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卻道:“且慢,還是由我來會鈔好了。”


    上官顏夕笑道:“無妨,我若早知此地的規矩,方才也不會任由秋若吵鬧起來。”


    玄夜低頭一笑,心道幸虧是秋若吵鬧,不然今天就要跟上官顏夕失之交臂了。


    當下上官顏夕又讓玄夜,“公子想是還沒有用午膳,左右我這裏這麽多菜,不嫌棄的話就隨意用一點好了。”


    玄夜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上官顏夕原就胃口小飯量輕,此時吃看碟已是吃飽,便命秋月盛了一碗湯,坐在那裏慢慢的喝,一時待玄夜吃完了,二人才離開酒樓。


    上官顏夕笑道:“我出來的久了,這就迴去了,不知公子明日可有空閑,我的腳傷既然好了,騎射課程還要繼續才好。”


    她並未把玄夜看做普通的騎射教習,是以言辭之間格外客氣些,舉凡上課,總要問一聲他的時間。


    玄夜微笑道:“明日上午,我如常在馬場等候。”


    二人說定了時間,玄夜把她送至東宮門口,這才返迴自己的住地。他原帶了一幹屬下住在驛館,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驛館和酒樓來往之人最多,也是獲取消息的便利之地。


    卻不想大哥竟把紅衣送了過來,他又贖了珠娘,再住驛館總是不便,便在上京第一大坊春和坊置了一所五進的大院子,此時他便是迴春和坊裏去。


    果然家裏頭那珠娘和紅衣正鬧得沸反盈天,隻聽得珠娘冷笑道:“咱們不過是一樣身份的人,打量著誰還比誰高貴些不成?紅衣姐姐這般做派,也不怕公子爺迴來怪罪!”


    那紅衣亦是冷笑連連,“便是身份一樣,也得分個先來後到,我既先來,自然好的歸我先挑。”


    珠娘自是不甘示弱,二人唇槍舌戰好一會子,門外頭仆婦站了一堆,俱都靜悄悄聽著,並無人上去勸解,見玄夜來了,忙又躬身行禮。玄夜點頭示意,便有一個小丫頭子高聲叫道:“公子爺迴來了!”


    裏頭霎時沒了聲音,珠娘一把推開紅衣,當先奔了出來,對了玄夜哭道:“公子迴來的正好,可要給奴家做主,奴家敬著紅衣姐姐,可是她也不能欺人太甚!”


    那紅衣此時也跟著出來,見狀立時柳眉倒豎,顧不得玄夜在前,先對了珠娘冷笑道:“你竟還有臉告狀?竟沒見過你這般眼皮子淺的人,一塊布兩件紗都要爭!”


    珠娘分辯道:“別管是什麽,總是公子爺給奴家的恩典,奴家若是不爭,由著姐姐都拿了去,豈不是辜負了公子爺一片心意?”


    原來玄夜自打為珠娘贖身後,對她頗為寵愛,那珠娘便趁機撒嬌撒癡的,要了首飾又要衣裳,玄夜給她糾纏不過,許了給她做頭麵衣裳,因又不好過於冷落了紅衣,遂許了給紅衣也做兩套。


    今日想是店裏送了料子來,二人便爭了起來。


    玄夜當下就笑道:“這又值得什麽?若是不夠,或是花色不喜歡,隻管讓綢緞店裏多多的把料子送過來,你們兩個好好兒挑揀便是。”


    喜得那珠娘行了一個福禮,口稱:“多謝公子爺!”紅衣卻是對著珠娘翻了個白眼兒,方親親熱熱的對玄夜道:“公子爺出去了這許久,這是去哪兒了呀?用過午膳沒有?奴家這就去傳膳。”


    玄夜卻先是對珠娘道:“你隨了我進去,給我倒茶。”方對紅衣笑道:“不必了,方才在外頭吃過了。我晚上想吃你親手做的兩熟魚,不如紅衣去做一個來?”


    那紅衣先聽得他喚珠娘伺候,就已經氣瞪了眼,待聽得他說要吃她親手做的菜,又歡喜起來,不及多想其中深意,衝了珠娘冷哼一聲,方得意洋洋的去了。


    那珠娘並不在意,隻低頭一笑,當先掀了簾子殷勤服侍著玄夜進了上房。


    玄夜在上首左邊的紫檀木椅子裏坐了,珠娘奉上茶來,他吃了一口方溫言道:“你方才做得不錯,日後也要如此才好,隻要絆住了紅衣,我自然虧待不了你,你想要找尋親人,我便盡力為你找尋,但隻你也莫要辜負我的信任才好。”


    珠娘一掃麵對紅衣時的囂張,忙恭敬迴道:“多謝公子爺,公子爺拯救奴家於水火之中,奴家便是為公子爺沒了性命也是心甘情願的,公子爺做事自有深意,奴家不敢揣度,但隻公子爺有吩咐,奴家無有不從。”


    玄夜目光幽遠看向窗外,半晌方沉聲對珠娘道:“別的事也不用你做,你守好了自己的本分,莫要忘了我贖你的用意,也就是了。”


    珠娘默默行禮,低聲應答:“是。”候了半晌見玄夜再無吩咐,方默默的迴了自己房間。


    原來這珠娘便是玄夜特地贖迴來對付紅衣的,他麵上對珠娘寵愛有加,實則隻是做戲,勾了那紅衣與珠娘爭風吃醋,便不會再有心思監視於他。


    他想到這裏心底隻是連聲冷笑,家裏那位大哥蠢笨不堪,偏又自詡英明,屢屢行出些事兒來讓人看不上,這會子倒好,為了監視他,連美人計都用上了。


    也不是沒想過收服了紅衣綠衣為他所用,但此二人是頂著侍妾的名頭過來的,普通的小恩小惠不但不會有效果,反而會讓人起疑,若是讓他真的對這二人做些什麽,他又實在不願意。思來想去,隻得勉強拿出這麽一個法子來。


    他抬舉了一個珠娘出來與紅衣打擂台,夜夜宿在那珠娘房裏,卻是守禮自持,那珠娘每晚也隻在腳榻上安歇。


    這珠娘說起來身世也甚為淒涼,據她自己說,她是仁和國人,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七八歲上出來看燈給拐子拐了,賣入了青樓,又輾轉到了畫舫上做舞姬,她不甘就此認命,日日想著要脫離苦海,還迴仁和國尋她的家人去。


    玄夜無意當中知道此事,他本就是事事留心的人,便放在了心上。後來因著紅衣糾纏,才想著把她贖出來對付紅衣,並許諾幫她找尋家人,是以珠娘對玄夜的吩咐十分盡心,日日賣力演出,果然迷惑了紅衣,真個以為她要獨寵專房了,對珠娘甚是嫉恨,竟忘了自身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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