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魚?”霍梧從果籃裏挑出一顆蘋果,隨口問:“就是你那個身價過億的助理啊?”


    “身價過億?!”


    有那麽一瞬間。


    嬰淺甚至以為聽覺再次出現了問題。


    她瞪大了眼。


    一臉驚悚地舉手提問:


    “你說的季池魚,是我認識的季池魚嗎?”


    “當然,你不知道嗎?”


    霍梧雙手捧著蘋果,鬆鼠一樣用門牙細細啃著,悶聲悶聲地道:


    “他手上那塊表,百達翡麗大師弦音腕表,售價二百六十萬。”


    嬰淺吸了口消毒水味的冷氣。


    很沒出息的湊近霍梧,做賊一樣地問:


    “二百六十萬?就一塊手表?沒額外送兩套房子什麽的?”


    “沒有。”霍梧老老實實地點頭,邊啃著蘋果,邊小聲嘀咕:“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美金吧?戴這種手表,身價過億都算低估了。”


    嬰淺笑了。


    但很快。


    她搓了搓手,問:


    “兄弟,你有銷贓的渠道嗎?我弄過來,咱倆五五分...”


    “咳!”


    嬴湛低咳一聲。


    警告般地瞪了霍梧一眼。


    “都是她說的。”霍梧委屈地咬著蘋果,小聲念叨:“嬴哥你怎麽不瞪她啊?”


    “說正事。”


    嬴湛靠著牆壁,也不知在想什麽,眉頭仍緊緊皺在一起。


    就在嬰淺已經忘了剛才的話題。


    他忽然又說了一句:


    “你是特聘顧問,要注意自己的言辭,不要什麽話都說。”


    嬰淺一臉茫然,轉頭望向霍梧。


    “他是在跟我說話嗎?”


    霍梧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就聽一道尖利的女聲響起。


    “不是你,難道還能是其他人?”


    高跟鞋踏地的動響緊隨其後。


    濃鬱的香水味,將醫院獨有的消毒水氣息,都衝淡了不少。


    嬰淺抬起頭。


    看到了單冰的大黑眼圈。


    熊貓似的。


    她特意化了個大濃妝。


    但畢竟熬了一整晚。


    什麽妝容,都壓不住滿臉的憔悴。


    單冰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嬰淺,鼻間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


    “嬰大顧問有本事,一晚上鬧騰出不少事故來,結果不僅沒抓到兇手,還把自己和季醫生都害進了醫院,可真了不得。”


    她抬起手,輕飄飄地鼓了兩下掌。


    “你說這些做什麽?”


    霍梧揉了揉眼睛,將蘋果核丟進垃圾桶。


    嬰淺看他困的厲害。


    便挪了挪位置。


    分出了半張床給霍梧休息。


    霍梧忙不迭地道謝,實在是熬的太累,他也沒和嬰淺客氣什麽。


    坐到病床上。


    沒幾秒鍾的功夫,他打起了唿嚕。


    “你們就沒有其他的法醫了嗎?光看霍梧這張臉,和虐待未成年似的。”


    嬰淺給他搭上被子,全把一旁的單冰當成空氣。


    單冰咬緊了牙關。


    看到嬰淺那副疲懶的模樣,火氣燒的更旺。


    不就是個特聘顧問,又運氣好找到了兇手藏屍的地點,有什麽好得意的?


    兇案現場的附近,隻有那一個建築工地。


    換成她的話。


    也一樣能找到!


    單冰瞪了嬰淺一眼,一揚下巴,道:


    “嬴哥,嬰淺明顯知道兇手的動向,卻擅自行動,她要是早早告訴你,兇手一定逃不掉!”


    嬴湛好似真被她說動了。


    視線落向嬰淺。


    他問:


    “你有多少把握?”


    “確定藏頭的地點,大概有六成左右吧。”


    嬰淺在果籃裏挑挑揀揀,最後摸出一根香蕉,慢悠悠剝起了皮。


    “但我確實挺早發現了兇手也在,那個蠢貨,居然將頭就隨便扔進了坑裏,土都不蓋一層,怪不得又跑迴去一趟。”


    她說的輕描淡寫。


    但嬴湛知曉。


    從窮兇惡極的罪犯手中逃脫,過程究竟藏有多少危險。


    嬴湛眉皺的更緊。


    連落向嬰淺的目光,也起了些許變化。


    單冰聽她承認,頓時眼睛一亮,連嗓門都提高了不少。


    “看吧,要是嬰淺早點報警的話,兇手一定可以被抓到!假如兇手日後再次行兇,那就都是因為你!”


    “你還真是奇怪。”嬰淺托著側臉,將蓋在霍梧身上被子提了提,遮住他流滿整個下巴的口水,“姑娘,我也沒得罪過你啊?”


    之前在夜色酒店。


    分明是她第一次見到單冰。


    但這姑娘卻好像揣了一肚子炸藥包似的。


    一見到她。


    就自己點燃了引線。


    “我隻是說出了實話而已。”單冰雙臂環胸,冷哼著道:“你的行為,不僅耽誤了警方,還可能會刺激到兇手。既沒有用處,又添了麻煩,原來這就是特聘顧問,真有本事。”


    “嬰顧問找到了受害者的頭顱,同兇手有短暫的交鋒,對體型、性格及行為分析,都有著十分準確的判斷,這自然是本事。”


    嬰淺張著嘴,聽著男人低沉的嗓音響在耳畔。


    她本來也想還嘴來著。


    但這話來的既及時又專業。


    完全沒有她開口的餘地。


    嬰淺緩緩轉過頭,看到了站在病房門外,穿著一身病號服,卻依舊斯文優雅的季池魚。


    這人真奇怪。


    分明和醫院裏的其他患者,穿著一樣的藍白條紋。


    卻宛如即將參加高級酒會的貴族。


    讓人一眼望過去。


    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嬰淺跳下病床,鞋都忘了穿,赤著白皙的足,三兩步跑到了季池魚身邊。


    “季池魚,你怎麽樣了?還有沒有哪裏疼?”


    她睜大了眼。


    黑眸當中,滿是對季池魚的關切。


    “沒事。”


    季池魚勾唇一笑,視線掃過她蜷動的腳趾,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偵探,不穿鞋子會著涼的。”


    “啊!”


    嬰淺應了一聲。


    轉身跑到迴病床邊,還不忘拽著季池魚一起。


    “季醫生都被嬰淺害住了院,居然還這麽維護她?”


    單冰撇了撇嘴,眼底的不甘更重幾分。


    “但這並不代表,我說的有問題,她本來就沒什麽都沒做到,更是全無用處。換成嬴哥,一樣可以很快找到被害者的頭顱,還能把兇手一起抓住!”


    她嘀嘀咕咕說了不少。


    季池魚掃過去一眼,眸底浮起一抹冷意,道:


    “從專業程度而言,嬰淺遠超各位。”


    “從人道主意來講,她更是為受害者找全了身體,足以告慰家屬。”


    “請問她哪一點行為,比隻會等在案發現場外的法醫實習生,沒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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