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息九嘴角噙笑,笑的殘忍而危險,輕輕撫上手上的咬痕,“真是他的好徒兒”


    忍九連夜離開,從後山出發沒有人看到。


    在天蜇教四天,距離和華紹約定的去往武林盟的時間還有三天。


    忍九也沒有立即出發趕往武林盟,她要先去藥王穀一趟。


    如果她沒有猜錯,左息九在十年前屠了醫行滿門是為了兩味藥材,兩味藥材藥性相補,左息九當時在醫行隻拿到了一味,那麽那一味就讓她替他尋吧,這樣她還有些籌碼。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忍九格外注意,生怕天蜇教的人找到她。


    她又一次違背左息九的意思,心下也是十分慌張,她不知道他又會怎麽折磨自己。


    奔波跋涉了一天,再加上在天蜇教受到的非人的待遇,忍九感覺自己必須要調整一下再出發,不然晚上恐有危險。


    忍九找到一個小客棧,意料之外的,小客棧的人特別多,想了想,這條路一個方向是通往藥王穀,另一個方向是通往兀山,兀山地勢險拔,山高而氣寒,山腳兀林草藥眾多,而且多珍奇異獸。門派的弟子訓練或是采集藥草充庫多在此地。


    忍九定下一間房後,在外麵坐著吃飯。


    她這次的著裝打扮不是上次那般惹眼,雖說上一次也隻是一襲純白衣裙,但是在人群之中更為脫俗,於是她這次便是將頭發簡單豎起,男子裝扮,頭上仍然隻有那根桃木簪,雖是灰衣低調,但是那般容顏氣質仍是讓不少人矚目。


    “誒,怎麽這裏這麽多人啊?”忍九鄰桌的一個男子輕聲的問到,不似習武之人。


    “你不知道啊,每逢春季各大武林門派不分正邪都要去兀山曆練。”他同桌的一個人迴答道,倒像是陌生的兩人。


    因為人多,方圓幾十裏隻有這一個客棧,於是是有位置便坐了下來,而空位,除了忍九這一個桌子就她一個人,還有三個空位,別的地方幾乎都沒有空位。


    “那怎麽還有看起來不像是門派新人的人啊?”那個男子依舊有些好奇。


    “那不是十年前左息九屠了醫行滿門嘛,聽說那醫行掌門迴到醫行一看無一幸存,一氣之下,沒多長時間就去了,醫行也沒有人能重新撐起來,就流散在各個門派。”


    “這樣啊,正邪教都有醫行的人嗎?”那個男子小聲的問。


    “醫行乃是名門正派,雖然武功低微又怎會委身邪派,”然後感受到周圍投來有的邪教不善的目光,有些訕訕的住嘴,但是仍不死心的低聲說,“除了被抓被逼迫的。”


    “不過這左息九究竟是何人物啊?”那個男子就像是一個好奇寶寶。


    另一個男子感受到客棧裏不管是正派還是邪派的目光後,表情嚴肅,低聲道:“他是議論不得的人物,天蜇教徒行蹤不定,說不定現在就在你身邊你都不知道。”


    忍九剛開始聽到他們提到熟悉的人時,心裏還感覺有種奇怪的感覺,但是聽到那個男子這樣說,她卻是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原本還算嘈雜的客棧瞬間安靜了下來,都在看著這個氣質清麗脫俗容顏卻美豔近妖的江湖女子。


    她看起來狀態很不好,臉色唇色蒼白,身姿孱弱,雖是男子的衣服,但是卻是女性的特征。


    應是江湖中人,不然普通女子不管有沒有這樣的容顏,也不敢獨身一人在這等偏僻的客棧。


    但是欲從心來,壓住理智,他們自問江湖中名聲鼎盛的高手沒有這樣一號人物,於是色心大起,蠢蠢欲動。


    忍九從容的撿起打翻的杯子,沒有把那些人火熱的目光放在心上,隻是在琢磨著這裏會不會有天蜇教的人。


    她也不敢抬頭打量,她對天蜇教的事務幾乎一無所知。


    於是輕輕地倒上一杯茶,緩緩飲下。


    她自然知道有些淫穢的目光在她身上,她絲毫不在意,除了江湖頂尖的高手之外,她有這個信心全身而退,哪怕她現在戰鬥力不及平常的二分之一。


    那懲罰和試毒損傷了她的經脈。


    正當有人準備向她走來的時候,客棧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嬌喝,“朗哥哥你給我站住。”


    語罷門口邊走進了一名男子。男子豐神俊秀,身姿挺拔,眉間的張揚跋扈絲毫未減他的風姿,甚至讓人覺得他本該如此囂張。


    華朗的臉上滿是不耐。


    隨即進來的是兩位妙齡女子,一個嬌俏可愛,另一個溫婉如水,那個嬌俏可愛的女子是青鸞閣掌門之女,黃玲兒,而那個溫婉如水的女子是青鸞閣的大師姐,丁晗。


    黃玲兒擋在華朗麵前,“我娘親說了讓你照顧我你知道嗎?”


    華朗也沒低頭看她,真是堵心,若不是因為這個嬌縱的大小姐,他們早已經和大家一起到了兀山,“你自己是沒手還是沒腳,不會自己照顧自己嗎?”


    黃玲兒氣急,眼眶有些紅,“你!我要去找紹哥哥!”


    華朗冷笑,“趕緊滾吧,別在這礙小爺的眼。”


    丁晗輕輕的扯了一下他,華朗轉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是仍是麵色不佳的推開黃玲兒,坐到忍九的那個桌子上。


    生氣地倒了一杯水一飲而下,才抬頭看向自己對麵的女子,先是驚訝,然後大喜過望,“是你啊!”


    忍九其實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就知道是他,但是也並不打算與他敘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奈何客棧人是真的多。


    華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忍唔”


    正準備問她為什麽會在這,她卻拿起杯水,趕緊杵到他嘴邊,都撞到他的牙了。


    華朗一手捂嘴,一手接過她的杯子,幽怨地看著她,“你撞到小爺的牙了知道不!”


    “真是抱歉。”忍九又拿了一個杯子,她其實在想,端是天蜇教的人再怎麽神通廣大也不會知道她長什麽樣吧,最多知道她名字,除非左息九真的變態到把她的畫像讓天蜇教的人,人手一份。


    忍九低著頭轉著杯子,神色不明,倒是華朗偷偷瞅她一眼,確定了這是她剛才用過的杯子,有些糾結,他堂堂華家少爺怎麽能用她用過的呢,還是嘴……


    想著想著不自覺的感到臉上發燙,手忙腳亂的灌下,然後又覺得剛才那樣實在不雅,偷偷看她一眼發現她並沒有看他,一時有些慶幸,但是馬上又有一絲不滿,小爺在她麵前坐著,她竟然不看他!那個破杯子有什麽好看的,然後就很鬱悶。


    華朗又用她的杯子倒了一杯水,這個死女人!算了,看在她長得還不錯的情況下,小爺留勉強用吧。


    這時丁晗也把黃玲兒勸的差不多了,但是黃玲兒仍是抽抽噎噎的。


    丁晗也走了過來,這個桌子剛好還可以坐兩個人。


    丁晗猶豫了下,“我們可以坐在這裏嗎?”


    她是對著忍九說的,忍九還沒來得及說話,華朗便開了口,“你們不可以。”


    忍九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丁晗也有些尷尬,倒是黃玲兒哭訴到:“華朗你太過分!”


    客棧眾人又是鴉雀無聲,剛才還覺得這群人姿態不凡,容顏出眾,卻沒想到果然不凡,竟是武林盟的公子!


    黃玲兒吼完,又惡狠狠瞪了一眼忍九,忍九無語,關她什麽事?


    丁晗有些為難地看了看一周,“別的地方都沒有兩個座位一起的。”


    “那你們不會分開坐嗎?”華朗不悅,好不容易碰到這個死女人,都不能讓他們單獨待一會兒!


    “我就是要坐在這裏!”黃玲兒惡狠狠的坐下,她就不信華朗還能把她怎麽樣!


    華朗看她猛地坐下,動作大的甚至還把忍九杯子裏的水給濺了出來,於是拍桌站起,眼神冰冷的看著黃玲兒。


    “行了。”忍九擦了擦手上的茶水,聲音淡漠。


    黃玲兒剛才還真是有點害怕,華朗從來都是蠻不講理,張揚跋扈,一點都不照顧她,所以她從小便喜歡紹哥哥,成熟穩重。


    華朗冷哼一聲坐下,坐下的同時狠狠的瞪了一眼黃玲兒,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等著小爺非弄死你!


    他從小就不喜歡這個黃玲兒,整天嬌氣的,他爹還非得把她往他這塞。


    “黃玲兒雖然任性了點,但是本性還是不壞的。”


    “誒誒,死老頭,你別想門當戶對什麽嫁娶的啊,她喜歡華紹,你讓她嫁給華紹吧啊!”


    “你這逆子!華紹已有婚約。”


    “那祁忘憂誰知道是死是活。我跟你說,你讓我娶那黃玲兒,還不如讓我去娶雙刀門掌門胡媚呢啊,人家雙刀門不比青鸞閣強多了!”


    “你這逆子!唉,罷了罷了,誰讓老子就你這一個兒子!”


    他爹終於妥協,每每想到這,華朗就覺得自己實在是機智過人。


    丁晗還在站著有些尷尬,她可不似黃玲兒那般任性。


    忍九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姑娘坐下吧。”


    丁晗輕輕頷首,“多謝。”禮數讓人挑不出毛病。


    和忍九不同的是,丁晗的讓人挑不出毛病總帶著些小心翼翼,而忍九卻是那般的冷漠與疏離。


    華朗瞪了忍九一眼,對她的做法非常不認同。


    “死女人你有想我嗎?”華朗看她一眼又趕緊低頭看著杯子,嘴角總是不自覺的勾起,心裏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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