殿,在門口給小丫頭子攔住了,“殿下還沒起呢,你什麽事兒啊,先等著吧。”


    吉兒忙道:“好姐姐,我是劉姑娘身邊伺候的吉兒,姑娘身上不好了,麻煩你去通傳一聲,我這裏謝過姐姐了,就是姑娘,也要念著姐姐的好。”


    那小丫頭上下打量了吉兒,隱約認得,且劉姑娘她知道,原是太子妃身邊貼身伺候的一等大宮女,後來伺候了太子爺,如今又懷了身孕眼看著要封孺人,也是正經主子了,倒也不敢怠慢,對吉兒道:“你在這裏候著,我這就去告訴秋若姐姐。”


    她果然進去說了一聲,秋若對秋水一向有幾分情誼,到底是從小一處長大的,又是一起進的妍華宮,看她便跟看玉梓碧痕不同,聽了這話急忙進去,對上官顏夕如此這般稟告了一番。


    上官顏夕隻不過防著秋水罷了,卻是不想害死她的,對她肚子裏那孩子也沒什麽多餘的想頭,聽了這話便道:“既是如此,趕緊的去宣了太醫進來。”想了想又道:“隻說我的話,這是東宮頭一胎,務必要精心診治,保住了這個孩子才好。”


    秋若感激不盡,“奴婢替秋水多謝殿下。”


    不怪秋若如此感激,有這一句話和沒這一句話大不相同,論理,上官顏夕是正妃,她到現在膝下空空,侍寢的宮女卻懷了孕,她若是存了壞心,都不用自己做什麽,隻需要稍稍暗示一下,或者拖著讓太醫晚點過來,這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


    自來後宮裏頭害人,有幾個是親自動手的?


    上官顏夕一笑,“你趕緊去吧。”既然做了人情,索性做到底,便有對秋若道:“秋水素日裏是個心思重的,你親自去瞧瞧她,多安慰幾句,另拿些東西給她,你自己忖度著吧,隻說我賞的。”


    秋若越發感激起來,連連點頭,轉身飛奔去傳太醫了。


    上官顏夕看著秋若的背影,隻是微微搖頭。秋若忠心是有的,卻是太過於忠厚老實了,看誰都是好人,又是個極念舊情的,上輩子,即便秋水最後背叛事實俱在,她還以為秋水是被迫的。


    這輩子,秋水遲早還要再背叛一次,不如讓秋若自己看個清楚。


    上官顏夕自重生以來,無數次的自問,何以秋水定要出賣她?是她有什麽不滿足嗎?秋若念舊情,她又何嚐不念,到底是身邊伺候了十幾年的人,哪裏那麽容易就放下了?


    隻是翻心一想,上輩子,她給秋水的還少嗎?還不是一樣換來了背叛,可見人心不足,已經沒了忠心的人,你再給她多少她都嫌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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