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六背後的秘密果然就是周雄!


    那次與周雄會麵後的第二天,陳老六將於飛叫到6離酒吧二樓他的辦公室,對他說:“昨天雄哥對你挺滿意,看人看個性,他覺得你講話做事幹脆利落,做人夠義氣,準備用你。”


    “六哥你說咋辦就咋辦,我聽你的唄,反正吃喝拉撒全賴著你了。”於飛又架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雙手交叉放在腦後,身子盡量舒展向後靠在椅背上。


    “他媽的吃喝我管你夠,拉撒我管得著你呀?”陳老六禁不住一笑,隨即沉下臉來,“雄哥要用你是好事,這事我說了不算,我們都得聽雄哥的。”


    “你說啥就是啥,他想讓我做什麽?不就走個貨嘛,沒問題。”


    “不是走貨,是送幾個人到那邊去。”陳老六的聲音低了下來,眼睛炯炯地看著於飛。


    “送人?到哪邊呀?”於飛一時沒明白過來,身子抬了抬。


    “把那些想財的人弄到國外去。”


    “嗨,彎繞了半天,不就是那個偷渡嘛。”於飛重新靠向後麵,說得有些輕描淡寫。


    “對,我忘了你搞過這個的,估計雄哥有可能是想讓你幫他策劃策劃,出出主意。”


    “你們不是走貨的嗎?怎麽又搞起偷渡來了?”


    “你輕點,怕別人聽不見呀?雄哥的事,這裏就彪子知道,其他人隻知道我是酒吧的一個小老板,其他啥也不懂的。我們是隻要來米快的我們都幹,以前還搞過白貨,那東西來米快,不過稍有不慎容易掉腦袋,我們後來就沒搞了,隻搞走貨跟送人,就是你說的偷渡。我主要負責走貨這一塊,送人主要還是雄哥自己操作,我和彪子也就是幫他送過幾迴。”陳老六麵有得色,他說的“搞白貨”,是指的販賣海洛因等毒品。


    “是嗎?看樣子雄哥路子還挺廣,啥都敢弄。”


    “那是,搞這個東西沒路子還行?國外都得有人的,不然就是這邊送出去了到外麵一樣被遣迴來。”


    這倒是實情,國際上各個國家對打擊偷渡方麵都是不遺餘力、防範有加的,每年偷渡出去被對方國家(地區)抓住再遣返迴來的,都有好幾撥,人員不在少數。


    “其實說到底也不是雄哥厲害,他實際上隻能算二老板,背後還有個大老板呢,他也就大老板的馬前卒,我們呀,連卒子都算不上。不過雄哥這人待人還不錯,跟著他不吃虧。”陳老六將聲音完全壓低。


    “怎麽又出了個什麽大老板呀?”於飛一時心跳加。


    “你可不能亂去打聽。我也是聽雄哥一次酒後說起才知道的,叫‘洪哥’吧,我也沒有見過。我們這除了雄哥,誰也沒見過這洪哥,聽說送人出去的路子都是他給安排的。”


    “你都沒見過?嗬嗬,搞得挺神秘的。”於飛撇嘴笑了笑。


    “我們不說他了,大老板嘛,說見就能見的?不見就不見吧,我老六照樣吃飯睡覺泡馬子,哈哈。”


    兩人又天南地北胡亂地侃了一陣。


    能這麽快得到周雄的信任,並有意向參加他們的活動,這是於飛所沒想到的。


    看來邊防支隊對陳老六的偵控方向是對的,雖然他沒有直接經營,但確實參與了其中。


    不過周雄這個人城府很深,表麵上說是信任、挺滿意,實際上是不是真的對他信得過、沒有絲毫的戒心?那就難說了,還是得小心提防才行。


    每天醉生夢死地又過了十來天,陳老六突然通知於飛單獨去見周雄。他將一張紙片遞給於飛,下巴揚了揚,說:“去這個地址,總經理辦公室。雄哥在那裏等你。”


    丁彪開車送於飛過去,很快便來到紙片上的地址。“直接上八樓。”丁彪朝於飛揮揮手,便駕車迴去了。


    於飛站在樓下打量著,這是位於解放西路的一座十幾層寫字樓,門口掛了七八個單位名稱,都是些地方公司。


    他徑直坐電梯上到八樓。門開了,對麵牆壁上掛了一塊銀白底黑字的金屬招牌,上麵寫著“大鵬對外貿易有限責任公司”,旁邊有一個與招牌差不多大小的大鵬展翅飛翔的平麵標誌,就是這裏了。


    在電梯口對麵的服務台小姐的指引下,於飛順著走廊來到“總經理室”,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個男聲:“進來。”


    於飛推門進去,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個精致而高大的大鵬揮舞翅膀躍躍欲飛的雕塑,通體暗紅,紅中帶黃,應該是福建的壽山石材質吧。整個鵬鳥被雕得活靈活現,黑色的眼睛,黃色的喙,顏色都渾然天成,尤其是那雙張開上舉的翅膀,顯得特別寬大而傳神。


    周雄叼著一個玉嘴煙鬥坐在寬敞的老板桌後的一把大椅子上,笑著招唿:“來了?坐。”他指了指桌子對麵的接待椅,沒有起身。於飛叫了聲“雄哥”,走過去坐下。


    “怎麽樣?最近都跟著老六幹些什麽呀?”他問。


    “就那樣兒,每天小酒喝喝、小妹泡泡,瀟——灑。”於飛拉長聲說道,語氣中似乎有些怨氣。


    “怎麽啦?閑不住了?到底是當過兵的人。小酒喝喝、小妹泡泡,這日子過的,別人羨慕還來不及呢。”周雄禁不住一笑。


    “我倒想幹些什麽實在的事,每天這樣混著,時間長了也沒意思,拿著六哥給的錢手有點抖,嗬嗬。”於飛也笑起來。


    “急什麽嘛,讓你可著勁地玩還有罪了?要不待會兒我就給老六打個電話,讓他安排你每天都到碼頭上扛大包去?”


    “好啊,正手癢呢。”於飛順手拿起周雄桌上的一盒煙,抽出一支點上。


    “還手癢呢,沒出息。告訴你件事,這迴你們邊防可算是讓我給耍了一把,哈哈哈哈,痛快!”


    “雄哥,可別老是你們邊防你們邊防的了,我跟它早就已經沒有關係了。”於飛故意沒接他的那個茬。


    “好好,沒關係了。你可不知道多好玩,幾百個當兵的被我耍得團團轉,嗬嗬。”周雄很有些得意。


    “怎麽迴事呀,雄哥你給說說,讓我也高興高興。”


    “告訴你吧,前兩天我故意設了個局,放出風聲說是要送一批人出去。搞得邊防很緊張,聽說調了兩三百個當兵的,到處嚷嚷要抓我呢,結果毛都沒撈著一根,嗬嗬。”周雄知道陳老六已經對於飛說過他具體是幹什麽的了。


    “是嗎?雄哥就是雄哥,雄才大略,邊防那幾個當兵的哪是對手呀。”於飛恭維了一句,卻不敢深問。


    “你小子也懂得拍馬屁?不容易哦。告訴你,我就是要搞個‘狼來了’的戰術,讓他們緊張一下,等他們放鬆了,我也就可以真的搞一家夥了。怎麽樣?想不到吧。”


    “高明!”於飛豎著大拇指,語氣中卻似乎帶著點揶揄。


    “你小子還看不上是怎麽的?”


    “我哪敢呀,不過這樣不是也暴露了自己了嗎?”


    “怎麽會呢?我的人一個都不露麵,遙控指揮就得。那些人是想財想瘋了的,真以為我會送他們到哪裏哪裏去滿地撿金子呢,也就是個誘餌,都打走了,啥都看不出來,嗬嗬。”


    於飛不得不承認這周雄確實是有些老奸巨滑,他設計的這種試探,一方麵可以探探邊防的底,看看邊防部門在反偷渡工作上到底抓得緊不緊,情報掌握是不是準確,以便調整策略,堵塞漏洞。


    另一方麵,也給邊防的某些人造成一種假象,認為搞得大動幹戈勞師動眾的,隻不過虛驚了一場,肯定是情報偵查部門的疑神疑鬼,從而產生麻痹心理。


    “這樣吧,我準備把你放到大鵬公司來,就任總經理助理吧,歸我這個總經理指揮,你有什麽意見?”周雄習慣性地問。


    “沒問題,什麽時候來上班?”


    “就明天,有困難嗎?”


    “雄哥說笑了,我就光棍一條,拍拍屁股到哪兒都是說走就走,有什麽困難呀?”


    “那就這樣吧。我叫人將你的辦公室騰出來,你明天過來報到。”


    “唉。”於飛痛快地答應了,準備走人。


    “對了,上次我給你安排的那個小妹,聽說你半路上放她鴿子了?”周雄沒有看於飛,裝作不經意地問。


    “哪兒呀,她放我鴿子呢,這小妮子,是不是騙你說我在路上就把她給甩了?要不就是沒好意思跟你說。他媽的那天她身上剛好見紅了,我是最忌諱這個的,剛把槍舉起來就不得不縮迴去了,氣得我夠嗆,扔了五百塊給她就讓她滾蛋了,下迴別讓我再碰到她。”於飛一副氣唿唿的樣子。


    這話真真假假哪裏還辨得清?周雄想想也對,在江湖上混的誰不忌諱這個呀?他走了過來,拍拍於飛的肩膀,“我也就隨便一問,你別跟那種女人一般見識。迴去吧,跟老六說一聲,明天就過來吧。”於飛起身告辭。


    看來,周雄對於飛的戒備心理一直就沒有消除,他還會不會再在哪次不經意中安排什麽考驗?


    深夜,肖震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他仔細地看著,皺著眉頭想了一陣。次日,他將夏晨召了迴來,告訴他,前兩天的行動,內部沒有問題,不用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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