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源信久所領的蝦夷重甲兵的戰鬥力早在之前的朝比奈川之中得到了印證,隻是當時麵對這夥鐵王八的軍隊已經做了古,現在麵對的是許久未經戰陣的近畿少爺兵們。


    起初看到東軍陣線有所鬆動的豐臣旗本們正士氣昂然的繼續向東壓迫進攻,結果突然看到天上飛來的投矛根本來不及躲閃。


    這些投矛可不是弓箭,弓箭頭一低靠陣笠或者鐵兜阻擋就行,投矛頭重腳輕具有一定的破甲能力。就憑借日本足球頭上那個木包鐵的陣笠想要阻擋投矛實在是異想天開了。


    之前在朝比奈川之戰的時候,休假隻投入了1200重甲兵,但是這次關原之戰,他是將所有的2100人全部投入了戰鬥。


    2100人就是2100柄投矛,分成數個梯次向豐臣軍真投擲而去。


    投矛對於日本來說真的算是劃時代的武器了,縱使是裝備最好的豐臣旗本也沒見過這種東西啊,別說是木包鐵的陣笠了,就算是全鐵的鐵兜都能給你砸穿了。


    除此之前足輕身上的疊甲胴(將鐵片間隔一段距離縫在布匹上的簡易甲胄)和足輕板胴(木板包鐵)根本防不住投矛的勢能,直接匠人穿死在戰場之上。


    即便是身著更好防禦力甲胄的武士,他們身上的具足麵對這種破甲性極強的投矛的時候也沒有太好的效果,無非是一個人死還是兩個人一起死的問題。


    投矛真正的作用不在於殺傷,而是打亂了對麵豐臣旗本的陣型。在琦玉備還陷入迷惘的時候,內穿皮甲,外著重裝棉甲的重甲兵就已經手持巨斧衝到了陣前。


    衝鋒的勢能帶著手中斧子的劈砍,順勢直接將前排愣神的武士從中間一劈兩斷。


    豐臣旗本尚在剛剛被投矛砸暈的狀態中沒有緩過神來,就被眼前這些臉型方正,留著大胡子身體壯碩的甲士帶走了性命。


    有些武士反應了過來,拿起手中的長槍想要格擋,卻被重甲兵連槍杆帶人砍死在陣前。


    當然也有武士拿手中的長槍刺向對麵的重甲武士,長槍確實刺入了甲胄中,並將重甲步兵頂在了那裏,但是並沒有真的傷害到士兵的身體。


    那個重甲士兵在武士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用手中的大金棒給他的腦袋開了瓢。


    長槍最起碼可以刺入甲胄內,武士刀揮砍卻隻能劈開部分棉甲外層,但是因為裏麵有精鋼打造的貼片根本造不成實質性的傷害。


    士兵的士氣來源自對勝利的自信,但是當遇到這種刀槍不入的怪物的時候,即便是精銳如豐臣旗本這樣的部隊都會出現騷動和潰退。


    “鐵炮眾!鐵炮眾在那裏,朝著那裏射擊!”


    眼見對麵投入了一支未曾見過的番隊之後,原本有進展的戰鬥反而被推了迴來,負責組織的將領很快就得到了前麵的反饋。


    聽到前麵有身著刀槍不入甲胄的精銳士兵,眼見近戰不利分部光嘉等人自然想到了用鐵炮。


    在日本軍隊中,一直流傳著一句話“鐵炮專治不服。”


    在鐵炮傳入日本之前,日本的甲胄確實發展到了巔峰,即便是足輕的具足在麵對弓箭的時候都有一定的防禦效果。


    至於武士身上的具足更是五花八門,能夠用有效防禦武士刀的揮砍和刺擊殺,以至於武士戰鬥搏命的時候,往往需要朝著腰部、腋窩和頸部等薄弱處下手才能取人性命。


    但是武士們從小就受嚴格的兵法訓練,想要在紛亂的戰場上取下一名武士的性命又豈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直到鐵炮的傳入,使得一個普通的農夫稍加訓練就能輕易擊殺一個從小訓練數十載的精銳武士的性命,武士身上那引以為傲的具足仿若紙糊的一樣脆弱。


    鐵炮的傳入倒逼著日本的甲胄再次開始了進化,而甲胄的進化又一次逼著鐵炮進行改進。


    常言道“沒有鐵炮擊不穿的具足,如果有,那就換更大口徑的鐵炮打一槍。”


    豐臣旗本的裝備是很豪華的,不僅是體現在具足甲胄上,更體現在兵器上麵。


    不單單是武士刀和長槍,就連鐵炮的裝配工藝和細節都比豐春家自製的要嚴謹漂亮的多。豐臣家自己早就已經不造鐵炮了,而是外包給了豪商進行采購。


    豪商為了取悅秀吉,向他進獻的鐵炮必然是當下最好的,不僅在裝配工藝上,更是在鐵炮的口徑上。


    但是豪商們貢獻的鐵炮的口徑必然不可能統一,甚至同一組內的鐵炮口徑都有差異。這個時代能做到鐵炮口徑幾乎一致的,恐怕隻有實行了流水化裝配工藝的豐春家了。


    “砰砰砰~”


    一輪鐵炮射擊之後,鐵彈飛過豐臣旗本的頭顱打擊在重甲兵的身體上。


    “啪啪啪啪~”


    棉甲本身對火繩槍就具有一定的緩衝效果,其內膽的鐵片甲更是能有效阻隔鐵彈的衝鋒勢能。而在鐵片甲之後還有一層皮甲作為緩衝,尋常的鐵炮除了在重甲兵的甲胄上留下傷痕之外依舊難以取走他的性命。


    但是在一輪鐵炮射擊之後確實有部分重甲兵倒下的,這裏麵有些人運氣不好,被鐵彈擊中了麵門,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宣告不治。


    有些人則是被豐臣旗本中那些大口徑鐵炮擊中了身體,即便是有棉甲和皮甲應對防禦和緩衝,但是這麽大的彈丸造成的殺傷力是巨大的,它們輕鬆的洞穿了重甲兵身上的甲胄,士兵仰麵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胸口湧出,沁滿整套棉甲。


    但是畢竟日本人的身體素質在這裏,能操作大口徑鐵炮的武士數量很少,能對蝦夷重甲兵造成殺傷的效果也就這樣,而在他們身後還有前赴後繼的重甲兵悍不畏死的手持巨斧向豐臣旗本這邊揮砍而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琦玉備的鐵炮眾們終於算是找到了一處好地方,開始架設大鐵炮還擊。


    這邊的大鐵炮的殺傷力和效果就要比豐臣旗本強多了,因為秀甲知道日本人身體素質不行,利用了撐杆撐在地上作為緩衝,而不像豐臣旗本那邊完全靠武士的身體素質硬抗後坐力。


    正麵戰場因為重甲兵的加入攻守之勢易形矣,作為之前關白親兵的豐臣旗本哪裏遇到過這種事兒,完全是在拿命去抗啊。往往需要填進去10條同伴的性命,才能僥幸取走對麵一人的性命。


    這樣不合理的殺傷比即便是精銳也扛不住啊,如果京極高次這邊沒有新的破陣的方法,豐臣旗本的潰敗完全是時間問題。


    與此同時在桃配山戰場,原本隻是被藤堂高虎建議移陣桃配山布陣的豐臣輝家遇上了趕去支援吉川廣家的黑田長政。


    黑田家的知行幾經減少,就算之前做豐臣秀次狗腿子的時候被秀次利用職務之便恢複了部分知行,如今也不過是5萬石名主罷了。


    所以黑田長政的兵力並不多,即便是極限動員之下也不過帶了1500人參陣。之前隨豐臣秀次北伐上杉家多有損傷,如今軍中尚餘千餘之眾。


    但是德川家康非常貼心的,將長宗我部新親所部2000人,一並交給了他帶走,讓他們兩個人去支援吉川廣家。


    結果兩人帶人跨過關原平原,剛剛跨上桃配山,就遇到了從山另一側爬上來的豐春軍勢。


    背後插著黑田藤旗指物的武士興奮的衝到一半,突然看著眼前龍膽五七桐紋家紋的武士,頓時收住了腳步,眼神帶著恐懼和不可置信的看向前麵的敵人。


    豐春家的武士也是一樣的反應,誰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敵人,片刻居然誰都不敢上前接戰。


    “爾等在發什麽愣,還不上陣斬獲首級,等著功勞都給別人嗎?”


    負責擔任先手役的井上之房就沒有這些顧慮了,作為井上八虎之一的井上之房對著下屬大喝一聲,隨即親自手持長槍一馬當先向豐春軍殺去。


    作為黑田家家老大將,即便是隨著黑田家被減封了,其依舊擁有1400石的石高,手底下除了數十名足輕之外,還有幾名武士家臣跟隨。


    這些武士家臣既然願意跟隨自己的主公減封,他們的忠心和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即便是在桃配山這麽核心的地方遇到了敵人,說明前線可能有潰敗的可能,而且自己這邊的兵力並不占據優勢,但是他們依舊義無反顧的跟著自己的主公向豐春家殺去。


    豐春家軍陣之強在於配合,但這並不代表豐春家武士和足輕的個體實力不夠強。


    或許比不上隔壁悍不畏死的重甲兵和手持木盾的蝦夷部落兵,但是在戰場上遭遇戰的時候卻是絕對不會落了威風。


    聽到前麵出現了喊殺聲,隊伍行進也出現了停滯的黑田長政趕忙叫來家臣詢問情況。


    當知道前線已經和豐春家早遇上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是向自己的家臣們鼓勁道“東軍已被京極中參議和吉川侍從阻擋,勝算已被我方鎖定,諸位此刻還不建功更待何時!”


    說罷親自拍馬趕上第一線指揮作戰,臨走之際讓自己的旗本將黑田一成前去向長宗我部信親以及本陣的德川家康求援。


    開玩笑戰鬥都打到臉上來了,你德川家康憑什麽還能穩坐中軍?


    黑田長政趕到前線的時候,他大家老井上之房已經被人拖到了一旁休息,旁邊有家臣正為其包紮。他的肩部有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應該是長槍所傷。


    見到自己家主過來,井上之房直接站了起來,接過家臣遞過來的首級對黑田長政說的“主公,幸不辱命,我已將爬上山的豐春家擊退。此乃豐春家武士,琦玉守備將高橋(涼介)秀忠首級在此,今日獻給主公。”


    黑田長政在看到自家家老身上的傷勢時候就已經預感到前線的艱難了,但是聽聞斬獲一名豐春家高級武士的首級,依舊讓他非常高興。


    此高橋涼介他是有所耳聞的,畢竟在吉備的時候,他曾擔任過秀家的直轄備的備隊長,是宇喜多家旗本出身在西國還是有些名氣的。


    望著眼前這顆兩鬢已經斑白,血汙嵌滿了皺紋的首級,黑田長政興奮的說的“將這個首級傳閱全軍,告訴將士們豐春家將難過半百的老頭都拉上了戰場,他們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旗本得了命令,招來一杆長槍將首級高高挑起傳閱全軍,並有專人講述黑田長政編的故事。


    長槍頭上的首級被挑的這麽高,自然也引起了對麵琦玉備的注意。


    本來就因為遭遇戰時候自己的主將被殺而出現潰退的琦玉備早就在藤堂高虎的指揮下重整,看著山上那顆首級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備隊的恥辱一樣難受。


    根本不需要另外的激勵,武士們就在各大隊長、營將的指揮下對桃配山發起了第二次衝鋒。而且這一次衝鋒,藤堂高虎勢在必行,他集中了琦玉守備第2番和琦玉備的所有主力武士,在其他遠程兵種的掩護下發起了第二次攻山作戰。


    “我等先手役任務便是破陣奪旗,不能一直指望主公來援。且看看西側南宮山上戰況吧,休要讓同僚看了我等笑話。此次奪山,自我開始爭勇奪先、死戰不退,後撤潰逃者皆斬不赦!”


    藤堂高虎什麽時候打過這麽憋屈的戰鬥,你要說剛剛遭遇戰備豐臣旗本打蒙了也就算了,怎麽這都爬上桃配山了又被人趕了下來?


    伱這要是說出去了,我佐渡守的麵子往哪裏擱?


    況且自己可是豐臣輝家的陣代,自己沒打好仗最後有損的是豐春家少主的名望,這才是藤堂高虎決不能容忍的。


    當然衝鋒也不會真的由他去的,作為總大將的他隻不過的要表現出決死不退的態度,真的衝鋒陷陣自然由自家的家臣去代勞。


    這不是,近江三人眾之一的磯野員昌之子磯野行信在接到命令之後就身著他那赤係威具足,手持一柄帶棒長2米的金棒一馬當先。


    山頭的黑田軍正在準備布陣,看到了山腳下攀爬而上的豐春軍,便想要將鐵炮手調上來向下麵射擊。


    “砰砰砰砰~”


    磯野行信這邊可沒有隔壁準備這麽衝鋒,手中壓根沒有座位阻擋的木盾,士卒們隻能伏倒在山坡上,或者躲在樹木之後避開鐵彈。


    但是一輪射擊之後,攀山的隊伍中還是響起了哀嚎聲音,有數十個士族無力的倒下,自由落體一般向山腳滾落。


    但是但是這依舊不能阻擋共攻山之勢的意誌力。


    此次攻山,豐春軍上下已經做了決死的準備了,豈會因為幾個人死在了路上就打起來退堂鼓?


    頭頂的鐵炮確實很猛烈,但是在發現埋頭伏地效果不明顯之後,就有勇士帶頭利用鐵炮的射擊間隙對著山坡發起了決死衝鋒。


    等到磯野行信一行人千難萬難趕到山頂,根本不給山上的黑田軍反應的機會,直接就是一個大鐵棒的招唿上,直接將一名足輕的腦袋開了瓢。


    “先登者,藤堂家將近江武者磯野行信是也!”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名身著棕色具足的武士手持長槍向其衝來“黑田家將堀(定則)平右衛門參上!”


    沒有多餘的廢話,也沒有一騎討的浪漫,直接端著長槍就向著磯野行信的心窩刺去。


    磯野行信一個側身躲閃,堀定則借著身體的慣性撞在磯野行信身上,利用身體的重量將他壓在身下,作勢便要從腰間抽出肋差捅在磯野行信的甲胄暴露處。


    但是磯野行信的兵器是一個大金棒,在日本能使用這種武器的武士身體都格外健碩。


    剛剛隻不過是應對不及,加上腳步不穩這才被人摁倒在地罷了,現在兩個人都倒在地上,磯野行信又豈會這麽輕易就被人摘走首級之人。


    他直接握住了堀定則捅向自己頸部的肋差,那雙手的肌肉開始發力扭轉堀定則手中的鋼刀。


    而堀定則則像是一個掰手腕弱於對麵的失敗者一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周中的武器被調轉了方向。隻是這個遊戲叫戰爭,失敗者的結果隻有死路一條.


    肋差刺入堀定則的脖子,鮮血從頸動脈噴湧而出濺在磯野行信臉上,堀定則身體坐掙紮了片刻又無力的倒在了磯野行信的身上。


    剛從鬼門關走了一早的磯野行信稍稍平靜了一番情緒,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將身上的屍體推走,重新起身拾起一旁的鐵棒將一名想要上來摘果子的無名武士的頭顱砸碎。


    紅白之物濺在他的臉上,那模樣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


    但是這次他並沒有理會臉上的汙濁之物,反而咬牙切齒的對著黑田長政方向怒吼道“藤堂家將近江武者磯野行信斬將2人矣!”


    昨天電腦壞了,本來今天打算請假不想更了。


    這章專為盟主克裏斯關下門補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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