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南冥府中寂靜無聲,除卻巡邏幾乎不可聞的腳步聲,就連貓兒路過時都未發出一絲一毫的響動。


    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穿梭在南冥府中,在一間亮著燭光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那雙隱藏在暗夜之中的眼睛閃動著詭光,捏碎了指間的白色的丹藥,粉末隨風沒入房間。


    不出片刻,房中響起了均勻的唿吸聲。


    如此,人影便大搖大擺的推門而入,臉上帶著誌在必得的笑容。


    卻在沒入房間的瞬間,對上了一雙笑盈盈的眼眸。


    男子不慌不忙:“躲在一個女人的身後,南冥君,這就是你追求的道?”


    完全沒將對麵的女人放在眼裏,甚至還有閑情逸致的打量著房間,除了女人,房中再無其他人,連機關暗器也無。


    眼睛眯起,露出微笑的光,他勾唇:“小看我?可是會吃虧的。”


    他踱步到女子麵前,冷冷的看著她:“不想死的話,現在就滾。”


    女子麵上毫無懼色,甚至上揚唇角的弧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隻是換了個更加懶洋洋的姿勢,聲音也是慵慵懶懶:“小子,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聲音有些許的熟悉感,未等男子細想,聽她又道:“我給你個機會,現在道歉認錯,事情尚有餘地,如若不然……”


    男子像是聽到什麽可笑的話,表情驟然變得陰狠:“我有意放你一條生路,既然你這麽急著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然後——


    沒有然後了。


    喬舞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男子被實力教做人。


    頭被踩在地上,聽對方笑吟吟充滿了遺憾說道:“不知死活。”


    “你是誰?”直到被按在地上,男子也並未變化過神色,他有千百種方法離開,隻不過他好奇她的身手,這般強橫,他卻沒聽說過。


    “你說呢?”上方笑吟吟的聲音多了些森然,“易容,要麽不易,要麽就要做到天衣無縫,你帶著這般粗製濫造一眼看透的假麵具,也好意思出來?你的主人沒告訴過你,不要丟人現眼?”


    “找死!”男子終於變了臉色,元氣暴夾雜著數枚暗器襲來,本以為可以輕鬆掙脫,沒想到暗器是放了,可他卻還是被穩穩的踩在腳下,位置都不曾偏移。


    “雕蟲小技。”喬舞眼中已全然沒有了笑意,她鬆開了男子,在對方沉然的目光中,表情森然,莫名讓男子心頭一跳,喬舞抬手:“暗器?暗器被你玩成這個樣子,真是被你丟盡了臉麵,暴雨梨花針。”


    當喬舞麵無表情的吐出這幾個字時,男子表情大駭,隨之便是被暴雨梨花針迎著門麵襲來。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悶哼響起,男子倒地,身上被紮成了篩子。


    喬舞踱步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廢物。”


    陌生的臉,陌生的氣息,卻讓男子心頭大震,脫口而出:“主人!”


    喬舞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他,看著那張被紮成篩子的臉,抬了抬手,一把小小的匕首出現在手中:“行動毫無章法,全憑一腔支撐不住的狂妄,易容爛的一塌糊塗,暗器粗製濫造,既然你想當個混吃等死的廢人,我便成全你。”


    刀鋒閃爍著寒光,在刺入經脈的瞬間,男子大喊:“主人饒命啊!”


    喬舞笑了,眼中卻沒什麽笑意:“說個讓我饒你的理由。”


    “主人阿斯知道錯了,阿斯知道錯了。”阿斯跪地求饒。


    如果說一開始沒有認出主人,那麽在見識到了暴雨梨花針,以及那強到不可思議的戰鬥力和熟悉的殺氣騰騰的眼神後,他若是再不認出來,下場恐怕就是灰飛煙滅。


    喬舞冷笑一聲,沒理會他的求饒,尖銳的匕首頃刻直接沒入經脈。


    悶哼一聲,阿斯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經脈被廢,喬舞收了手,他方才鬆了一口氣:“多謝主人。”


    喬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細心教導你們這麽多年,可以說傾注了我的畢生心血,怎麽,換個地方連腦子也丟了?”


    “請主人責罰。”阿斯知道主人這是生氣了,氣他的手藝不精,氣他的疏忽大意。


    “我當初怎麽教導你們的?對待獵物要一擊必殺,要麽不出手,出手便要將獵物拿下,可你幹了什麽?”喬舞見他這一副慫樣,被氣笑了:“不知天高地厚,魯莽,愚蠢,蠢到家了!”


    被罵的狗血噴頭。阿司不敢說話。


    喬舞也不跟他計較:“既然敗了,那就做好承擔後果的覺悟。”


    鳳朗寧與南冥君出現時。便看到一名長相俊美的男子跪在地上,察覺到二人的到來,僅僅是掀了掀眼皮。


    此男子麵容陌生,但氣息卻熟悉,南冥君確定到:“他就是那日傷我的人。”


    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但氣息卻無法改變。


    “不錯。”喬舞點點頭:“實力尚可,腦子卻不好使。”


    阿斯幽怨的看了一眼喬舞,得到對方的一記冷眼後低頭。


    “人我幫你逮到了,你想怎麽處置隨你,隻要留下一口氣就好。”喬舞對南冥君說道。


    以南冥君的敏銳,自然能看出阿斯與喬舞之間非同尋常的關係,不過既然她這麽說了,便點點頭:“好。”


    鳳朗寧與喬舞離開,“這也是四衛?”


    喬舞點頭:“許是因為換了地方又換了腦子,行事莽撞,這是往日裏他斷然不可能做出的事情。”


    這也是她為何生氣的原因。


    “阿斯在四位中頭腦最是清醒,思維最是敏捷,下手也是最痛快的,相比於其他人,他更令我滿意。”喬舞話語中難掩讚賞,正是因為如此,先前有多讚賞,有多寄予厚望,現在就有多憤怒,多失望。


    “先前有我管束,他們尚不敢過於放肆,一旦得了自由便會無法無天。”喬舞看著夜空中稀疏的星星:“喝一杯?”


    “好。”


    月色當頭,喬舞醉醺醺的,她一手搭著鳳朗寧的肩膀,一手握著酒壇:“不行,越想越氣,這幾個小崽子,我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搖搖晃晃起身,拉起鳳朗寧:“走,陪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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