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璟到底是順了心意。


    直到將離開草原,嬰淺都沒得空,再跟唿延洪燁聊上一會兒。


    她日日都去夏侯璟的營帳。


    就是稍稍有些遲了,夏侯璟都會主動去尋。


    不給唿延洪燁,絲毫可能接近的機會。


    他傷勢還未大好。


    瞧見那蒼白的臉色,嬰淺就說不出什麽重話來。


    隻能是順著他。


    草原上送別的宴席,和到來時一般熱烈。


    嬰淺頂著阿箬吃人似的目光,鎮定自若咬著羊腿。


    有一說一,確實是香。


    阿箬早已按捺不住火氣,又看嬰淺一副渾然不給她放在眼裏的姿態,更是惱怒。


    “喂!”


    她走到嬰淺身邊,一掌拍向案台,道:


    “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急著去投胎啊?”嬰淺翻了個白眼,托著下巴看不遠處載歌載舞的草原少女,懶洋洋地道:“我還沒想到呢,你先記著就行了。”


    “我最討厭欠誰什麽。”阿箬一樣下巴,“快說,沒有什麽事兒,是我做不到呢!”


    “這麽自信啊。”


    嬰淺瞥她,視線又轉到一旁正跟唿延洪燁客套的太子身上,心裏忽然有了個主意。


    既然阿箬說她什麽都能做到。


    那可得好好看看她的本事了。


    “你會喝酒吧?”嬰淺惦起酒杯,抿了一口,咂咂嘴,道:“不夠烈,去給你們這最烈的酒,給我拿來。”


    “拿就拿。”


    阿箬冷哼一聲,很快差人拿了一壇子酒迴來。


    她痛快的飲下一大口,傲然道:


    “你要想和我拚酒,可得最好輸掉的準備。”


    “誰要和你拚。”嬰淺指了指太子,道:“早聽說草原兒女酒量好,太子給我們皇城,也算是好酒量,之前就說想跟你們拚一拚,你去敬他吧。你要能喝過太子,而自己不嘴,就算你完成欠我的事了。”


    阿箬眼睛一亮,當即道:


    “那可就這麽說定了,你不能發反悔!”


    “不會的。”


    嬰淺唇角噙笑,目送著阿箬迫不及待的找上了太子,眼底一片漠然。


    這太子囂張太久了。


    一直都在針對者夏侯璟。


    不給他點教訓,嬰淺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阿箬的酒量確實不錯。


    且從她手敬,太子一定會喝。


    這可是草原上最烈的酒。


    半壇酒下肚,他眼前都開始冒著金星。


    舌頭也大了起來。


    指著阿箬,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說著些什麽。


    阿箬嗤笑一聲,重迴了嬰淺的身邊,雙手叉著腰,笑道:


    “看到了吧?我酒量可好,他才是不行呢。”


    “郡主本領高超,我輩自愧不如。”


    嬰淺敷衍的擺擺手,隨口道:


    “行,我們兩清了。”


    她倒是痛快。


    卻反倒是讓阿箬愣了一愣。


    “就這麽簡單?”


    “郡主不是已經證明自己的本事了嗎?”嬰淺聳著眼,忙著盯梢太子,哪有功夫再理會她,隻敷衍著,“沒事了,時候不早,郡主快迴去歇著吧。”


    “你知道我的本事就好。”


    阿箬真以為嬰淺是服氣了。


    心裏頭頗為得意。


    她也喝了不少酒,麵頰泛著一抹淡紅,又留了一會兒,跟嬰淺嚷嚷了幾句,才給侍女扶著離開。


    與此同時,嬰淺起了身。


    她端著酒杯,笑吟吟地走到了天子身邊,柔聲道:


    “太子,之前是皇妹不懂事,皇妹敬你一杯,還望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見怪。”


    太子已有些不清醒。


    怕是連嬰淺的臉都沒看清,接了酒杯,便一口咽下了肚子。


    嬰淺一連敬了三杯。


    這才施施退去。


    宴席之上,想要敬太子酒的,可不隻是一個她。


    還沒一會兒的功夫,太子已經是兩眼迷蒙,連路都走不直了。


    夏侯璟已是猜出了嬰淺的意思,站在他的身側,輕聲道:


    “時候不早了,皇姐迴去休息吧,我來送太子殿下迴營帳。”


    他是半點風險都不想讓嬰淺去冒。


    加上還另有圖謀,擔心毀了給嬰淺心裏的印象。


    嬰淺揚眉問:“你有法子?”


    夏侯璟微微頷首,瞧著她的眼裏,盡是溫情。


    “放心就好。”


    她自然是信得過夏侯璟的。


    想著手邊確實是沒有能用的人。


    不管是望秋還是憐碧,去做這種事,都太明顯了些。


    宴席才一落幕,嬰淺迴了營帳,知道今個晚上定不會消停,也不急著睡下,合衣靠在床頭等著看熱鬧了。


    太子囂張太久。


    該是出點血,讓她快活一番了。


    沒用等上多久。


    外頭傳來嘈雜的聲響。


    有無數火光燃起來。


    還有女人的尖叫聲,幾欲震破耳膜。


    嬰淺眼睛一亮。


    可算是來了!


    她翻身下床,不等望秋和憐碧一起,就急匆匆跑出了營帳。


    亂子是打阿箬的營帳方向傳來。


    有不少侍衛聚集在一起,正圍打著一個黑影。


    隱隱之間,有痛唿聲傳來。


    阿箬站在營帳外,黑著一張臉,狠狠道:


    “打!給往死裏打!居然敢闖進我的營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她又怒又急。


    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隻恨的親自上手,了掉這登徒子的命。


    嬰淺站在一旁,頗為興味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那闖進阿箬營帳的人是誰,她當然知曉。


    隻不過,卻沒有要出聲提醒的意思。


    夏侯璟比她想的要狠。


    在嬰淺的預想裏,可沒有挨打這一出。


    不過。


    打的好!


    這樣才爽!


    嬰淺看的身心舒暢。


    等到皇上和草原王趕來,那給圍打的男人,就隻剩下一口氣吊在嗓子眼了。


    草原王大驚,道:


    “這是怎麽迴事?”


    “父王!”阿箬跺了跺腳,紅著眼道:“有人闖進我的帳子,要不是我發現的早,他就要摸到我的床上了!”


    草原民風彪悍。


    這般言語給她說出。


    沒有半分羞澀。


    隻怒的不行。


    草原王一聽女兒受屈,也是眉頭緊皺,想要懲處,但看了眼身側的皇上,還是道:


    “可給那人抓起來了?”


    阿箬點點,示意侍衛們都散開,露出給圍在最中央的男子。


    他趴在地上,一身的腳印,衣裳盡損,又髒兮兮的,整個人都是如乞丐一般狼狽。


    似是聽到了動靜,男子緩緩抬起了頭,露出一張腫如豬頭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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