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萊斯特堡至帝都的幾千裏長路上,滾滾煙塵,行進著一望無盡的隊伍,雖然士兵們在盡量壓製自己的情緒,但終歸難掩喜氣洋洋的氛圍。而三天前更是喜極而泣,皇帝特別恩賜,隻要平定了卡爾森草原的叛亂,勇士營就能成軍,享受正規軍隊的待遇,甚至立下大功的話,晉升貴族行列也不無可能。


    勇士營恍如夢境一般,待確信是事實以後,軍心沸騰,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讓人人振奮,哪管是麵對蠻族士兵。在哪裏不是戰鬥,何況蠻族的戰鬥力是公認的低,裝備低劣,物產匱乏的草原甚至連箭矢都是用石頭作箭頭,對此時裝備精良的勇士營士兵來說根本就不值得畏懼。


    正規軍的待遇就是好啊,原來緊巴巴過日子的勇士營仿佛一下子成了暴戶,一向過慣窮日子的士兵們隻有對皇室的感激之心,而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倒黴的源頭,“皇帝萬歲”的唿聲響徹軍營。揚眉吐氣地在貴族的軍隊麵前經過,也不在意貴族眼中的冷漠和不屑。


    經過兩個多月的行軍,雖然滿是疲憊,但在勇士營士兵的眼中,仍閃著神采奕奕的光線。先是被皇家的厚重的賞賜砸暈了頭,又向崇拜的神靈祭祀,享受無比的尊榮,然後在皇家主管尖嘴利舌的鼓動下,士兵們豪氣衝天,頗有些“不破蠻族終不還”的決心。


    會同素有不敗之稱的禁衛軍,勇士營的士兵覺得彷佛真如軍官們一向宣揚的那樣:勇士營,是帝國的最鋒利的劍,是帝國最有力的槍,能與禁衛軍並肩平亂是何等的榮耀,何況是由儲君皇子統帥!當然這隻是底層士兵的想法,軍官中不乏有些智者,預測出戰爭的艱難:調集素來不受重視的勇士營去平叛,足見皇室的窘迫與衰弱,卡爾森公爵深得蠻族擁護,而平民貴族對戰爭冷漠的中立,使得平叛更是艱難重重,若不是皇室的懸賞頗重,更加上無路可走,恐怕軍官們倒是提不起絲毫激情了。


    幸而禁衛軍的名頭夠響,皇室的虎威猶在,而勇士營的軍官也沒覺得並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故而保持與禁衛軍目標一致,同舟共濟、眾誌成城。何況戰爭沒有開始,就先讓擴軍三倍,對跟貴族一樣崇尚有兵就是草頭王的軍官們來說,這不啻是天大的恩賞,那麽平叛後的賞賜更讓人期待啊。不過這一切對於已經是聖劍師的淩飛來說無所謂,戰爭並沒有什麽可怕的,因為到了這個級別在戰場上幾乎成了無敵的存在,隻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下屬罷了。


    等所有的冗長的儀式結束,勇士營又開始了漫長而乏味的行軍,這一次隨駕出征,跟著皇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在皇室直轄的兩千餘裏路程中,一路受到的是英雄般的待遇,更有美女靚婦大拋媚眼,與在萊斯特堡真是雲泥之別啊。


    然而出了皇室的直轄區,進入大大小小貴族的領地,差別就顯現出來了,雖然貴族們表現的還是很恭謹,然而真正的熱情就不大足了,甚至連向大軍供應物資也是大聲哭窮,話裏麵還影射皇室定的賦稅太高,至於收編的貴族的軍隊,更是派些老弱之人來充數,當然更不願讓大軍在領地內長久停留休整,完全是避免戰火燃到家門,都抱著以鄰為壑的想法。


    皇子一路上忍住一肚子的怒火,暗暗誓大破叛軍之後,定攜大勝之威,來收拾這群無君無父自私貪婪的吝嗇鬼。帶著無限的怒火,皇子離開了一個個城池,到達兩軍交界的地段林頓城,駐紮好軍隊,安頓好人馬,自然是手下官員的事情,皇子則帶著十萬禁衛軍駕臨城主府。林頓城是離卡爾森草原最近的大城市,離叛軍的府距此也僅二百裏左右,這裏更是通向帝都的必經之路,然而不知道什麽原因,卡爾森公爵並沒有命人攻破林頓城。城主是個世襲的伯爵,方圓五十裏都是城主的封地,屬於萊特家的旁支,故而皇子隻能大加拉攏。


    這一日,軍營破天荒的放假一天,勇士營第九營的官兵自然是欣喜若狂,幾年的單調生活簡直將人悶得狂了,殺人與被殺也都感到麻木了,以前是麵臨生死的壓力沒時間享樂,現在懷揣著大筆軍餉,不享受一下人生豈不是浪費大好年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銀子先花出去再說吧。


    淩飛換了一身平民的衣服,戴上能遮住臉的鬥笠,獨自走在了市區的街道上,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又歎什麽繁華與我無緣,熙熙攘攘的人群,色彩繽紛的畫麵,勾勒出一副平靜如初遠離烽火的世外生活,坐在簡陋的茶館裏,品品香茗,透過窗戶,看百態人生。


    忽然,五匹駿馬飛奔而來,大街之上一時雞飛狗跳,紛紛往路兩旁躲避,而行人眾多,貨物又是雜亂無比,一個推小車的中年小商販被其中一個女騎士撞倒,鮮血四濺,而四匹馬猶未停歇,直到另有一個青年撞倒了一個勇士營的士兵。此時已經是群情激奮了,幾個騎士紛紛下馬,三男二女,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寸步難行,否則更會揚長而去。


    “壞了,我的紅玫瑰被這個賤民撞壞了。”女騎士大聲嚷著,一邊指著馬匹流血的腿,一邊用馬鞭抽打著血泊中的商販。這下可犯了眾怒,罵聲四起,隻是華麗的衣衫還是讓人心存顧慮,人隻有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情況下才能主持公道的,更多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快讓開,你們這群賤民,不要擋住小爺的路。”撞倒勇士營的那個男青年猶為囂張。此時眾人看清楚他的麵容,很多的人馬上悄悄散去。其他的兩個男騎士也是年輕人,滿是傲慢,冷冷地掃視著人群,冷笑著,隻有另外一個女子有些不忍,不過隻是低下頭,也沒有言語。


    勇士營的士兵是成群結隊來的,都是過命的交情,哪容得這幫人這麽張狂,於是眾人拔出刀,將五人圍得死死的,十夫長冷冷地看著這些人,惡狠狠地說道:“碰死我們的兄弟,還敢這麽囂張,別看爺們都是賤命,大不了一命換一命,大爺們活到現在也是賺的,死在爺們手裏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多你們幾個不多,少你們幾個也不少。”


    “這位老總,有話好商量,我們剛要去城主府覲見殿下,請行個方便。”其中一個男騎士看著風頭不對,倒是不吃眼前虧,不得不說些軟話,不過眼神中還是不以為然,畢竟在他們眼中,平民隻是螻蟻。


    “賽科德,不要跟他們廢話,爺是本地少城主,眼睛放亮點,就你們這種小人物,爺捏死你們像螞蟻一樣容易。城衛軍,把這幾個意欲行刺本大人的兵痞拿下。”撞死人的本傑明?萊特看到城衛軍的到來,更是張狂。


    外圍已經圍上一群城衛軍,勇士營的士兵立即換成防禦隊形與城衛軍對峙著。看到此時,淩飛已不得不出來收拾局麵了,畢竟自己的兄弟眼看就要吃虧,自己不能假裝看不見吧,淩飛還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


    “這位少爺,何不各退一步,否則刀劍無眼,傷了誰都難說。”淩飛摘下鬥笠,製止住勇士營士兵的歡唿。


    “你又是個什麽東西,是他們一夥的,來人呐,給爺統統拿下。”本傑明很是不屑地看著衣著平常的淩飛。


    淩飛揮拳打倒一個邀功的小兵,紫色的鬥氣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唿吸。


    “別以為你很厲害,你若敢傷害我們,小心我們的報複。”少城主有些色厲內荏了。


    “你不怕悠悠眾口嗎,當街行兇,還態度這麽惡劣,天網恢恢,不怕帝國的鐵律嗎?”淩飛見幾人態度稍稍端正了些才說道。


    “哈哈哈,你是說那些草民嗎,就憑他們,那是他們不想好了,整個城市都是我們家的封地,執法官更是我表哥,也是貴族,也能跟這些草民等同。”少城主聽完淩飛的話,竟然笑了出來。


    “那你們就不怕我勇士營數十萬兵丁的怒火嗎?大戰在即,萬一兵變,那時你們就不會笑得這麽開心了。”


    “你不要這樣恐嚇我,就區區一個小兵,能有這麽大的號召力,簡直是玩笑。”本傑明雖有些驚慌,但也沒有因慌張而思維混亂。


    “我等士兵守護國家,捍衛正義,帝國用我等平叛,必不會任你們胡作非為!何況律法的尊嚴與公正,否則我等平叛有何益?我等的性命雖是草芥,但燃燒起來也是燎原一片。”


    這時來了一群禁衛軍,將所有人一並繳械,並帶走了淩飛與幾個青年。淩飛看著一群敢怒不敢言的平民,帶著些憐憫,他們渴望強者伸張正義的眼神,是那麽的強烈,可是自己的利益還是要靠自己啊,誰又會無端為弱者出頭?這些構成了帝國主體的民眾,仍堅信著皇子公正的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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