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即將落下。


    眼看著要撕開那雪白的脖頸。


    麻臉男修唇角帶笑。


    眼中盡是得意。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嬰淺血濺當場的模樣了。


    鋥!


    一聲脆亮的輕吟響起。


    濃妝男的劍鋒,擦著嬰淺的脖頸劃過。


    “哎?”


    他一愣,轉頭望去,竟是對上了一雙含著笑意的黑眸。


    “你..你是....”


    濃妝男一臉驚訝。


    麻臉男修和鷹鉤鼻,順著他的眸光望去。


    見了來人,他們兩個也是露出了一副離了大譜的神情。


    嬰淺抬了眸,驚訝道:


    “奚巫?!”


    奚巫唇角噙笑,同她揮了揮手,道:


    “想我了嗎?嬰淺。”


    雖仍是那張熟悉的娃娃臉。


    但他麵上的神情,卻和嬰淺所認識的奚巫,完全不同。


    眉宇間蕩著一抹邪氣。


    望著麻臉男修等人的眼神,也如瞧著什麽豬狗一般,全然是副不放在心上的姿態。


    嬰淺緩緩皺起了眉,藏在指尖的靈力還未散開,便再一次悄悄蘊起。


    她寒聲道:


    “你不是奚巫,你是誰?”


    “真是聰明。”


    頂著奚巫模樣的男人歎息一聲。


    望著嬰淺的眼中,滿是繾綣的笑意。


    他道:


    “不如,你來猜一猜?”


    “說什麽呢?”


    麻臉男修滿麵不耐,瞪了濃妝男一眼,沒好氣地道:


    “兩個外門弟子,就把你嚇著了?廢物縱然有一百個,那也是廢物!”


    他是渾然不把奚巫放在眼裏。


    隻想著既然被撞見,那便一起收拾掉好了。


    反正。


    嬰淺和奚巫,都不值得在意。


    麻臉男修冷哼一聲,將長劍對準了奚巫,邊走上前,邊道:


    “這個賤人你們負責收拾了,我來殺了這個廢物,速戰速決,不可耽誤!”


    “是。”


    鷹鉤鼻和濃妝男連忙應了一聲。


    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出手。


    麻臉男修卻忽然止住了腳步。


    他站在奚巫幾步外,身體僵的像塊石頭。


    “老大?”


    濃妝男被嚇了一跳,瞥了奚巫一眼,上前拍了下麻臉男修的肩膀,道:


    “你怎麽...”


    他連一句話,都還未問完。


    忽感一陣血氣撲麵而來。


    原本站在他前方的麻臉男修,突然跌倒在地,而他的身體,如掉到地上的拚圖般,碎成了無數零碎的小塊。


    “啊?”


    濃妝男被濺了滿頭滿臉的血。


    卻迴不過神來。


    一秒鍾前。


    麻臉男修還好端端站在眼前,和奚巫放著狠話。


    但轉眼之間。


    他就成了滿地亂滾的碎肉塊。


    連一個完整的部件,都拚湊不出。


    濃妝男和鷹鉤鼻皆是傻了眼。


    奚巫則是喟歎了一聲。


    緩緩上前一步。


    他笑道:


    “這麽多人,欺負我家的小姑娘,怕是不大合適吧?”


    無人應聲。


    濃妝男癱倒在地,眼中盡是驚駭。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手段。


    奚巫分明動也未動。


    隻一個眼神,便將一個完整的麻臉男修,分成了無數塊。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上麵傳來來的吩咐啊!掌門說,隻要我們清理了嬰淺,就會傳我們心法,真的不是我們想的啊!”


    濃妝男徹底崩潰。


    尤是一偏頭,瞧見了麻臉男修的腸子,更是險些要昏過去。


    奚巫未去聽他的話。


    他走到嬰淺身邊,彎下腰,向著她伸出了手。


    “要是走不了的話,我可以背你哦。”


    他笑彎了眼。


    眸中噙著一抹瀲灩的柔情。


    尤為動人。


    即使對上嬰淺滿懷警惕的視線,奚巫亦沒有收迴手。


    “你到底是誰?”


    嬰淺昂著頭,和奚巫四目相對,再次問道:


    “奚巫在哪?”


    “就在這。”


    奚巫的手僵在半空,卻也不惱,很是自然的觸上嬰淺的麵頰,拭掉她唇角沾染的血跡。


    他的指尖滾燙。


    溫度竟有些灼人。


    同白奕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極端。


    都是常人不該有的體溫。


    嬰淺吸了口氣,扶著樹幹起了身,眸光掃見不遠處的濃妝男和鷹鉤鼻,道:


    “他們要跑了,既然要幫忙,還是做的幹淨點吧。”


    奚巫揚起眉。


    似是有些驚訝般。


    “我還以為,你會原諒他們?”


    他頭也不迴。


    隻一抬手,濃妝男和鷹鉤鼻,便齊齊倒了地。


    他們的死法和麻臉男修如出一轍。


    皆是碎了滿地。


    都能直接當成餃子餡了。


    “他們可是想殺我,我為什麽要原諒他們?”


    嬰淺聳了聳肩,感受著脊背傳來的劇痛,她皺了眉,道:


    “演一出,感化壞孩子的苦情戲嗎?別鬧了,我又不是上帝。”


    “上帝是誰?”


    奚巫上前扶她,大掌在無意間,虛虛掃過嬰淺的手腕,而後才一臉好奇地問:


    “你的朋友嗎?”


    嬰淺一愣。


    掃了眼滿地亂滾麻臉男修等人,意味深長地道:


    “現在是他們的朋友了。”


    奚巫聽不懂她的話。


    但又覺得有意思的很。


    他被嬰淺推開,又立刻追了上去,笑問道:


    “你可想參加這次仙門狩獵?我可以,幫你贏了那白奕煌。”


    “你還是先說,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吧?”


    “我是奚巫,奚巫就是我。”


    奚巫一攤手,眉眼間的邪氣被明朗的笑容挑散,竟讓那張娃娃臉上,都多了些朝氣。


    他並非是難看的模樣。


    隻是平日太怯。


    總是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才顯不出容貌來。


    嬰淺瞥了奚巫一眼,一臉和善地道:


    “說人話。”


    奚巫露出一抹遲疑的神情。


    向著嬰淺再次貼近了些,他低下頭,如念著悄悄話一般,道;


    “你讓我背你,我便把我是誰,來這裏的目的,全都告訴給你,如何?”


    這是一筆相當合算的買賣。


    嬰淺本就受了傷。


    走路不比平常靈便。


    加上這四周血氣彌漫。


    指不定有多少的妖獸嗅到味道,正在趕來。


    若是同這個奚巫一起,也能快些離開。


    “挺誘人的。”


    嬰淺沉思片刻,揚眉望著奚巫,道:


    “但我還是覺著,你比那些妖獸和修士,要危險的多。”


    奚巫歎了口氣。


    “你之前對我,可沒有這麽冷淡。”


    “那時候你是個正常人。”


    “我現在也很正常,隻是和你的白奕煌,有點不一樣罷了。”


    他向著嬰淺勾唇一笑。


    不由分說的將她攔腰抱起。


    嬰淺皺起眉。


    下意識想要揮出一記靈力。


    但奚巫輕笑一聲。


    隻一眼掠過,她指尖的靈力,竟如煙雲般飄然飛散。


    借著清風,他低沉的嗓音,落入嬰淺的耳中。


    他道:


    “我之前說過了,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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