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一個英俊瀟灑,快意肆風曾經的鮮衣怒馬揮斥方遒的翩翩少年郎,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毫無儀態沒有一絲形象的徒手爬牆。


    別問。


    問就是為了友誼。


    當他氣喘籲籲地翻過牆後,就看到喬舞雙手環胸雙目含笑的看他,開口便是嫌棄:“怎麽才來?等你好久了。”


    顧白一口氣沒上,翻了個白眼:“為了你們,我躲過了大哥盯我的暗哨,又將暗衛給甩開,我容易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知道怪我來得早!”


    “那,辛苦?”


    “可拉倒吧,你隻要不埋汰我就算謝天謝地了。”顧白理了理衣裳:“現在什麽情況?祭司開始了?”


    喬舞點頭。


    “那鳳朗寧……”


    “別擔心,他能應付得來,跟我來。”


    “哪兒去啊?”顧白跟著喬舞一路來到了一處暗道,他露出了牙疼的表情:“這是你的個人愛好?”


    善於發掘每家的秘密暗道?


    “想什麽呢?臨時挖的。”喬舞說完後,便迎來了顧白又詫異的眼神。


    喬舞懶得與他解釋:“這暗道連接的祭祀下麵。”喬舞吹了聲口哨,過一會兒就聽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


    再一看,密道裏邊充斥著鼠尾,鼠尾是一種極其膽小的魔獸,它們善於鑽洞,爪子極其鋒利,又帶著毒性,所以很少有人會主動招惹它們。


    一雙雙在暗道中露出幽光的眼睛,顧白寒毛豎立,下意識的搓了搓胳膊:“你這是……”


    喬舞微微一笑:“既然要搞事情,那就搞個大的。”


    再看鳳朗寧。


    鳳朗寧坐於高台之上,他的兩側是十六位長老。


    不遠處便是祭祀用的火壇。


    隨著一聲開始,火壇被點燃,在這烈日晴空之下,發出了劈啪的燃燒聲。


    鳳陵一眾人便圍著火壇,他念念有詞,似是在祈禱。


    鳳朗寧看著火壇,神色散漫,那雙眼中倒映著燃燒的烈火。


    就仿佛讓他透過這個畫麵,想到了曾經。


    曾經,他也是這般看著這那熊熊的烈火。


    然後……


    轟隆一聲驚天巨響,將那燒的正旺的火壇炸了個四分五裂。


    “怎麽迴事?出什麽事了?”


    這一聲巨響,使得眾人露出了慌亂。


    十六位長老忽然起身。


    “什麽聲音?”


    鳳夫人聽到了稀稀疏疏的聲音,再一看,火壇下方刺穿了一個洞,密密麻麻的鼠尾瘋狂的從洞中竄出。


    “啊!”


    鼠尾性子膽小,可若是受了驚嚇,便會無差別的攻擊。


    不知是誰叫了這麽一聲,鼠尾逃竄的厲害,鋒利的爪子露了出來,在地上刨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怎麽迴事?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竹鼠?”鳳陵釋放威壓,企圖將這些鼠尾鎮壓。


    可這些鼠尾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竟是無視威壓瘋狂的逃竄,啃噬著周圍的一切。


    不一會兒,周圍的樹木草地皆被啃噬殆,地上也是一個又一個的洞。


    沒了啃噬植物,鼠尾便自然轉向了那高處的火壇。


    “快,攔住它們!”


    十六位長老齊齊出手,威壓瞬間將蜂湧而來的鼠尾鎮壓在地上。


    “祭祀當日不得殺生。”大長老用威壓困住了這些失控的鼠尾:“鼠尾性情膽小,若非受了刺激,不會這樣忽然暴動,不知族長可知是何原因?”


    鳳朗寧仍舊是那般央央散漫模樣,他眉間略是一挑:“大長老問我做甚?祭祀事物一概未經我手,大長老此言是覺得我在搞鬼?”


    大長老並無否認:“族長對祭司有怨。”


    “這話說的不錯,可你也不想想,若真是我的手比,我會僅僅隻是做到如此?”鳳朗寧看他,那雙殃殃眼眸抬起,略有鋒芒,流光閃動,極盡張狂:“若是我,並不僅僅是這般小打小鬧,我啊,會把你們所有人都殺光,以此來平息我的怨氣。”


    刹那,鳳朗寧被恐怖的威壓所包圍,但他麵無懼色,輕笑笑道:“所以呀,長老不必憂心是我在暗中搞鬼,若是想知道出了什麽事,不妨問問在場的諸位?”


    視線略過一眾人,緩聲開口:“畢竟在場的諸位,想要我死的可不在少數。”


    栽張陷害什麽的,也算是熟能生巧。


    鳳朗寧感覺到身上的殺意如潮水般褪去。


    鳳夫人一行人麵對著十六位長老居高臨下的打量,臉色難看。


    祭祀的一切大小事務都是經過他們之手,這其中出了任何岔子他們都難責其咎。


    可先前分明是萬無一失的,怎麽會在如此關鍵時候出了岔子?


    若說這其中沒有鳳朗寧的手腳,他們是不會信的,可正如朗寧所說,若真有他的手筆,並不會這樣小打小鬧。


    那麽究竟是誰想要破壞祭祀,以此來栽贓嫁禍?


    “這事我們會調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如今之計,還請將祭祀流程舉行完畢才是正事,還請族長入祠堂,莫要耽擱了時辰。”鳳陵話音剛落,便感覺大地又是一陣動蕩。


    “怎麽迴事?”


    詢問之際,便見大長老霍然朝後看去。


    那後麵是鳳家祠堂。


    聲音是從裏麵發出的。


    “看來鳳家的列祖列宗似乎不待見我啊。”鳳朗寧見著他們眉宇忌憚,輕笑一聲:“諸位不到裏麵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大長老卻沒有迴答:“時辰已到,請族長入祠堂,”


    鳳朗寧看著麵前的祠堂。


    與平日的房間並無多少差別,可此刻在他麵前卻仿佛是一張深不見底的血盆大口,隻要他進去了,便是萬劫不複。


    一如當初的九死一生。


    曾經他懵懂無知,毫無防備地踏入了這裏。


    而現在,明知裏麵有什麽,他也卻義無反顧。


    與之不同的是,他心中有了底氣。


    鳳朗寧久久不動,鳳夫人變略帶催促:“朗寧快進去呀,還等什麽?”


    他一眼掃過麵前的一張張臉龐,神態各不相同,可他們卻在這副皮囊之下,帶著的是昭然若揭的心思。


    鳳朗寧忽然笑了:“我若是不進呢?”


    鳳陵麵色一變:“胡說說什麽呢!你是鳳家族長,既然參加祭祀,這便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不可兒戲!”


    他們這般怕自己反悔,鳳朗寧不急不緩的又道:“我若是進去了,諸位可不要後悔啊。”


    “你這孩子胡言亂語什麽呢?”說話的是鳳玄:“入祠堂乃是身為鳳家人高無上的榮耀,你還在猶豫什麽?”


    猶豫什麽?


    猶豫要不要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啊。


    機會已經給了,可惜,他們沒有抓住。


    “如此,諸位可還要記得我的話,不要後悔才是。”


    鳳朗寧大笑著踏入了白日看起來陰冷可怖的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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