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你睡了嗎?”


    鑰匙打開門鎖的聲音很輕。


    顧辭走到床前,望著床上熟睡中的女人,眼底閃過一抹柔光。


    他的淺淺,就在他的麵前。


    全無防備的麵對著他。


    是和平日鬧騰熱烈,完全不同的模樣。


    乖的想讓他護在手掌心裏。


    永遠也不鬆手。


    顧辭伸出手,緩緩覆上嬰淺的麵頰。


    肌膚的觸感柔嫩又滑膩。


    像是一塊上好的軟玉。


    讓他忍不住,繼續想要探索下去。


    對於嬰淺,顧辭總是忍不住要渴求更多一些。


    當時貪戀也好。


    眷戀也罷。


    這個人,無論如何,當她做出承諾的那一刻,就隻能留在他身邊了。


    這種感覺,奇異又美妙。


    顧辭第一次,會對一個人產生如此洶湧難控的情緒。


    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但如果是嬰淺,又好像一切都理所應當。


    她太特別。


    既是熱烈如火,又好似一陣飄忽不定的風。


    像是他一個不留神。


    嬰淺就有可能,從他身邊離開。


    但真實計較起來。


    分明他和嬰淺,真正熟識起來,還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在顧辭心裏。


    卻好像已經和她認識了,不止一世。


    嬰淺的睡相不太好。


    整個人卷在軟綿的被子裏,一條手臂橫在外麵,長發略有些散亂,鬢角的幾根碎發黏在麵頰,更顯出了幾分媚態。


    她睡的很熟。


    麵頰浮著一抹紅暈。


    就是被一隻大掌,來迴褻玩,也沒有清醒的意思。


    顧辭喟歎一聲。


    他到底是舍不得離開了。


    心裏的欲念,已經翻湧而上。


    喉結微顫,顧辭到底是俯下身,在嬰淺殷紅的唇角,落下一個溫柔的輕吻。


    不過短短一瞬的接觸。


    如蜻蜓點水一般。


    顧辭心跳如擂鼓一般。


    幾乎要跳出胸口,把那些深沉的愛欲,全都展露到嬰淺麵前。


    她根本不知曉,他有多喜歡她。


    “嬰淺,不要騙我...”


    十指相扣。


    他闔上眼,將剩下的話,再次藏在心裏。


    他失去了一切。


    但好在,擁有了嬰淺。


    可如果連嬰淺也要離開的話。


    顧辭真的不知道,他能做出什麽來。


    他會瘋的。


    就像是在看到嬰淺,被其他男人壓在身下時,心底那控製不住的殺意。


    幾欲摧毀一切。


    嬰淺翻了個身,將臉埋在了被子了。


    在顧辭看不到的角度,她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暗茫。


    別墅裏少了三個人,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


    大多數人都喝醉了酒,直到中午,才晃晃悠悠的起來。


    餘情蹲在大廳一角。


    白著一張臉,連抓著麵包的手都哆嗦著。


    氣氛太好,他昨個也喝了不少。


    到現在腦子都是蒙的。


    胃裏麵還翻騰著,餘情正想去找點粥之類的,墊墊肚子,誰知道步子才邁出去,他餘光一掃樓梯,身體卻是一僵。


    等等。


    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餘情用力揉了揉眼,再次看了過去。


    草!


    不是錯覺。


    嬰淺真的是和顧辭一起下樓的。


    他們兩個怎麽大清早的,就湊到一塊去了?


    難不成...


    餘情猛地瞪大了眼睛。


    嘴張的,幾乎能把拳頭吞進去。


    他就知道,不該讓嬰淺和薛蓯雪拚酒的。


    這一下,便宜不都被占了了個幹淨?


    餘情用餘光瞥著顧辭,咬牙切齒了半天,到底是不敢上前。


    他本想等顧辭不在,去找嬰淺的。


    但是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顧辭今個,好像要黏在嬰淺身上似的。


    說是寸步不離。


    都不為過。


    嬰淺連早飯都吃過了,眼看著要離開別墅,餘情還是沒找到機會。


    他終於忍不住,踮著碎步湊過去,對著顧辭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顧哥,你也這麽晚才起啊?”


    餘情這話一說話,都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顧辭要是和嬰淺整完都在一起,那為什麽起晚,還用多說嗎?


    自家女兒吃大虧的感覺,再一次湧了上來。


    偏偏餘情,還隻能和罪魁禍首,賠笑討好。


    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餘情暗地裏抹了把辛酸淚,看顧辭隻瞥他一眼,並沒有要搭理的意思,隻能又和嬰淺道:


    “你..你等下,要去哪啊?”


    “迴家啊。”嬰淺一副睡不醒的模樣,懶洋洋地道:“我和顧辭的家,你不是去過嗎?要去作客嗎?自帶幹糧啊,我們家不供飯的。”


    “吃你一頓都不行。”餘情撇了撇嘴,嘀咕道:“你以為,我想吃你家的飯啊。”


    他磨蹭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題。


    隻不停給嬰淺使眼色。


    希望自己腦子不太靈光的傻女兒,能稍微聰明點。


    嬰淺似乎明白了什麽,轉頭和顧辭道:


    “顧辭,我想喝牛奶,你去幫我拿一杯吧,我在這等你。”


    她懶得編理由。


    就差把想要支走他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了。


    顧辭點點頭,瞥了餘情一眼。


    那眼神,卻讓餘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頓時縮起了脖子,擠出個討好的笑。


    真奇怪。


    顧辭之前,雖然也不好接近。


    但從來沒有想此時一樣。


    光是眼神,都能讓餘情的心肝顫上兩下。


    等顧辭走遠,餘情才鬆了口氣,急著問道:


    “嬰淺,你們昨天,是不是睡在一間房裏了?”


    “是啊。”嬰淺垂著眼,躺在顧辭身邊,她可是許久才勉強睡著,到現在也不太精神,“怎麽了?”


    “還怎麽了!”餘情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左右張望了一圈,嘀咕道:“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是萬一,他以後不要你了,你現在又..哎呀,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


    他是真的關心嬰淺。


    出於朋友的角度,生怕她讓占了便宜,到時候被始亂終棄。


    看餘情滿眼的擔憂,嬰淺輕笑一聲,道: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反正我們很快就要高考了。”餘情歎了口氣,見嬰淺一副心裏有數的樣子,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道:“他的成績,你是知道的,我們學校裏唯一的希望,就是顧辭了。但是嬰淺,你現在和家裏鬧翻了,沒錢又沒分數的,你有沒有想過,到時候怎麽辦?”


    嬰淺一愣。


    還真沒想到,能從餘情的口中,聽到這麽深沉的話。


    但顧辭的未來,又和她有什麽關係?


    隻剩下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嬰淺把好感度刷滿,拿到世界碎片走人了。


    至於她離開之後,顧辭會如何。


    又和她有什麽關係。


    之前的兩個世界,她不也是毫不留情的轉身走人了嗎?


    什麽情情愛愛。


    都隻會耽誤她搞事業。


    嬰淺素來就是個沒良心的。


    跟她談什麽都好。


    就是別談感情。


    “放心吧。”嬰淺輕笑一聲,曲起手指,在餘情額上點了點,“你呀,要好好上學,照顧好自己,可別太想我。”


    餘情捂著額頭,一臉的莫名其妙,“這是什麽話?我們隻是要考個學,又不是一輩子不見麵了。怎麽,顧辭還能把你關起來,連看一眼都不行啊。”


    “當然不是。反正我不會忘了你的,我的男媽媽。”


    嬰淺也不能如實去說。


    隻能胡亂敷衍兩句。


    至於能怎麽理解,就是餘情的事兒了。


    他是嬰淺見過,心思最簡單的人。


    【宿主。】


    “說。”


    係統忽然輕聲喚了一句。


    但很快,又沒了聲音。


    嬰淺等了一會兒,疑惑道:


    “你短路了?不是吧,你難道真的是什麽打折廉價次等貨嗎?”


    係統:【...不要這樣說人家啦宿主!】


    “那你不吭聲。”


    【宿主...】


    “沒想好就不要說了。”


    餘光瞥見男人的身影走近,嬰淺起了身,對著餘情笑了笑,走到了顧辭身邊。


    她主動投進顧辭的懷裏。


    唇角噙著一抹笑意,眼裏卻滿是平淡。


    這顆心啊。


    早就不會跳了。


    “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嬰淺閉著眼,捂了紅唇,打了個哈欠,“苦日子過多了,一睡這麽軟的床,腰好疼的,都沒睡穩當。”


    “好。”


    顧辭自然點頭。


    他們一起離開了別墅。


    這附近環境極好,唯不遠處,有一道暗紅,延伸到了遠方。


    乍一瞧,頗為駭人。


    顧辭瞥過一眼,側身擋住了嬰淺的視線。


    這些髒東西,不該被她看到的。


    “顧辭。”


    他們還沒上車,薛蓯雪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嬰淺迴過頭,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


    宿醉可相當的不好受。


    才幾步路而已,薛蓯雪兩條腿都是軟的。


    掙紮著走到了顧辭身前,她浮腫的麵上強擠一個笑臉。


    “你這就要迴去了嗎?我還想今天晚上放煙花,我們不一起看看嗎?”


    “不了。”顧辭不等嬰淺開口,就率先拒絕道:“我們還有事。”


    “可是...”


    薛蓯雪垂了眼,五指蜷緊,眼裏滿是傷感,她抿著下唇,聲音越發輕了。


    “你還沒和我說生日快樂...”


    她是高高在上的薛家大小姐。


    眼睛是長在天上的。


    一些普通人,她壓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唯獨顧辭。


    不管怎麽冷淡疏離。


    薛蓯雪都沒辦法放棄他。


    她含著淚意的眼光,定定落在顧辭的身上,其中甚至還帶了些懇求的味道。


    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隻要顧辭說,她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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