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朗寧的話語淹沒在這雷聲之中。


    可他的話卻如驚雷一般,炸響在眾人耳旁。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鳳朗寧想幹什麽?


    這一刻,所有人看著鳳朗寧,目光之中帶著驚駭,猶看惡鬼。


    “朗寧你想幹什麽?!”鳳陵嗬斥。


    鳳朗寧笑了,笑的大聲,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笑夠了,他才道:“我想做什麽?不,從始至終都不是我想做什麽,而是你們想做什麽?你們想對我做什麽?”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了眾人,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鳳夫人的臉上:“當年,我父親親手將我帶入祠堂,為什麽?因為他知道憑借他的修為,無力承載於先祖的靈魂,他若是去,必然是死路一條,於是他將我推了出來,雖然幼小卻是元氣充裕,擁有著先天伴生魔獸的天才,多麽好的一個容器啊,若是成功了,鳳家先祖必將庇佑鳳家人百年,若是失敗了,便丟之,棄之,再去尋找下一任合適的容器,可是你們沒有想到我會反抗,會將那企圖搶奪我身體的先祖鎮壓。”


    “雖然代價慘重,可我保全了自己,也讓年幼的我知道了,所謂鳳家祖先庇佑鳳家的秘密,何其可笑!”鳳朗寧聲音緩慢冷淡,一字一句卻落在了鳳白盛的心上。


    當年他弑父,真相竟然是這樣?


    “多麽可笑啊,自詡庇佑我的父親為了保全自己,將他的親生兒子推出,看到我的反抗後,不僅沒有護我庇佑,反而喊著妖孽要殺我,很可笑是不是?”


    這一刻,無人敢直視與鳳朗寧的眼睛,唯有鳳白盛,他死死地盯著鳳朗寧。


    “你們忌我,恨我,排斥我,想殺我,把我當做妖孽一把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可卻又不得不留著我,為什麽?因為你們還想要將我當做鳳家祖先的容器,以犧牲我來換鳳家的祥泰安寧。”


    “多麽可笑,多麽虛偽,多麽自私,自覺大意凜然叫囂著為了鳳家,可實際上呢,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的鼠輩!”


    “住口!”鳳陵已然沉下了臉,不見先前的絲毫慈祥,滿目冰冷的盯著鳳朗寧:“為鳳家做出犧牲乃是你至高無上的榮耀!”


    “榮耀?不過是你們貪生怕死的借口罷了,若真是榮耀,為何大伯你不親自上呢?”鳳朗寧終於撕破了他這層偽善的假麵,眼中浮現了笑意:“因為你怕死。”


    “你與我的父親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我父親是個蠢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擺脫鳳家的命運,將我推了出來,而你知道我會反抗,所以徐徐圖之,讓我得以成為容器,還要對你們心存感激。”


    “我的好妹妹,如此的處處維護著我,不過是怕我這個容器有所欠缺,對吧?”


    鳳環笙看著鳳朗寧,再無往日的軟糯與維護,裏麵是令人心驚的深沉與恨意。


    “而我的娘親呢?一直視我與異類,怪物,這麽多年來投毒刺殺無所不用其極,何其可笑,疼愛我的爹娘,因為這一個可笑的傳承而舍棄他們的孩子。”


    鳳夫人觸碰到鳳朗寧的目光後,如同觸電一般倉皇移開。


    鳳朗寧笑著,眼中卻是極致的冷,蝕骨的寒:“可從始至終我又做錯了什麽?而我又如何需要遭受如此對待?”


    “難道僅僅是因為天好?就要被選擇成為容器被舍棄?”


    那時候的他才多大?


    四歲五歲?


    麵對著信賴的爹娘叔伯,被哄騙至此,麵對著未知的可怕,甚至在他們眼裏連這種反抗都成了錯誤。


    當被父親急言令色的指責,謾罵著怪物,那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所謂的親情到底不過是一場笑話。


    於是他殺了企圖想要將他推迴祠堂的父親,麵對著聲聲大義凜然的指責,他竟覺得可笑,可悲。


    本以為這麽多年來放下了,可到頭來他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你生來的宿命便是為祖先提供容器,為鳳家奪得百年庇佑,這是你的榮幸,是你生來的宿命!”鳳環笙惡狠狠的瞪著鳳朗寧,恨不得從他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為家族作出貢獻是你的責任亦或是你的榮耀!你居然還有臉問為什麽?”


    “你為什麽要反抗?為什麽不去死?為了自己,你竟然能做出棄家族與不顧的事情來,自私的是你!”


    鳳白盛愣愣的看著鳳環笙。


    熟悉又陌生。


    往日裏來鳳環笙對鳳朗寧的種種維護讓他感覺到了妒忌,可到了此刻,卻見她用仇恨的眼神盯著鳳朗寧,說著如此惡毒的話。


    這真的是他的妹妹嗎?


    她怎麽可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


    “朗寧,為家族犧牲是曆任族長至高無上的榮耀,也是族長責無旁貸的責任,你是在埋怨家族嗎?”


    鳳朗寧看著大義淩然的眾人,那雙殃殃的眼眸透露著是濃濃的嘲諷:“是至高無上的榮耀還是一己私欲?諸位難道你們還不清楚嗎?大伯你說呢?”


    鳳陵沉下了臉:“你什麽意思?”


    “我沒記錯的話,當年大伯你曾經見進過一次祠堂吧?”鳳朗寧說著讓在場眾人臉色大變的話:“好像從祠堂出來後,大伯便一病不起?我說的可對?”


    “你想說大伯被先從占據了身體?”鳳白盛脫口而出:“不可能!”


    “不是先祖也可是別人,例如,上一任家主。”


    鳳離,他的爺爺。


    鳳朗寧的話如同一滴水濺在了油鍋裏,登時炸開的四分五裂。


    “一派胡言!”


    鳳朗寧“大伯這麽著急做事?莫不是被我戳中了心思?惱羞成怒?”


    “既然你不願為家族作出貢獻,那麽我今日便是要為家族,除了你這自私自利的小人!鳳家已容不得你!”


    鳳陵元氣大傷,朝著鳳朗寧攻擊過來。


    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滿口的仁義道德,可仍舊掩飾不了他們肮髒自私的內心。


    “我們一起上!”鳳玄鳳夫人對視一眼,同時朝著鳳朗寧撲過去。


    同時鳳環笙也對鳳朗寧發起了攻擊。


    鳳白盛看著所有人同一時間對鳳朗寧痛下殺手,眼神震動。


    瘋了。


    大家都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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