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


    主上?


    這是什麽造孽的稱唿?


    她的寶貝徒弟,到底加入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惡霸團夥!?


    嬰淺氣的連尾巴尖都硬了。


    怪不得。


    她原本一個比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徒弟。


    會成了反派。


    要不是被帶入了歧途。


    他們怎麽可能學壞?


    嬰淺磨了磨牙,用力一揮爪子,眼底有兇芒一閃而過。


    “你說那個主上,是什麽人?竟敢教壞我的徒弟,看我怎麽收拾他!”


    富貴和方雲夢對視一眼。


    都看到了彼此眸中的無措。


    他們猶豫了半晌。


    還是富貴,抿著嘴唇,小聲道:


    “師尊,我們的主上,也就是冥域的主人,你也認識的。”


    “我也認識?”


    嬰淺一愣,尾巴不自覺晃了兩下,問:


    “難道是哪家太上長老,背叛了仙門,跑到冥域來了?”


    “不是。”


    富貴磨蹭了半晌。


    又和方雲夢交換了好些個眼色。


    但他們都不知該如何去說。


    最後隻道:


    “師尊,我們帶你去看一眼,你就知曉了。”


    “好。”


    嬰淺自是相信他們。


    也未多想。


    跳到富貴的肩頭,她揚起尖細的下頜,精神抖擻地甩了甩毛,


    不管那冥域的主人是何方神聖。


    敢教壞她的徒弟...


    都饒不得!


    穿過層層白霧。


    眼前是一片頗為熟悉的,由白骨屍骸,組成的層層山巒。


    這副景象,實在過於眼熟了些。


    不正是她和沈宴墜入深淵裂縫的那次,所摔落到的地方嗎?!


    她還成了次不明不白的婚。


    但那並非是什麽值得緬懷的過去。


    嬰淺咂了咂嘴。


    沒吭聲。


    “對了。”


    嬰淺側眸望向方雲夢,問:


    “沈宴他們,都在什麽地方?”


    “大師兄並不在冥域,五師弟也不知去向,至於沈宴...”


    方雲夢聲音一頓。


    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她抿緊了唇,將剩下的所有言語都盡數藏下。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去說。


    反正...


    也快要見到了。


    方雲夢遙遙望向遠方。


    影影綽綽之間。


    隻見一座漆黑的大殿,矗立在雲霧之中。


    無聲無息。


    卻隻是看過一眼,心頭便如壓上一塊巨石般。


    不過是一座大殿而已。


    為何會有這般強大的威壓?。


    竟讓嬰淺都感到了些許不適。


    這大殿,是她之前待過的地方沒錯。


    但給她的感覺。


    卻和之前截然不同。


    “難道...”


    她皺起眉,有古怪的不安感,緩緩占滿心窩。


    這冥域的主人,不會是她那便宜夫君吧?


    但嬰淺若沒記錯的話。


    她的那位夫君。


    可沒這般大的本事。


    還未見到人,光是居所的氣勢,已經遠超出了曾經的嬰淺。


    她估摸著。


    就是全盛時期的她。


    再加一個納蘭月。


    外帶將藍圖雲英這等全都打包湊數。


    也敵不過這神秘的冥域主人。


    踏進大殿前。


    方雲夢和富貴在嬰淺身上,做了不少的遮掩。


    將她的氣息盡數藏下。


    若不仔細搜查。


    根本無人會發現。


    他們的身邊,還跟著一隻赤紅狐狸。


    嬰淺藏進方雲夢的懷中。


    富貴又檢查了一番,確定無法察覺到嬰淺的存在,又低聲叮囑了句:


    “師尊,你切莫要露麵。”


    “嗯。”


    嬰淺應了一聲。


    蜷起尾巴,徹底收斂了氣息。


    一陣冷氣迎麵拂來。


    已有數人等待大殿內。


    嬰淺抬眸望去。


    在一片漆黑的當中。


    她見了大殿盡頭,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


    王座之上。


    是孤獨又強大的王者。


    男人一身玄墨長袍,獨坐在王座之上,他雙眸緊閉,好似睡著了一般。


    他的麵容。


    是無誰能挑的出瑕疵的完美。


    眼而鼻唇無一不是最精致。


    超過了所有的言語形容。


    沒有任何詞匯。


    配得上他。


    男人墨發未束,隨意散落在腦後。


    卻更為他添了幾分懶散的誘惑。


    他仿陷入了沉眠當中。


    修長的手指壓在肋骨做成的扶手之上。


    然他的膚色,卻好似比那肋骨,還要更加蒼白幾分。


    大殿內一片寂靜。


    除了嬰淺外,竟無一人敢將目光投向他。


    即使是嬰淺。


    也在看清男人模樣的那一瞬。


    愣在了原地。


    為何...


    這傳說當中的冥域主人。


    同她的沈宴,長得一模一樣?


    “師尊。”


    有細弱的嗓音傳入耳畔,方雲夢低垂著頭,將整個人連帶嬰淺,都藏在了富貴身後。


    她悄悄使著靈力。


    將嗓音傳入嬰淺耳畔。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沈宴了,此時最好,不要露麵。”


    嬰淺滿麵茫然。


    直到看見沈宴一刻。


    她才真正意識到,十年的光景,究竟能造出多少的改變。


    富貴和方雲夢變成了反派還不夠。


    沈宴不僅是反派。


    還他娘的是反派頭子!


    坐在王座上的那人,除了麵容之外,不管是周身的氣場,還是隨意散出的威壓,都讓嬰淺無比陌生。


    她已完全不認得眼前這個人了。


    他當真...


    是她的徒弟嗎?


    嬰淺的困惑還未解開。


    就見王座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


    一瞬間。


    仿是連日月星辰,都失了光輝。


    “主上。”


    在場一眾人皆低下了頭。


    誠心向他臣服叩拜。


    沈宴垂下眼。


    視線一轉,竟落在了方雲夢的身上。


    而被她護著的嬰淺,也感到了一陣極強的冷意。


    仿穿透了肉體。


    刺入魂魄。


    連一旁的富貴都打了個寒顫。


    他投來擔憂的目光。


    卻不知如何是好。


    方雲夢更是滿頭冷汗。


    在越發沉重的威壓之下,她連喘息,都頗為費力。


    直到。


    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


    “你可知曉,欺瞞我的代價。”


    至高無上的王。


    離開了獨屬於他的王座。


    眨眼之間。


    便出現在了方雲夢身前。


    沈宴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


    神情之間,找不見半點曾經同門師姐弟間的情分。


    雖在看著方雲夢。


    卻更似在瞧著一個不打眼的物件。


    方雲夢已俯趴在地,一身衣裳被汗水浸透,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她咬緊下唇,低聲道:


    “這..這隻是我養的...”


    隻有巴掌大的赤紅狐狸,鑽出她的懷抱。


    看了一眼沈宴,又將滿懷擔憂的眼神,落到方雲夢的身上。


    她現身的那一刻。


    耳畔響起了無數清晰的吸氣聲。


    更是有滿含驚駭的眼神,落在嬰淺和方雲夢的身上。


    嬰淺還未知曉緣由。


    身體便不受控製的飄向半空。


    最後。


    她的視線當中。


    隻有沈宴放大的俊臉。


    雖說確實養眼的很。


    不過他眼底沉著的殺意,還是讓嬰淺感到了濃烈的危機感。


    並非錯覺。


    沈宴是真的,想要殺她。


    “赤狐...”


    薄唇挑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宴抬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掐上嬰淺纖細的頸。


    他道:


    “你該知曉,我最討厭這些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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