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改錯字】“事實”擺在眼前,聶興和無言以對。


    南方行省本就是全大陸最窮的行省,此時在加上亡者之災剛剛終結,此時赫塞人食不果腹的慘狀在聖子的描述下,躍然眼前。


    聯邦政府存在的意義,不就是以為鐵民服務麽?莫大聖子高舉高打,站在救濟災民的道德至高點上,聶興和那裏還有與之辯論的空間?


    對他來說,再對赫塞聖子個人攻擊的話,隻會顯得他因小失大,過於刻意,如果要和聖子辯論南方行省真實情況這個出發點的話,當然又缺乏足夠的論據——人家赫塞聖子可是從南方行省來的,描述的情況怎麽也比他說出來更有說服力。


    一時間,聶興和啞口無言,一那張原本就僵硬的臉上更顯的陰沉。


    不但無言以對,他還無意間吃了個暗虧,這赫塞聖子的話裏還有另一層意思。


    南方行省現在危在旦夕,災民連飯都吃不上了,這意思是在向聯邦要物資和支援?


    物資和支援不到位的話,發生民變的後果不堪設想,而且,責任在你們!


    他臉色陰沉了片刻,絞盡腦汁後想要想要強行開口,旁邊的幕僚長梅琳達·薩曼莎卻是正好走了過來,笑著接過了話題:


    “聖子說的極是,眼下當務之急,可是如何才能盡快安撫南方行省的災民。”


    說完,她輕輕地挽了下發絲,笑吟吟地看向聶興和:“而且,既然聖子代表赫塞萬民親至九州市,足見南方行省向我聯邦求救之誠意,議長大人切勿抱有偏見啊。”


    這番話看似出來打了個圓場,卻是讓聶興和幾乎遍體生寒。


    因為,這幕僚長竟然在幫著赫塞聖子說話!


    要知道的,作為元首第一秘書的幕僚長身份敏感,在某種程度上,她說出來的話就是元首的態度。


    可剛才她說了什麽?


    她認可了赫塞聖子的觀點,同樣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濟南方行省的災民,這是不是代表著,元首大人也是這麽想的?


    應該是這麽想的,在覃二公子歸京後,聯邦內閣已經多次對南方行省之後的策略進行討論,元首大人雖然沒有明說要盡快救援災民,但是數次表露出來的態度就是——盡快讓南方行省恢複秩序的,重歸聯邦的統轄。


    這是目的,而方法就是......無論如何做,第一步都是先要安撫好南方行省的災民啊,如果人都餓死了,南方行省還恢複個毛線的秩序!


    元首自然是不會參與具體做法這些細節層麵的,這是聯邦三院的事情,也是聶興和職責所在。


    而元首的態度,無疑代表著唯一政治正確的選項,連他都認同了赫塞聖子進入九州市合作的意向,你憑什麽質疑人家?


    甚或者,這覃南鍇將這位赫塞聖子弄到九州市來,元首原本就是知道的,不但知道,甚至元首大人正是幕後的策劃者,而覃南鍇隻是接受命令的執行人!


    試想一下吧,無論如何處置南方行省的事情,對方總要出個代表的吧,不然隻靠聯邦單方救援的話,豈不是一頭霧水?


    這合乎情理,而且,這位赫塞聖子就是代表南方行省的人,甚至,這件事就是元首安排覃南鍇去做的,覃南鍇這才把這位長相漂亮如同女人的家夥帶迴九州市,更是取得了代表南方行省的下議院議員身份。


    這些都是元首的安排?!


    一時間,幕僚長梅琳達的這一番意外的圓場,頓時將場麵攪和地稀爛,不禁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生出許多猜測,而且每個人如同一團亂麻的思緒又各有不同,總之,帶來的猜測太多了一些。


    當然,莫測知道,紅牛長老梅琳達隻是想要幫助一下自己這位同樣打入敵人內部的戰友。


    聶興和很快就已經將所有能想到的猜測想了個遍,頓時心下怒罵。


    這迴自己蠢了!


    差點掉坑裏!


    如果這赫塞聖子進京真是元首安排的話,那麽自己這不是往刀口上撞麽?


    這是保守派在幕後布好的局,自己如此明目張膽攻擊赫塞聖子的話,豈不是自投羅網?


    而且,如果一不小心陷進去太深,後果可是不堪設想......聶興和想到這裏的時候,險些控不住自己的聲帶,發出一聲驚唿。


    這事情的邏輯就像......元首召見赫塞聖子進京商議處理南方行省事宜,自己蠢唿唿地去攻擊聖子,而且還是在如此公開的場合,假設,要是這小子一氣之下扭頭迴了南方行省,他這位排斥降將的議長豈不是直接掉進了坑裏!


    我把元首安排進來的人明目張膽地趕走了,而且,這麽做完全沒有站得住腳的合理借口。


    那麽,南方行省事宜之後的產生的一切責任,甚至包括聖子剛剛所說的民變......是不是要怪這議長逼走了南方行省的代表!


    這責任像是從坑中挖出的浮土,再次被迴填到坑裏,將身處坑中的議長聶興和直接活埋了。


    那可是戰爭再起的責任!


    誰能承擔的起?


    一時間,幕僚長梅琳達的一番話頓斯讓議長聶興和產生了無數的聯想,同時如同本能般用虛假的邏輯鏈將自己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他甚至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隻怕萬一那句話說錯了,又把自己往坑裏推的更深。


    就連覃南鍇都對幕僚長忽然轉為支援趕到驚異,他仔細審視這位風韻熟女,一番琢磨下竟是完全想不通。


    元首老爹並不支持自己的啊,這幕僚怎麽跳出來為聖子說話?


    這什麽情況?


    父親轉變態度了?還是這幕僚長自作主張?


    他同樣有些懵逼,看看梅琳達·薩曼莎,見對方臉上掛著毫無波瀾的自信微笑,轉頭又看看莫測,卻見這位搭檔一臉平靜,同樣沒有任何波瀾。


    覃南鍇抿了抿嘴唇,還是最終附和一句:


    “薩曼莎女士說的對,覃某深感認同。”


    首相克裏夫特·韋伯斯特看到聶興和吃癟,雖然同樣對眼下的站隊疑惑重重,但是好在自己剛才沒有下場表態,此時有打圓場的空間,便立即笑著圓場:


    “聶議長,我們今晚參加公子的晚宴,隻為接待聖子助興而來,不用在此討論公務了。”


    不用再爭論了,現在不是時候。


    首相大人直接將話題轉了出去,雖然略顯生硬,但是顯然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克裏夫特·韋伯斯特才轉頭看向莫測,讚道:


    “聖子心思機敏,令人佩服。”


    莫測沉穩點頭,同樣微笑著迴複:


    “首相大人過獎了,至於救助南方行省事宜,賈某會在下議院進行提議。”


    這句話再次讓首相與議長兩位一愣。


    好麽,這是不肯善罷甘休了?一時間,就連這兩位都在考慮是不是南方行省真的在鬧饑荒了。


    不過,能做到如此高位的兩位幾乎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看赫塞聖子這意思,是想順手白嫖聯邦的資源了?


    南方行省幸存的赫塞人此時過的如何,重要嗎?不,這並不重要,甚至在場並沒有人真正關心這個問題,隻是當時話題討論到了這裏,這聖子才想著對此借題發揮了!


    如果這個提議通過,那麽聯邦就不得不真的下力氣為南方行省提供物資,這可是花錢的事兒!


    一時間,兩位聯邦大佬雖然同時對莫測頷首,心下卻也是想的一樣:


    你做夢!


    去提議吧,議院絕對不會通過的!


    就算你真是保守派安插進來的南部落代表也不行!


    不過,即便打定主意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做無意義地爭論,兩人心下打了同樣的算盤,但是沒有聲張。


    另一側的梅琳達·薩曼莎卻是目光深深地注視著同僚。


    這家夥,竟然是要來真的!


    聰明!


    如果聯邦能夠為南方行省提供救災物資,那就太好了!即便南方行省現在並不需要。


    白給的東西為什麽不要?隻要這些物資送過了卡薩姆山脈,那就相當於屬於南部落了!


    什麽災後饑民滿地,這些話也就騙騙這些廟堂中的老爺們,紅牛長老可是知道老家究竟是什麽樣的。


    她在莫測臉上幾番搜刮,想要確信這位青牛長老是隨口說說還是認真的,隻是沒能從那張俊美無籌的臉上得到任何結論。


    這張臉太帥了,讓她總是不由自主地變成欣賞,從而忘了正事兒。


    覃南鍇心下雖然幾番狐疑,但是見兩邊同時收兵了,也不好再糾結下去,便挺了挺胸膛對大廳內賓客高聲宣布:


    “各位,覃某正好借此機會向各位隆重介紹赫塞聖子,南方行省九州辦事處處長,聯邦下議院議員,賈華先生。”


    見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覃南鍇放低了語速,如同敘述故事般為赫塞聖子哄抬身份:


    “眾位有所不知!在南方行省期間,薛元帥與覃某在麵臨亡者之災時幾近陷入絕境,潘多拉封鎖了整個行省邊界之後,覃某更是對亡者之災無計可施。”


    “就在萬分危急之時,正是赫塞聖子賈先生挺身而出,不但幫忙鎖定了亡者之災的源頭,更是帶領南方行省的力量義無反顧地支持聯邦遠征軍!”


    “首相大人讚覃某救南方行省於危難,扶聯邦之將傾,更是為聯邦立下千年來的不世之功!但是,覃某與薛元帥自覺受之有愧的,如果說這功勞有十分的話,覃某可以拍著胸脯對各位承諾,我身邊的赫塞聖子獨占五成!”


    “他才是真的臨危受命,才是真的挺身而出,他為我聯邦之南放行省傾盡全力,不顧個人安危,與我聯邦齊心協力之下戰勝災難!如果聯邦有英雄之名的話,赫塞聖子當之無愧!”


    這一番演講之下,立刻將赫塞聖子的身份托了出來,呈現在這次集會所有人的麵前。


    從這一刻開始,赫塞聖子才真正進入了聯邦高層!


    至少,在場的覃南鍇擁躉們已經對赫塞聖子之名滿是敬仰。


    不知道人群中誰低低喊了一聲:“聖子為聯邦英雄!”


    眾人立刻齊聲舉杯,高喊:“覃公子英雄!赫塞聖子英雄!薛常元帥英雄!”


    “覃公子英雄!赫塞聖子英雄!薛元帥英雄!”


    氣氛一時間被烘托到沸點,就連梅琳達和兩位聯邦大佬也是舉起了酒杯,衝著覃南鍇一行人的方向示意。


    覃南鍇一飲而盡。


    莫測則是看著這半杯紅酒心下發慌,但是此時避無可避,隻能硬著頭皮同樣幹了。


    紅酒辛辣的酸味沿著食道而下,莫測幾欲幹嘔的同時感覺胃裏如同火燒,一股熱力直奔大腦,頓時滿臉通紅。


    在場眾人還以為這位年輕的聖子此時激動到心潮澎湃,氣氛直達高潮。


    覃南鍇親自引眾人落座主席,薛常與克萊門斯等人圍坐旁邊。


    看到首相與議長坐在對麵,莫測想了想,坐在了克萊門斯的旁邊。


    出乎莫測意料,不,應該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幕僚長梅琳達·薩曼莎竟是跟著莫測坐在旁邊。


    眾人看到這情形,心思各不相同。


    覃南鍇目光微眯,轉而笑著調侃道:


    “看來,梅琳達姐姐對聖子很有好感啊,是不是也被聖子的英俊所吸引?”


    身為紅牛長老的梅琳達對這種調侃應付自如,同樣報以微笑的同時還不忘瞟了一眼莫測,迴複道:


    “還真被公子說中了,梅琳達已經單身三十年了,看到聖子這樣的英俊又優秀的男人,已經挪不開自己的眼睛。”


    覃南鍇聞言頓時大笑:“如果這樣的話,覃某可是要偷偷告訴姐姐,我們的赫塞聖子也同樣是單身。”


    兩人的交流顯然是在開玩笑,沒人會當真的。


    但是每個人都在猜測這句話背後意味著什麽。


    覃南鍇此時想到的是,沒想到父親竟然對自己現在的動作如此關注。


    自己剛剛把赫塞聖子帶迴九州市,父親的人便在第一時間前來調查了。


    這是否意味著,父親也已經在重視自己的勢力增長了?


    對麵的議長大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微微側目看了首相韋伯斯特一眼。


    韋伯斯特則是端起酒杯,自顧自地抿了一口。


    果然,這赫塞聖子的到來,與元首有脫不開的關係!


    不然,幕僚長梅琳達為何對他如此關注?為何有親近之意?


    如果說這聖子不是元首的人,根本說不過去。


    而且,這樣的話,是否意味著覃南鍇已經投身保守派了?否則,最近不會在赫塞聖子這件事上,與元首走的如此之近。


    覃南鍇放棄奪嫡了?還是元首更改了主意,想要將繼承人的位置從覃譚改為他?


    一係列的猜測頓時在首相達人腦海中縈繞。


    另一側的克萊門斯則是雙眼放大,不可思議地注視著旁邊的莫測。


    難道,聖子和幕僚長剛剛見麵,就一見鍾情了?


    不不不,應該是幕僚長大人對聖子有性趣!這和兩人一見鍾情的效果是相同的,隻要梅琳達看上聖子,聖子隻有委身於她這唯一的選擇。


    真羨慕聖子啊,剛到九州市就靠上了幕僚長這顆大樹,不像我......


    莫測對此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平靜地如同什麽都沒有發生。


    就在這時,一隻帶著蠶絲手套的雪白手臂直接拍在了克萊門斯的肩膀上,一聲命令同時傳來:


    “起來,這個位置讓給我!”


    克萊門斯詫異轉頭,看清來人之後頓時嚇得差點跳起來。


    莫測側目看了過去,隻見拍他肩膀的正是一個身穿蕾絲長裙的漂亮女人。


    她年紀應該與梅琳達·薩曼莎相仿,但是卻因為嬌小的身材以及臉上的稚氣顯的異常年輕,如果說她隻有二十歲也不為過。


    此時的她正瞪著一對桃花眼,雙手叉腰對著克萊門斯頤指氣使。


    克萊門斯早就嚇得魂飛天外,直接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想了想之後,灰溜溜地走到了梅琳達另一側的空位上。


    “桃花眼”臉上這才露出笑容,一屁股坐在克萊門斯的位置上,將一雙二郎腿翹起的同時單手支撐著桌子,拖著雪白的腮幫笑吟吟地看向莫測:


    “赫塞聖子,我們認識一下!我對你很有好感!”


    莫測已經從她這雙眼睛,不,應該是從她臉上與覃南鍇些許相似的地方知道了她的身份。


    正是聯邦上一代的小公子,治安部長的太太,同時也是包養克萊門斯的主人——覃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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