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紹轉身看著他,唇角微勾,“何爺爺,還是……右護法。”


    武林盟是有左右護法的,劉福是左護法,但是右護法很早就死在了剿滅邪教的鬥爭中,何景榮是雙生子,當年死的是誰昭然若揭。


    何景榮立馬轉身往外跑,卻被章越也攔住去路。


    他眼神微沉,冷笑一聲,“原來紹公子的深情作派都是假的。”


    華紹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帶著武林盟的人去追覃澤了嗎?


    聽到他的嘲諷華紹並沒有太大反應,“是我叔父讓你來的?”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語氣肯定。


    “嗬,紹公子在說什麽,我十八年前就跟了祁莊主,跟華東翰有何關係?”


    華紹並不是要向他求證什麽,他要知道的事情基本已經知道了。


    “所以右護法來這裏做什麽?”


    “紹公子怕是糊塗了,我兄長死了十幾年了。”


    華紹隻是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何景榮也知道自己逃不了,華紹不會放過他!


    華紹能一步一步掌管武林盟,甚至在主上眼皮子底下培養自己心腹,又怎麽會是任人拿捏的角色。


    他隻是不知道,華紹知道多少,祁忘憂知道多少,而他又是什麽時候踏入了他們的局。


    他們很清楚,從祁忘憂和左息九的關係越發曖昧那時,他們已經處於被動的局麵。


    祁忘憂殺不得,就始終是個禍害。


    江湖都說左息九性情乖戾,喜怒無常,這樣一個至高無上的人又怎麽會允許自己的人被他人染指。


    既然他們殺不得,那就讓左息九自己殺了她。


    可是華紹要娶祁忘憂的消息早已傳遍江湖,天蟄教都沒有動作。


    他們琢磨不清左息九的態度,不敢妄動,卻又不願等著祁忘憂查到他們頭上。


    而祁忘憂能查到當年真相的途徑並不多,天蟄教顯然沒有插手此事,如果天蟄教插手,他們活不到現在!


    這種被動的局麵讓人發瘋!


    祁忘憂能想到的,他們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們要毀了祁家山莊一切線索,殺了陳揚和陳小小。


    可惜嚴蒼那個廢物竟然還能讓人跑了,華紹又出手保護了陳小小。


    十年了,他在祁家山莊沒有找到密室,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再借邪教之手徹底覆滅祁家山莊,可是當時四大派盯得太緊,後來華紹長大了,背靠藥王穀,更沒有機會下手。


    不過兩年前跟著華紹找到了雲白山山洞的那個密室,他當時很謹慎,沒有暴露。


    他看著華紹在那個密室呆了很久,走的時候帶走了一本書。


    他在那個山洞也研究了好久,才在紋路雜亂的牆壁上看出了蹊蹺。


    像是記錄,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無從考證,而且很亂,他沒太看懂,大概是祁家山莊當時的繁盛,竟與武林盟比肩,後來一群人闖入了什麽地方,之後就是特別紛亂的線條,猙獰恐怖,再之後一片祥和,祁家山莊盛極一時,大有超過武林盟的勢頭。


    可是線條依舊延續,祁家山莊似乎慢慢沒落,然後出來了一個人和武林盟主商議,又一次帶領江湖各大門派闖入一個地方。


    何景榮對第二段曆史有所耳聞,那是百年前整個江湖做的惡,如果他沒猜錯,闖入的地方應該是兀林,可惜貪心不足蛇吞象,那群人遭了天譴。


    可是看牆壁上的卻是有人想將那群闖入者留在那裏,不過又出來了一個人製止了他,闖入者沒有全軍覆沒,不過隻活了一小部分。


    越往後麵刻畫的越清晰,再之後就沒什麽大事發生,線條消失。


    何景榮當時沒將這放在心上,可是當主上讓他毀了有關當年一切證據讓祁忘憂無處可查的時候,他才想起了這裏,還有華紹當年拿走的東西。


    如果不能殺她,就要把當年的一切徹底掩埋!


    可惜……


    何景榮看了華紹許久,最後隻是苦笑,“紹公子,主上不曾虧待過你。”


    華紹眼中劃過一絲暗光,指尖摩擦著墨黑劍鞘的繁複花紋,華東翰不曾虧待過他嗎?嗬,都將武林盟交到了他手裏,確實不曾虧待呢。


    “那麽祁叔父,可曾虧待過你。”華紹抬眸,平靜的看著他。


    何景榮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慢慢唿出一口濁氣,閉上了眼睛。


    “是,祁晏不曾虧待過我。”他說完之後睜開了眼睛,目光淩厲,語氣也重了起來,“一仆不事二主,紹公子,我願以死謝罪,可是你不該為了祁忘憂背叛主上。”


    他話音剛落,華紹連忙攔他,可是慢了一步,何景榮有意以死相逼。


    章越也沒想到何景榮說自殺就自殺,他已經做好了何景榮會拖延時間的準備。


    華紹手指收緊,眼神晦暗。


    “照…照顧好…阿錦…”何景榮最後隻留下了這句話,然後就沒了氣息。


    章越也表情十分複雜,看了看華紹又看了看已經咽氣的何景榮。


    “紹公子,這”


    “計劃不變。”華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平靜,可是表情卻嚴肅到冷漠。


    他平常就是不苟言笑的人,章越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他的冷漠和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可是不是,他的氣息越發冷冽刺骨,讓章越也有些畏懼。


    ———————————————


    覃澤這個時候已經將忍九擄到了華城和丹麗之間的一處山林。


    武林盟追的太緊,來勢洶洶,人數眾多,覃澤逃的很狼狽。


    忍九是下午的時候醒的,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覃澤捆的結結實實,然後被拎著一路往丹麗逃。


    他這速度絕對不算慢,一天時間都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覃澤,我餓了!”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忍九看著覃澤在林中布陣,十分不客氣的喊他。


    覃澤沒理她,自顧將陣法完善,扔下手裏的石頭,拍了拍手,坐到了忍九旁邊。


    “我說我餓了!”忍九十分不爽,別看她被綁成了粽子,一點都不耽擱她用頭去撞覃澤肩膀。


    結果給她自己疼的呲牙咧嘴,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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