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鬼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蘇忘塵就和江渙告辭,離開江府,準備南下。


    那日聽紅衣女鬼的描述,陰陽花在那老婆婆身上,而那老婆婆似乎很擅長蠱術,所以跟苗疆應該脫不了關係。


    這日兩人在趕路,因為比較晚了,外麵天已大黑,沒有月亮,隻有繁星閃爍。兩人走得有些累了,索性就在荒野裏升起火準備休息,明日一早再繼續趕路。


    “阿梨,饅頭。”蘇忘塵將包袱裏麵的取出來一個白白的饅頭,遞給宴九梨。


    宴九梨興致缺缺的看著那饅頭,搖頭,“我不想吃。”饅頭放了一兩天幹巴巴的,還很硬,吃起來半點味道都沒有,一看到它宴九梨就沒胃口。


    “這年頭人混得不如鬼,幸虧我們不用吃食物,不然這饅頭白送給我我都難以下咽。”


    說話的正是白衣男鬼,因為一時投不了胎,所以他和黑衣男鬼暫時就先跟著宴九梨。


    “就是,要我,我也吃不下。”黑衣男鬼頭探出來跳到一旁,伸了個懶腰。


    “你們兩個皮太癢?”宴九梨聲音故意提高了幾分。


    白衣男鬼沒聽出來宴九梨的意思,不加思索就直接脫口而出:“鬼怎麽可能會皮癢……”後麵還想說什麽被黑衣男鬼捂住了嘴巴,隻能發出‘唿唿’的聲音。


    附近突然傳來打鬥聲,遠遠的宴九梨就見一個書生裝扮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向他們跑過來,後麵還追趕著好幾個舉著大刀的壯漢。


    一見到他們兩人,後麵那幾個大漢就停了下來,其中一個帶頭的兇神惡煞的朝兩人吼道:“我勸你們兩個少管閑事,不然連你們一起殺。”


    宴九梨原本不想管的,可是這帶頭的人拿刀指著她,就讓她很不舒服。


    宴九梨一個眼神過去黑白男鬼就心領神會,上前去暴打幾個大漢,蘇忘塵在一旁閉目養神,充當看不見。


    見蘇忘塵默認他們的行為,兩個男鬼玩得更加刺激,而被玩的大漢們又看不到人,就一直被打,頓時覺得是這兩個一大一小的人裝神弄鬼戲弄他們,抄起家夥就朝兩人砍去。


    兩個男鬼見了趕緊捂住眼睛感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意外的是,宴九梨並沒有殺了那幾個大漢,打得半死不殘的時候讓他們知難而退跑了,兩個男鬼略感新奇。


    “小姑娘,你怎麽良心發作了?”白衣男鬼忍不住好奇,前兩天趕路有家黑店給他們下毒,當時的她可是半點惻隱之心都沒有,直接把人家店一把火燒了,裏麵人都不知道是死死活。


    宴九梨瞪了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因為那日引開蘇忘塵燒了那客棧,他雖然表麵沒說什麽,可是這幾日都沒找她主動說話過。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和蘇忘塵待一起的時間還久,陰陽花的事還需要他幫忙,所以多少得給他點麵子。


    “多謝幾位的救命之恩。”


    那被追趕的書生整理好衣物,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幾人作揖道謝。


    “不用,我們救你不過是順便而已。”白衣男鬼飄上前,笑臉盈盈。


    “不管如何,你們還是救了在下,理應道謝。”


    白衣男鬼繼續湊上前,發現書生好像並不懼怕他們兩個鬼,在他周圍飄了幾圈,衝著他搖手,“你是個瞎子?”


    麵對白衣男鬼的直接了當,書生並不生氣,莞爾一笑,禮貌迴道:“正如兄台所看到的,在下個瞎子。”


    白衣男鬼啞然,“那你一個瞎子怎麽跑到這荒郊越野來了,還被那幾個兇巴巴的大漢追殺?”


    書生苦笑,似乎不願意跟幾人提起來,宴九梨適時打住了白衣男鬼的詢問。


    “你一天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白衣男鬼撇了撇嘴,拉著黑衣男鬼到一旁小聲嘮嗑。


    “你們幾位若是不嫌棄,不如到寒舍休息吧,這外麵很多野狼,你們在這裏過夜也不安全。”


    書生雖然是個瞎子,不過辨別方向倒是挺厲害,居然知道宴九梨坐在哪個位置,朝她溫文有禮的邀請。


    有地方住總比露宿荒野的好,下意識看了蘇忘塵一眼,“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兩人兩鬼隨著書生緩慢的走到了一個小鎮上,途中白衣男鬼看他嫻熟走路不要人扶的樣子,止不住心中的好奇,“你不是個瞎子麽?怎麽跟沒瞎的人一樣?”


    “不瞞幾位恩人,我是三年前才瞎的,沒瞎的時候經常往山上跑,所以對這邊的路還算嫻熟,如今雖然瞎了,不過倒也習慣了。”


    書生雖然描寫得風輕雲淡,他們卻能感受得出來,一個從沒瞎到瞎了的人是多麽無助痛苦。尤其是剛開始那段時間,撐不過心裏那道坎的,不是自暴自棄就是尋死覓活,而他看起來心態很好,沒有半點怨天尤人的樣子,幾人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


    書生住的地方還算不錯,是個木房子,房子雖然沒有大戶人家的大,但是比起普通小老百姓家也不算小。


    書生迴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出來迎接,不知道是因為睡熟了還是因為家裏就他一人。兩人按照他安排的房間收拾了一下,便躺下休息。


    宴九梨睡得半醒半夢間似乎聽到外麵有人囈語,接著便是房間內黑白男鬼鬼鬼祟祟的身影,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麽東西。


    “聊得挺開心啊?”


    “是啊,你說我們要不要跟小姑娘說一下……”


    白衣男鬼還沒說完,驚覺不對,一抬眼就見宴九梨一臉陰沉的盯著他們兩個人,打了個冷顫,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小姑娘,你,你醒了啊。”


    “拜你們兩個所賜,我能不醒麽?”


    “小姑娘,其實我們不想吵醒你的,隻是外麵這書生遇到鬼了,我們在討論要不要跟你說。”還是黑衣男鬼比較鎮定,馬上跟宴九梨說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宴九梨順著兩個人的方向望去,隻見那書生對著一把雨傘自言自語,還很入神,說的很開心的樣子。


    宴九梨蹙眉,從隨身的包裏取出來兩片樹葉子,倒了一杯清水在杯中,將樹葉用清水浸透,往眼睛上一抹。再看剛才的方向,書生旁邊多了一個女人。那女的大概也是剛及笄的年紀,生得玲瓏小巧,穿著一件粉色的錦衣,光看著身影,給人一種活潑開朗的少女模樣。隻是這少女臉上什麽都沒有,跟個鏡子一樣平麵的,五官空空的一片。


    “快看快看,小姑娘我們沒有騙你吧。”


    “再吵你們兩個就收拾包袱滾蛋好了。”


    麵對白衣男鬼討好獻媚的口氣,宴九梨不為所動,打了個哈欠,繼續躺迴床上睡覺。


    白衣男鬼一臉疑惑,想開口跟黑衣男鬼討論,可是想起來宴九梨的話,隻能憋著,十分難受。


    第二日一早黑白男鬼白天就藏進了宴九梨的黃符中睡覺,宴九梨和蘇忘塵收拾了一下跟書生告辭的時候,蘇忘塵開口了,“施主,夜深風冷,那位半夜才出現的姑娘,施主還是少接觸為妙。”


    宴九梨沒想到蘇忘塵會開口提醒,看來昨晚的事沒瞞過他。宴九梨是懶得多管閑事,畢竟人家你情我願的事,她也不想惹得一身騷。


    隻見書生坦然一笑,倒不隱瞞,“多謝大師提醒,這世界上,有時候人心比鬼可怕,難得一知己。而且那位小姑娘對身邊的那兩位小兄弟,不也是如此麽?”


    說到此,宴九梨略微驚訝,沒想到他一個瞎子,看待人事倒比普通人通透的多了,隻是人鬼終究有別,宴九梨是因為習得法術,所以沒什麽影響,而他一個普通人,跟鬼相處久了終歸會折了陽壽。可是就像他說的,難得一知己,你情我願的事,她們也管不著。


    “如此,施主多保重。”


    “幾位也是,多保重。在下不便,就不多送幾位了。”


    “承樺先生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又死人了!”


    兩人剛辭行準備離去,突然有個小孩子急急忙忙的跑到書生麵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宴九梨看了蘇忘塵一眼便心領神會,捉著那小孩子的袖子問:“小屁孩,哪裏死人了?”


    那小孩子不悅,不過看對方是個精致的小女孩,便轉為神氣的說道:“你們幾個跟我來,我帶你們過去。”


    死者已經成了一具幹屍,認不出來是什麽樣子,隻能靠身上穿的衣服來辨別是個女子。這幹屍的樣子和被陰陽花吸幹血的模樣差不多,身上隻有一個傷口,其他便沒有受過傷的地方了。沒一會兒就有這具屍體的家人來領屍了,她的家人哭作一團。


    “唉~又死了一個。”旁邊一個老人家長歎一聲。


    “老人家此話何解?”蘇忘塵開口詢問。


    那老人巧了兩人一眼,開口說道:“你們兩位是外鄉人吧,我們這裏自半個月前小鎮上的女子頻繁失蹤,如今已經死了好幾個了,其他失蹤的也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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