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麵前的鏡子上一片水紋波動，上麵的影像隨即轉為黑暗。
就像失去信號一般。
微弱的光線在鏡麵上反射，照映出的不再是莫測所見的情景，而是老騙子眉頭緊鎖的表情。
失去聯係......
“怎麽會這樣？”
老騙子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指連連敲擊鏡麵，試圖重啟上麵的影像。
可惜，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莫測？”
“莫測！”
老騙子連連喊了幾聲。
古井無波，鏡子上的符源依舊滾動，卻是無法再聯通莫測的意識。
“怪了！”
老騙子叫了一聲：“窺視之鏡從來不會出問題的，除非......”
他旋即連連搖頭，凝眉沉思幾秒鍾，這才用符源重啟眼前的“窺視”鏡子。
這次，鏡子上有場景浮現了......
正是盛華大酒店前廳。
幾名身著黑色西裝的高大保安已經出門，將一動不動的莫測身體抬起，還有一人則是拉起不懂拒絕的靈偶，一行人正返迴大廳。
............
時間混亂了。
身處漩渦中的莫測感覺像是過了好多年，卻又同時感覺仿佛僅僅過了幾秒鍾，根本無法確定到底過了多久。
終於，眼前的黑暗褪去，光明重新充斥在周圍。
莫測知道，他成功抵達旋渦的另一邊。
雙腳再次落在堅實的地麵上，顧不得大腦傳來的劇烈眩暈感，他抬頭打量眼前的“新世界”。
這裏......似乎是海岸邊。
卻又與印象中的海岸完全不同。
洶湧的海水如同旋渦另一側的“白霧空間”一般，不再遵循熟知的物理規則——高達百米的海浪如同巨獸一般衝天而起，在空中劃過一個超乎想象力的弧度，再次一頭紮進另一端的海麵上。
更重要的是，如此淩空翻滾的海浪不僅一條，而是無數條，遍布目力所及的海平線盡頭。
無數條巨龍在水麵上來迴翻滾，狂暴異常，在“巨龍”沒有觸及的空隙，水麵同樣不是平靜的，無數海水形成的隆起在水麵上上下起伏，仿若活物...
像是有無數潛伏在海平麵下的鯨魚先後抬頭出水麵換氣。
這樣狂暴的水況，就算是航空母艦也會被吞沒吧......莫測不受控製地咽了一口唾沫。
迴視身後的陸地。
陸地上倒是沒有大海上的狂暴氣息，安靜的多。
莫測很快便確認自己的期望似乎落空了——
這裏不是地球，不是期盼的家...
一株株陌生的，不知名的巨樹將整個陸地覆蓋，沿著地勢的蔓延直達遠方天際，竟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絕大森林。
而之所以確定不是地球，是因為眼前能看到的植被，沒有一株是莫測認識的。
這不是上輩子記憶中的那些植物......
樹木參差不齊，高的足以比肩身後翻滾的海浪，近達百米，矮的卻隻有幾米高，點綴在巨樹中間。無數說不出名字的，如同蔓藤類的植物在樹木間穿梭，環繞，偶有枝丫延伸出林木之間，張牙舞爪。
這森林深邃幽靜的讓人感到恐懼。
想了想，莫測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
“老不死的？”
沒有迴音。
莫測皺眉，再次豎起耳朵傾聽，喊了一聲：
“老騙子？”
“你還活著沒？”
“死了嗎？”
依舊沒有任何迴音。
老騙子像是從莫測的意識中脫離了出去，再也不能從腦海中發出聲音，仿若被完全隔離。
莫測抿了抿嘴唇......
這又是什麽鬼地方？
反正是印象中沒有的場景，莫測快速梳理前後的細節。
整個場景，無論是最初的“白霧空間”，還是此時所在的“狂暴海岸”，這些自己的印象裏都沒有；
而這卻又是老騙子用將自己拖進來的，實實在在存在於腦海中的“記憶空間”。
這說明......自己腦海裏麵應該是隱藏或者潛伏著這樣的一段記憶，沒錯，就是這樣，老騙子偶然施為，湊巧將自己拖進了這個隱藏在記憶中。
前後的邏輯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隻是，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段記憶？
這段記憶又是為什麽會隱藏在自己的腦海中？
莫測沒有答案，隻是隱隱覺得這與那個巨大的黑色旋渦有關。
這一側，那個黑色旋渦的另一端就在莫測不遠處的海岸邊上，如同俯視著麵前的“狂暴之海”，背靠著詭異的“奇幻森林”。
壓力之下，莫測默默伸手從倉庫中翻出一根雪茄，這是安德烈剛剛丟給自己卻沒抽的那一支。
莫測將雪茄叼在嘴裏，點燃，任由青色的煙霧在指尖飄散。
上一輩子，老媽說過的......如果一個人走夜路或者去什麽可怕的地方一定要點根煙——隻要有一點火光，惡鬼便不敢近身。
我不是相信這個，我隻是找個心理慰藉，順便給自己弄點儀式感......莫測撇了撇嘴，鼓起胸腔內不多的勇氣，邁步走向深邃無比的叢林。
這森林裏根本沒有路，荊棘叢生，莫測每一步前進都極為費力。
高達的樹冠將頭頂的陽光隔離，隨著深入，光線越來越暗......
在某個瞬間，光線暗到某個莫測無法測量的臨界值時，奇異的一幕再次發生了。
所有植物同時發出了熒光！
翠綠色的蔓藤越發璀璨，枝節間銀星點點，通體如同鍍上了一層金屬的光澤；
低矮的灌木則是五顏六色，各種不同的植物葉片組成了一幅色彩的巨畫，同時用微弱的光芒昭示它們的存在。
高大的樹幹則更是漂亮，從內部透出各種光亮的顏色，投射之下，枝幹間的脈絡清晰可見......仿佛在聖誕節被纏繞上各種彩色裝飾燈的聖誕樹。
一個在幻想中才能存在的世界，美不勝收。
這特麽......還真像是潘多拉星球啊，莫測從記憶中找到和眼前場景相似的鏡頭，無意間吐了句某部熱衷於騎鳥的科幻電影的槽。
漫步在在林間，身前身後的場景如同畫卷在無限延伸，直到......莫測意外地碰到一處開闊地。
完美圓形的區域突兀地出現在茂密的叢林之中，像是“神”用非凡力量憑空挖出了一塊植物禁區——
這個圓形的開闊地地麵平整異常，雖然身處密林之中，卻沒有任何一棵草在場地上生長。
吸引莫測眼球的，是場地正中的......一座祭台？
青石堆砌的祭台，四條邊組成一個規整的正方形，每一側都足有二十米多長。
祭台高度也有幾層樓的樣子，似乎並不比剛剛仰視的盛華大酒店矮。
更重要的是，這祭台似乎曆盡了時間長河地衝刷，很多青石已經被磨去原本的菱角，如同一顆顆大了無數倍的卵石。
祭台！
難以理解的情景絡繹不絕，預想不到的事物一個接著一個。
莫測用腳尖探進圓形的場地，幾番嚐試，發現沒有什麽危險。
場地中隻有一縷接著一縷的微弱符源在飄散，但是，弱到對莫測這個紅級契約者沒有任何影響的程度。
他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進場地。
仰視了一會眼前的高大祭台，莫測循著上麵已經略顯殘破的階梯，一步步登上祭台的頂端。
祭台頂上依舊平靜，整個區域內沒有任何躁動，也沒有任何突然暴起將大膽進入其中的“參觀者”碾碎的傾向。
莫測鬆了一口氣。
祭台頂端同樣寸草不生，破敗不堪，明顯很多年都沒人踏足。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正方形的祭台頂端有十一個圓形的凸起......
不，確切地說，不是十一個，應該是十二個，十二個方位圍攏在正方形的中心周圍，組成了每個圓台凸起占角30度的均勻分布——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向正方形的中心點“朝拜”。
而之所以認為是十一個，是因為每個角度的空間位置留出來了，但是，隻有十一個方位上麵有圓形的凸起，剩下的一個方位沒有任何東西。
這圓形的凸起，應該是類似“座位”的東西——在舉行祭祀的時候，十二個人麵向祭台中央。
可是，明明方位有十二個，但是座位卻少了一個。
莫測慢步，前後搜索了一遍，忽然發現，腳下正踩著地這個圓台後方似乎都有著刻下的符號。
因為時間太久，符號早就已經被風雨侵蝕的模糊不清，僅僅留下一個淺淺痕跡。
一番仔細觀察卻無果，莫測連忙起身，嚐試其餘十個圓台的符號......
十一個圓台都有符號，應該有一兩個保存相對完整的吧？
莫測抱著期望，很快查驗了一圈。
事實果然如同預料的那樣，有幾個圓台的符號可以勉強認出圖案！
一個是五芒星；
一個是殘破的惡魔雙翅；
一個是......像是靈長類動物的圖案，看上去有些像狒狒，卻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一個是......一本書！
這四個圖案可以識別出來。
暫時沒時間詳細思考，莫測先後將幾個團深深刻畫在腦海中，這才立即走進祭台中央。
進入這個隱藏在記憶空間的機會以後不會再有了，而且，時間久了，外麵的老騙子沒準什麽時候就會中止此時正在使用的“記憶類”契約物品。
莫測不敢耽擱。
站在祭台中心點，他順著缺失“座位”的那個方向遙望過去——
透過濃密的樹木，遠方，是半空中四散飛躍的水柱...
狂暴之海！
是大海的方向！
低頭沉思幾秒，莫測再次尋找祭台的正麵，然後，站在中心點向著麵向自己的正麵看去——
是......黑暗旋渦！
不偏不倚，角度出乎意料的端正，這座祭台的正前方，也就是莫測此時麵對的遠處，正是自己剛剛“穿越”的那個黑色旋渦！
巧合的是，那個黑色旋渦的正麵也正是麵對這莫測腳下的祭台，此時滾動的黑色旋渦如同深空中的巨眼，正在俯瞰自己。
哪怕角度有一絲偏離，都不會形成如此正對的角度。
莫測心下猛然一動......
這絕不是巧合！如此精準的方位，即使用測量手段都難以把握，更何況建造這座祭台所用的青石上沒有任何現代科技參與的痕跡。
這個祭台與黑色旋渦有關，或者說，這座祭台就是為了製造黑色旋渦！
而製造黑色旋渦的人......正是這十二個方位上曾經坐在這十一個殘破“座位”上的人！
一幅畫卷在莫測的想象中飛速成型。
在遙遠未知的某個時候，黑色祭台上出現了是個服裝各異，性別不同的人站立在祭台之上，他們對著祭台中心的某個東西膜拜，經過自己身體發出的符源彼此聯通——
最終，符源形成了某種規模龐大的網絡，能量鏈條如同小說中的“靈陣”一般彼此交織，最終......遠處，那個黑色的旋渦憑空出現，隨著祭台上的符源波動逐漸強烈而漸漸變大。
這就是莫測能想象到的場景。
再之後的聯想，就更加容易了！
這個黑色的旋渦，應該是聯通另一個地方的“通道”——另一邊是羅迪尼亞大陸北方行省鐵山市轄下的某處。
饒是莫測異常冷靜，仍然被唿之欲出的大案驚地全身一震。
也就是說，自己所在的這裏，這“狂暴之海”和“奇幻森林”的異界中也有人類，不，應該是契約者——他們正在試圖製造一個“穿越”到羅迪尼亞大陸的“蟲洞”？
而蟲洞的另一側，也就是羅迪尼亞大陸的一邊發現鐵山市突然出現一個聯通異世界的通道存在，那邊的人會怎麽做？
“他們會將這個一節區域封鎖起來！”
莫測看向遠方的旋渦，平靜地脫口而出：
“由潘多拉守護議會封鎖，將這個區域變成禁區，然後，徹底隔離外界！”
“所以另一側就成為了所謂的潘多拉秘境！”
不不不...還有忽略的細節，還有那次核爆炸！
符源能量，或者說異界這邊的高級契約者構建的這個旋渦，符源能量簡直強到沒邊。
這當然是猜測，但是可能性相當之高！如果是幾個白級紅級契約者，就算給他們一百個祭台恐怕也搞不出這麽強大的黑色旋渦。
總之，這黑色旋渦很強！
要破壞這個“蟲洞”，潘多拉不知道出於何種考慮，並沒有使用符源或者高級契約者對抗，而是......直接向這個旋渦扔了一顆核彈！
這也許是為了破壞旋渦，也可能是為了破壞旋渦另一側的異界，甚至是為了幹掉那時異界中的人。
而現實則是......異界這裏並沒有遭到破壞的痕跡。
鐵山市的核爆炸發生在了，在羅迪尼亞大陸的一側——從實際效果上來看，潘多拉的目的中，破壞那個“旋渦”的成分要多一些。
“旋渦”符源能量強大，再加上一顆核彈......這之後的結果莫測評估過了，也大致推測出了結論——
隱秘而強大的非凡力量“黑色漩渦”遭到了現代科技武器的打擊，形成了兩種能量交織的爆炸殘骸，也就是...那個物理規則混亂的“白霧空間”！
莫測感覺自己的思路豁然開朗......
他凝眉注視著狂暴的海洋和黑色旋渦，一時無語。
這個猜想的信息量太大了，有太多的細節根本無法推測，更無法一一驗證。
總之，自己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那次核爆炸之後，自己和月蝕眾人穿越了！
他抬手，想要邁步走下祭台，繼續去搜尋這個異界的其他地方.
要弄清楚這個“異界”到底是什麽才好！
隻是，他身體在這時候猛然一僵。
然後，眼前的場景飛快的融合，像是時空突然彎曲一般快速旋轉，最終鑽進莫測雙眼。
這給莫測的意識帶來巨大的衝擊，讓他瞬間便有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發現......
自己正身處半空之中！
四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保安竟每人擎著他的四肢之一，齊齊高舉，把他托過頭頂。
身後，是一名黑西裝保安拽著小白...小靈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此時的位置，正是莫測被幾人從建築外麵抬進盛華大酒店的大廳。
從“記憶空間”裏脫離了...
迴到了現實世界！
看來是老騙子收了“神通”...
周圍有出入的客人，看到四人托舉著一人的情景，紛紛注視。
有人捂著嘴表示驚訝，有人則是一副吃瓜的表情，更有人怕波及自己，連連後退幾步。
莫測試著掙紮一下，卻發現攥著自己四肢的幾名保鏢力量頗大，以他紅級契約者的力量增幅竟然無法掙脫。
......莫測沒有猶豫，轉頭看向圍觀看熱鬧的客人，大吼一聲：
“救命！”
“這些人要殺我！快報警。”
“好心人...幫忙打電話去監察署！”
就像失去信號一般。
微弱的光線在鏡麵上反射，照映出的不再是莫測所見的情景，而是老騙子眉頭緊鎖的表情。
失去聯係......
“怎麽會這樣？”
老騙子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指連連敲擊鏡麵，試圖重啟上麵的影像。
可惜，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莫測？”
“莫測！”
老騙子連連喊了幾聲。
古井無波，鏡子上的符源依舊滾動，卻是無法再聯通莫測的意識。
“怪了！”
老騙子叫了一聲：“窺視之鏡從來不會出問題的，除非......”
他旋即連連搖頭，凝眉沉思幾秒鍾，這才用符源重啟眼前的“窺視”鏡子。
這次，鏡子上有場景浮現了......
正是盛華大酒店前廳。
幾名身著黑色西裝的高大保安已經出門，將一動不動的莫測身體抬起，還有一人則是拉起不懂拒絕的靈偶，一行人正返迴大廳。
............
時間混亂了。
身處漩渦中的莫測感覺像是過了好多年，卻又同時感覺仿佛僅僅過了幾秒鍾，根本無法確定到底過了多久。
終於，眼前的黑暗褪去，光明重新充斥在周圍。
莫測知道，他成功抵達旋渦的另一邊。
雙腳再次落在堅實的地麵上，顧不得大腦傳來的劇烈眩暈感，他抬頭打量眼前的“新世界”。
這裏......似乎是海岸邊。
卻又與印象中的海岸完全不同。
洶湧的海水如同旋渦另一側的“白霧空間”一般，不再遵循熟知的物理規則——高達百米的海浪如同巨獸一般衝天而起，在空中劃過一個超乎想象力的弧度，再次一頭紮進另一端的海麵上。
更重要的是，如此淩空翻滾的海浪不僅一條，而是無數條，遍布目力所及的海平線盡頭。
無數條巨龍在水麵上來迴翻滾，狂暴異常，在“巨龍”沒有觸及的空隙，水麵同樣不是平靜的，無數海水形成的隆起在水麵上上下起伏，仿若活物...
像是有無數潛伏在海平麵下的鯨魚先後抬頭出水麵換氣。
這樣狂暴的水況，就算是航空母艦也會被吞沒吧......莫測不受控製地咽了一口唾沫。
迴視身後的陸地。
陸地上倒是沒有大海上的狂暴氣息，安靜的多。
莫測很快便確認自己的期望似乎落空了——
這裏不是地球，不是期盼的家...
一株株陌生的，不知名的巨樹將整個陸地覆蓋，沿著地勢的蔓延直達遠方天際，竟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絕大森林。
而之所以確定不是地球，是因為眼前能看到的植被，沒有一株是莫測認識的。
這不是上輩子記憶中的那些植物......
樹木參差不齊，高的足以比肩身後翻滾的海浪，近達百米，矮的卻隻有幾米高，點綴在巨樹中間。無數說不出名字的，如同蔓藤類的植物在樹木間穿梭，環繞，偶有枝丫延伸出林木之間，張牙舞爪。
這森林深邃幽靜的讓人感到恐懼。
想了想，莫測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
“老不死的？”
沒有迴音。
莫測皺眉，再次豎起耳朵傾聽，喊了一聲：
“老騙子？”
“你還活著沒？”
“死了嗎？”
依舊沒有任何迴音。
老騙子像是從莫測的意識中脫離了出去，再也不能從腦海中發出聲音，仿若被完全隔離。
莫測抿了抿嘴唇......
這又是什麽鬼地方？
反正是印象中沒有的場景，莫測快速梳理前後的細節。
整個場景，無論是最初的“白霧空間”，還是此時所在的“狂暴海岸”，這些自己的印象裏都沒有；
而這卻又是老騙子用將自己拖進來的，實實在在存在於腦海中的“記憶空間”。
這說明......自己腦海裏麵應該是隱藏或者潛伏著這樣的一段記憶，沒錯，就是這樣，老騙子偶然施為，湊巧將自己拖進了這個隱藏在記憶中。
前後的邏輯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隻是，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段記憶？
這段記憶又是為什麽會隱藏在自己的腦海中？
莫測沒有答案，隻是隱隱覺得這與那個巨大的黑色旋渦有關。
這一側，那個黑色旋渦的另一端就在莫測不遠處的海岸邊上，如同俯視著麵前的“狂暴之海”，背靠著詭異的“奇幻森林”。
壓力之下，莫測默默伸手從倉庫中翻出一根雪茄，這是安德烈剛剛丟給自己卻沒抽的那一支。
莫測將雪茄叼在嘴裏，點燃，任由青色的煙霧在指尖飄散。
上一輩子，老媽說過的......如果一個人走夜路或者去什麽可怕的地方一定要點根煙——隻要有一點火光，惡鬼便不敢近身。
我不是相信這個，我隻是找個心理慰藉，順便給自己弄點儀式感......莫測撇了撇嘴，鼓起胸腔內不多的勇氣，邁步走向深邃無比的叢林。
這森林裏根本沒有路，荊棘叢生，莫測每一步前進都極為費力。
高達的樹冠將頭頂的陽光隔離，隨著深入，光線越來越暗......
在某個瞬間，光線暗到某個莫測無法測量的臨界值時，奇異的一幕再次發生了。
所有植物同時發出了熒光！
翠綠色的蔓藤越發璀璨，枝節間銀星點點，通體如同鍍上了一層金屬的光澤；
低矮的灌木則是五顏六色，各種不同的植物葉片組成了一幅色彩的巨畫，同時用微弱的光芒昭示它們的存在。
高大的樹幹則更是漂亮，從內部透出各種光亮的顏色，投射之下，枝幹間的脈絡清晰可見......仿佛在聖誕節被纏繞上各種彩色裝飾燈的聖誕樹。
一個在幻想中才能存在的世界，美不勝收。
這特麽......還真像是潘多拉星球啊，莫測從記憶中找到和眼前場景相似的鏡頭，無意間吐了句某部熱衷於騎鳥的科幻電影的槽。
漫步在在林間，身前身後的場景如同畫卷在無限延伸，直到......莫測意外地碰到一處開闊地。
完美圓形的區域突兀地出現在茂密的叢林之中，像是“神”用非凡力量憑空挖出了一塊植物禁區——
這個圓形的開闊地地麵平整異常，雖然身處密林之中，卻沒有任何一棵草在場地上生長。
吸引莫測眼球的，是場地正中的......一座祭台？
青石堆砌的祭台，四條邊組成一個規整的正方形，每一側都足有二十米多長。
祭台高度也有幾層樓的樣子，似乎並不比剛剛仰視的盛華大酒店矮。
更重要的是，這祭台似乎曆盡了時間長河地衝刷，很多青石已經被磨去原本的菱角，如同一顆顆大了無數倍的卵石。
祭台！
難以理解的情景絡繹不絕，預想不到的事物一個接著一個。
莫測用腳尖探進圓形的場地，幾番嚐試，發現沒有什麽危險。
場地中隻有一縷接著一縷的微弱符源在飄散，但是，弱到對莫測這個紅級契約者沒有任何影響的程度。
他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進場地。
仰視了一會眼前的高大祭台，莫測循著上麵已經略顯殘破的階梯，一步步登上祭台的頂端。
祭台頂上依舊平靜，整個區域內沒有任何躁動，也沒有任何突然暴起將大膽進入其中的“參觀者”碾碎的傾向。
莫測鬆了一口氣。
祭台頂端同樣寸草不生，破敗不堪，明顯很多年都沒人踏足。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正方形的祭台頂端有十一個圓形的凸起......
不，確切地說，不是十一個，應該是十二個，十二個方位圍攏在正方形的中心周圍，組成了每個圓台凸起占角30度的均勻分布——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向正方形的中心點“朝拜”。
而之所以認為是十一個，是因為每個角度的空間位置留出來了，但是，隻有十一個方位上麵有圓形的凸起，剩下的一個方位沒有任何東西。
這圓形的凸起，應該是類似“座位”的東西——在舉行祭祀的時候，十二個人麵向祭台中央。
可是，明明方位有十二個，但是座位卻少了一個。
莫測慢步，前後搜索了一遍，忽然發現，腳下正踩著地這個圓台後方似乎都有著刻下的符號。
因為時間太久，符號早就已經被風雨侵蝕的模糊不清，僅僅留下一個淺淺痕跡。
一番仔細觀察卻無果，莫測連忙起身，嚐試其餘十個圓台的符號......
十一個圓台都有符號，應該有一兩個保存相對完整的吧？
莫測抱著期望，很快查驗了一圈。
事實果然如同預料的那樣，有幾個圓台的符號可以勉強認出圖案！
一個是五芒星；
一個是殘破的惡魔雙翅；
一個是......像是靈長類動物的圖案，看上去有些像狒狒，卻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一個是......一本書！
這四個圖案可以識別出來。
暫時沒時間詳細思考，莫測先後將幾個團深深刻畫在腦海中，這才立即走進祭台中央。
進入這個隱藏在記憶空間的機會以後不會再有了，而且，時間久了，外麵的老騙子沒準什麽時候就會中止此時正在使用的“記憶類”契約物品。
莫測不敢耽擱。
站在祭台中心點，他順著缺失“座位”的那個方向遙望過去——
透過濃密的樹木，遠方，是半空中四散飛躍的水柱...
狂暴之海！
是大海的方向！
低頭沉思幾秒，莫測再次尋找祭台的正麵，然後，站在中心點向著麵向自己的正麵看去——
是......黑暗旋渦！
不偏不倚，角度出乎意料的端正，這座祭台的正前方，也就是莫測此時麵對的遠處，正是自己剛剛“穿越”的那個黑色旋渦！
巧合的是，那個黑色旋渦的正麵也正是麵對這莫測腳下的祭台，此時滾動的黑色旋渦如同深空中的巨眼，正在俯瞰自己。
哪怕角度有一絲偏離，都不會形成如此正對的角度。
莫測心下猛然一動......
這絕不是巧合！如此精準的方位，即使用測量手段都難以把握，更何況建造這座祭台所用的青石上沒有任何現代科技參與的痕跡。
這個祭台與黑色旋渦有關，或者說，這座祭台就是為了製造黑色旋渦！
而製造黑色旋渦的人......正是這十二個方位上曾經坐在這十一個殘破“座位”上的人！
一幅畫卷在莫測的想象中飛速成型。
在遙遠未知的某個時候，黑色祭台上出現了是個服裝各異，性別不同的人站立在祭台之上，他們對著祭台中心的某個東西膜拜，經過自己身體發出的符源彼此聯通——
最終，符源形成了某種規模龐大的網絡，能量鏈條如同小說中的“靈陣”一般彼此交織，最終......遠處，那個黑色的旋渦憑空出現，隨著祭台上的符源波動逐漸強烈而漸漸變大。
這就是莫測能想象到的場景。
再之後的聯想，就更加容易了！
這個黑色的旋渦，應該是聯通另一個地方的“通道”——另一邊是羅迪尼亞大陸北方行省鐵山市轄下的某處。
饒是莫測異常冷靜，仍然被唿之欲出的大案驚地全身一震。
也就是說，自己所在的這裏，這“狂暴之海”和“奇幻森林”的異界中也有人類，不，應該是契約者——他們正在試圖製造一個“穿越”到羅迪尼亞大陸的“蟲洞”？
而蟲洞的另一側，也就是羅迪尼亞大陸的一邊發現鐵山市突然出現一個聯通異世界的通道存在，那邊的人會怎麽做？
“他們會將這個一節區域封鎖起來！”
莫測看向遠方的旋渦，平靜地脫口而出：
“由潘多拉守護議會封鎖，將這個區域變成禁區，然後，徹底隔離外界！”
“所以另一側就成為了所謂的潘多拉秘境！”
不不不...還有忽略的細節，還有那次核爆炸！
符源能量，或者說異界這邊的高級契約者構建的這個旋渦，符源能量簡直強到沒邊。
這當然是猜測，但是可能性相當之高！如果是幾個白級紅級契約者，就算給他們一百個祭台恐怕也搞不出這麽強大的黑色旋渦。
總之，這黑色旋渦很強！
要破壞這個“蟲洞”，潘多拉不知道出於何種考慮，並沒有使用符源或者高級契約者對抗，而是......直接向這個旋渦扔了一顆核彈！
這也許是為了破壞旋渦，也可能是為了破壞旋渦另一側的異界，甚至是為了幹掉那時異界中的人。
而現實則是......異界這裏並沒有遭到破壞的痕跡。
鐵山市的核爆炸發生在了，在羅迪尼亞大陸的一側——從實際效果上來看，潘多拉的目的中，破壞那個“旋渦”的成分要多一些。
“旋渦”符源能量強大，再加上一顆核彈......這之後的結果莫測評估過了，也大致推測出了結論——
隱秘而強大的非凡力量“黑色漩渦”遭到了現代科技武器的打擊，形成了兩種能量交織的爆炸殘骸，也就是...那個物理規則混亂的“白霧空間”！
莫測感覺自己的思路豁然開朗......
他凝眉注視著狂暴的海洋和黑色旋渦，一時無語。
這個猜想的信息量太大了，有太多的細節根本無法推測，更無法一一驗證。
總之，自己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那次核爆炸之後，自己和月蝕眾人穿越了！
他抬手，想要邁步走下祭台，繼續去搜尋這個異界的其他地方.
要弄清楚這個“異界”到底是什麽才好！
隻是，他身體在這時候猛然一僵。
然後，眼前的場景飛快的融合，像是時空突然彎曲一般快速旋轉，最終鑽進莫測雙眼。
這給莫測的意識帶來巨大的衝擊，讓他瞬間便有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發現......
自己正身處半空之中！
四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保安竟每人擎著他的四肢之一，齊齊高舉，把他托過頭頂。
身後，是一名黑西裝保安拽著小白...小靈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此時的位置，正是莫測被幾人從建築外麵抬進盛華大酒店的大廳。
從“記憶空間”裏脫離了...
迴到了現實世界！
看來是老騙子收了“神通”...
周圍有出入的客人，看到四人托舉著一人的情景，紛紛注視。
有人捂著嘴表示驚訝，有人則是一副吃瓜的表情，更有人怕波及自己，連連後退幾步。
莫測試著掙紮一下，卻發現攥著自己四肢的幾名保鏢力量頗大，以他紅級契約者的力量增幅竟然無法掙脫。
......莫測沒有猶豫，轉頭看向圍觀看熱鬧的客人，大吼一聲：
“救命！”
“這些人要殺我！快報警。”
“好心人...幫忙打電話去監察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