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疏果然聽了之後,暴跳如雷,指著李氏叫道:


    “你,你不要臉!”


    李氏從容淡定:“大家都是做妾的,誰比誰要點臉呢?我要是你,就趕緊迴去磨練磨練技術,而不是在我這裏找存在感。”


    柳扶疏被李氏三言兩語氣得火氣直竄,雙頰紅了一片,最後竟然惱羞成怒,對兩個丫鬟大吼道:


    “給我掌嘴!把那張不要臉的麵皮子給我撕了!”


    兩個丫鬟麵麵相覷,遲遲不敢動手。


    她們都是富察府的老人,看著李氏在富察府中鼎盛了那麽多年,平日裏下人們都傳,寧可得罪大夫人,不能怠慢李夫人,畢竟得罪了大夫人,最多被罰跪,可是得罪了李夫人,那就有可能被吹枕邊風,等同於得罪大人,雖然現在李氏被貶到了偏院,又是這把年紀,怕是今後再難迴到大人身邊,可是李氏常年的積威仍舊讓她們不敢輕易嚐試。


    柳扶疏見兩個丫鬟都不聽她的話,頓時狂暴了,自己親自走到李氏麵前,揚起了手。


    李氏不閃不躲,就那麽直挺挺的站著,像是等著柳扶疏的手摑下來,鋒利的眼神盯著柳扶疏一動不動:


    “夠膽你就打下來!你隻要動一下手,今後若有機會,我便親手扒了你的麵皮,燒了你的烏髮,叫你死了也沒臉見人!我說到做到!”


    李氏的話陰狠惡毒,卻叫柳扶疏的手怎麽也沒有勇氣真的摑下來,兩相僵持了好長時間,她才捏起了拳頭,放下重重甩了一下,為自己的膽怯懊惱不已。


    瞥見李氏如地獄惡鬼般鋒利的眸子,柳扶疏徹底失了底氣,灰溜溜的轉身離去了。


    畢竟,她今日隻是來尋她的晦氣,並不能真的確定這個女人今後再無翻身的機會,既然現在不確定,那她就不動手,直到確定了之後,看她怎麽教訓這個不要臉的潑婦。


    柳扶疏走後,李氏才重重的唿出一口氣,原本挺直的脊梁骨也瞬間彎了下來,佟婉柔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隻覺得心中對李氏的佩服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沒錯,在她的心裏,女人就該是這樣的。你待我好時,我溫潤似水,你待我不好,我狠辣無情。


    簡直不能太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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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受傷


    李榮保這些天都沒有迴府,原是因為朝裏出了大事。


    納喇氏的鄂善任九門提督期間,總計受賄銀三萬兩,其中由河道經衙門經手兩萬三千兩。


    這事兒是由江南道禦史李錚攜帳本證據入殿揍稟,皇上龍顏大怒,當場就將鄂善押入了天牢,做黨首論處,又著吏部,戶部徹查此受賄案件,一經牽連,絕不輕饒,一時間,朝堂中人人自危,內閣自事發那日起便召集眾軍機大臣商議,對各路官員的刺探詢問一概不理,似乎是想將事情止於內閣之外。


    李榮保這迴也頗受牽連,連著兩迴半夜被皇上從內閣喊入了宮夜見,因為眾所周知的事,納喇氏與瓜爾佳氏一向交好,瓜爾佳氏嫡長女便是納喇氏長子嫡妻,兩家過從甚密,在朝堂之上,兩家的政見亦如出一轍,這迴納喇氏被翻出了受賄案,瓜爾佳氏也一度成為內閣監控對象。


    身為瓜爾佳氏的女婿,李榮保亦難逃被問詢,幸而富察氏向來獨善其身,於各黨派間做中立多年,因此,雖受詢問,但隻要沒有新的證據出現,旁人想藉此拉他下馬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在軍機處一連困了十多日,好不容易迴來了,想按照以往的習慣,先去李氏那裏洗個澡,讓她按一按背,從她那裏感受一下家的歸屬感。


    李榮保馬不停蹄的走向了李氏的院子,奴才們原是低頭跟著的,可是越走卻越覺得不對勁,等到他們想起來要提醒主子的時候,李榮保已經一腳踏入了李氏的院子。


    看著這院中的蕭條,李榮保愣住了,迴想了一番前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氣,大聲對身旁的奴才喝道:


    “去給我把大夫人叫過來!”


    原因為鄂善的事情,李榮保在心中已然將瓜爾佳氏埋怨的不清,自然不想多見她,好不容易脫身迴來,想找個痛快的地方歇歇,可這個他歇息了近十多年未變的地方,突然沒了。


    想起他離府前,瓜爾佳氏前來請示的事情,他那時剛跟李氏吵完,心情煩躁的很,恨不得把李氏趕得越遠越好,可是那畢竟隻是一時的想法,李榮保相信,他這些年做的已經夠明顯了,就算是富察府的下人也明白,他對李氏的不同,可是,他才剛對李氏發完了脾氣,瓜爾佳氏就迫不及待把他的人給清走了,這簡直……簡直讓他再不能忍受。


    這就好像一個人趕了十多天的路,困極了,想迴到家裏好好睡上一覺,可是,迴來一看,發現家裏的床沒了,那種十幾日的疲累和煩躁足以讓他釀成一股難以宣洩的怒火。


    瓜爾佳氏被奴才急匆匆的喊到了李氏的院子外,還沒對李榮保行禮,就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你腦子有病是吧?你動誰不好,你動她幹什麽?我跟你說過多少迴,這個院子裏隨你折騰,就李氏這裏你給我離——遠——點!”


    “……”


    瓜爾佳氏被李榮保突如其來的怒火嚇懵了,手上拿著佛珠,華麗精美的衣服也難以掩蓋她此刻的難堪,被老爺當著下人的麵這般不留情麵的謾罵,她相信在所有嫡妻之中,她絕對是第一個。


    那種屈辱感不言而喻,她想就算自己隻是個妾,老爺也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這般怒吼,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妾室。


    瓜爾佳氏兀自挺直了脊樑,對上李榮保凝眉說道:


    “老爺,妾室犯了錯,我身為嫡妻處置她有什麽不對,更何況,這份處置下達的時候,您也在場,是經過您首肯的,怎麽如今卻變成了我一個人的錯?”


    李榮保壓根兒不想理她,惡言反問道:


    “那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瓜爾佳氏將手裏的佛珠狠狠仍在地上,撐直了身子對李榮保說道:


    “沒說是您的錯,這一切都是李氏那個賤人的錯。她一個漢女,她爹不過是個做了二十年從五品小官的漢臣,憑什麽與我瓜爾佳氏相比,瓜爾佳氏乃滿洲鑲黃旗,我爹是太子太保,從一品官,她憑什麽與我爭,您又憑什麽為了那個微不足道的漢女對我發火?”


    李榮保看著瓜爾佳氏那張從年輕開始就一沉不變的刻薄臉,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錯誤,也許正是他多年以來的門第之見,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聖上的兩次夜見,態度已然分明,若是他與瓜爾佳氏毫無瓜葛,那便天下太平,若是被戶部和吏部找到了新的證據,那麽他富察氏很可能就會與瓜爾佳氏一同遭受納喇氏鄂善的牽連。


    深深吸了一口氣,李榮保決定不再理會瓜爾佳氏,兀自轉頭,同時冷硬如鐵的說道:


    “再不住口,別逼我休妻!”


    “……”


    雖然他的這句話沒有先前大喝時那樣氣勢萬鈞,但卻讓在場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這句話的巨大殺傷力。


    瓜爾佳氏聽後,幹脆就嚇得癱坐在地,難以置信的神情看著李榮保離去的背影,眾人經歷了這場男女主人曠世爭吵的畫麵,在心中不禁也掂量了一番,最後,不約而同都得出了一個結論——李夫人是不是要扶正了?


    然而,李榮保在大家都產生這樣想法的時候,卻在去李氏西麵偏院的路上停住了腳步。


    不為別的,隻是想起最近的事情雖然富察氏是受瓜爾佳氏和納喇氏的牽連才有的,但引起這場軒然大波的罪魁禍首,卻是李氏的父親李錚,頓時心中就矛盾不已,緊接著是煩悶,然後想著想著,便覺得他這樣的心情前去李氏那裏,估計也是以惡吵結束。


    原本他就是想圖個清淨,不想再去與人爭吵了,這才收迴了步伐,轉而出了府去。


    ***


    傍晚時分,佟婉柔正在掃院子裏的落葉,李氏在廚房做晚飯。


    院門突然被推開,佟婉柔看見傅恆臉色蒼白的走了進來,捂著右肩的手指fèng間,血流不止。


    “啊!”


    佟婉柔尖叫一聲,便趕忙拋開了笤帚,小跑著過去扶住了傅恆,六神無主的問道:


    “相公,你怎會……怎會……”


    傅恆不等佟婉柔說完,便環過她的肩膀,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旁說道:


    “別那麽大聲,入房再說。”


    說著,便將整個人的力道全都壓在佟婉柔的肩膀之上,兩人踉蹌著入了房。


    佟婉柔將他扶著坐在床沿之上,便急忙彎下腰檢查他的傷口,那一刀正好砍在傅恆的右肩之上,靠近手臂的地方,佟婉柔看見傷口,隻覺得從未見過這麽多血的她開始腳步發虛,但內心的擔憂卻讓她告訴自己要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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