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城利隆選擇和秀家上洛,秀家的背部核心就得到了保證。


    在秀家之情的計劃中,左竹、尹達兩家都是不會出陣互相監視的存在,又或者隨秀貞出陣越中,幫助上杉家抵禦豐臣秀次的攻侵。


    但是現在局勢已經發什麽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與兩人交談的結果自然要推翻重蹈。


    好處是這裏不是函館,秀家可以直接和左竹義宣的老爹左竹義重談。


    左竹義重相比左竹義宣就要識趣的多了,在聽到大阪那邊的消息之後第一之間從隱居的狀態來到福島城麵見秀家。


    他的態度就沒有左竹義宣當初的傲氣了,左竹義重帶著左竹義宣幾乎是以匍匐的姿態向秀家行禮。“洛中之事讓外臣實在惶恐,請殿下予以庇護。”


    很顯然這幾日左竹義重和左竹義宣交談了很多次,這才成功帶著左竹義宣向秀家伏倒。


    但是從左竹義宣的表情上能看出不情願的成分,這可以理解,畢竟他與石田三成是拜把之交。


    “常陸守當真惜言啊,你我之間何來庇護之說。如今天下紛亂不歇,我豐臣家正是需要爾等外樣出力的時候啊!”


    “是,左竹家願為右府驅馳。”


    秀家的嘴角微微翹起,他可不會就此輕易的放下左竹家,他要逼迫左竹家徹底表態站邊。


    這次秀家詢問的兒子左竹義宣“不知道右京大夫知不知道我等的敵人是誰?”


    其實左竹義宣心理跟明鏡似的,但是嘴巴上還是說道:“未曾聽聞。”


    “這幾日我想了很多”既然人家不知道,那麽秀家就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如今朝堂不靖,各自亂命、惡命層出不窮,乃是因為朝綱不振的原因。我等起兵上洛乃是為了重振朝綱,非為挑翻主公秀利之家業,全為掃除奸佞而戰。”


    其實話到這裏也就可以結束了,左竹義宣上道的話表示跟隨秀家的腳步就行了,但是他非要刨根問底向秀家問道:“敢問右府殿下,您口中的奸佞指的是誰?”


    但是秀家的答複依舊是:“誰是奸佞就討伐誰!”


    “請問誰是奸佞?”


    左竹義宣太耿直了,秀家的迴答明顯在告訴他們,自己就是要給最後流出餘地,他非要在這裏刨根問底。


    秀家的神情已經表現出不愉,看了一眼他邊上的左竹義重說道“常陸守,右京大夫當真是我朝忠良啊,將來朝綱穩固之後,我看不如讓其上洛直參擔任勘解由判官如何?定能掃清天下的奸佞,還天下一朗朗乾坤。”


    秀家說的話中沒有帶一個髒字,甚至帶著笑容表示對左竹義宣的讚賞,但是這些話聽在兩人耳中卻是這麽的刺耳。


    秀家接著說道:“說到底,此事終究是豐臣家的家事,外樣大名確實不太好參與,那不如請右京大夫駐守本領以保境安民如何?”


    開玩笑,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次戰爭決定了今後天下大勢的走勢,決定了天下大名的位次和知行。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阪方麵最近的決策有多麽不得人心,隻是因為畏懼大名的權威這才敢怒不敢言罷了。


    現在有了一個強有力的帶頭大哥,還不跟著他吃肉喝湯,真的被束手在本領,那以後還混什麽啊。


    左竹義重頗為不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主動接過話題對秀家表態道“左竹家願為殿下驅馳,殿下說誰是奸佞左竹家便打誰!”


    秀家繼續說道:“是嗎?上杉、德川、北之莊身為五大老之一,此間事與他們拖不了幹係,我要討伐他們左竹家也願意跟著我走嗎?”


    左竹義重答:“以上三匪,不懲不足以平民憤。我左竹家27萬石願盡起精銳9000眾隨殿下出征!”


    左竹家的知行隻喲偶27萬石,之前已經動員了4500人北伐蝦夷了,現在還沒有被送迴來,所以左竹義重口中的9000人肯定還要打對折。


    就算左竹義重極限動員,能動員出1.2萬人已是不錯了,去掉蝦夷的那部分,能出個7000人秀家就願意給他厚賞。


    要知道在曆史上,跟隨德川家康北伐上杉的左竹家,在德川家康表示要反身與石田三成決戰的時候,可是兩不相幫待在常陸靜坐的啊。


    “左竹家的誠意我已經收到,既然如此我也願代主公許諾左竹家茨城全領。戰後若是還有餘功、磐城、常陸亦可賞賜!”


    “如此多謝殿下了。”


    “隻是...這右京大夫...”秀家的話鋒一轉,將話題轉到了左竹義宣身上。


    左竹義重自然明白秀家的意思,主動表示道:“犬子身為家主、大名,已經多年未曾迴歸領內理政安民。請殿下準許此次上洛由我這個老將出戰。”


    說實在的左竹家就算動員了7000人跟著秀家走,有左竹義宣這麽個大名指揮,秀家還真的怕如曆史上的小早川秀秋一樣對秀家反戈一擊。


    現在左竹義重既然表示左竹義宣布出戰而由自己出戰,那正是秀家求之不得的。秀家當即表示“老驥伏櫪,誌在千裏。有常陸守這樣的老將出馬,我何愁天下不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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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左竹義宣相比,尹達政宗的表現就要上道的多,最起碼在表象上讓秀家跳不出錯來。


    尹達政宗剛一見秀家就帶著哭意向秀家表示道“得問右府身體無恙,外臣真是喜不自禁。外臣知道能救天下者唯右府一人耳,右府無恙,則天下無恙!”


    你看看,這剛一見麵高帽就已經給秀家帶上了。與之前在函館時候的猶猶豫豫完全不同。


    “得陸奧守掛懷了,豐臣家還需要我去支持,關白的恩義我還沒有還完,我不敢就這麽倒下啊!”


    兩個人都是戲精,明明一肚子都是壞水,卻在這而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與之前一樣,秀家帶去蝦夷的兒子豐臣政家也在一旁聽著,已經15歲的他已經逐漸明白了政治的道理,可是看著自己父親和對麵的尹達政宗一本正經的假模假樣還是覺得好笑。


    秀家瞪了一眼在一旁笑出聲的兒子,這才對著尹達政宗繼續說道“得陸奧守相助,平定天下之功也能快一些了。”


    “外臣今日也是為此而來的”尹達政宗表現的頗為自信,主動向秀家表示:“本家與最上、德川家頗有交情,殿下多有需要可由我代為聯絡,使之一同為殿下助力。”


    尹達政宗是個很精明的人,在戰爭當眾調略等於戰功。他可不是止步於恢複40萬石仙台領的人,他想要恢複過去尹達家最輝煌的時候。


    他看得可清楚了,隨著戰爭目標的變化,最上家從最初的敵人變成了現在可以拉攏的友軍,拉攏最上家幾乎等於是送上門的功勞,者隻不過是一個添頭罷了。


    而調略德川家才是他正在的想要立功的目標。德川家作為五大啦之一,慶長之亂後擁有超115萬石的領地是除了秀家之外唯一真正的表高、實高都達到百萬石的大名。


    而且德川家的領地位於東海道,是本方軍團上洛的必經之路,若是可以調略德川家成功,可比在戰場上破敵斬殺萬人來的功勞更大。


    他自認為德川家康做不出那麽反人類的操作,此事必然是豐臣秀勝獨斷專行做的。甚至在看到豐臣秀勝的獨斷之後,德川家康此刻恐怕跳船的心都有了吧。


    而且他自己本身和德川家康有著很深的交情,這個時候由他牽線搭橋聯絡德川家,德川家或許正愁著怎麽和秀家搭上線上船呢。


    對於向德川、豐春這樣的超級大名來說,雙方是很難做到政治互信的。這個時候就需要有足夠體量的大名來做中間人和擔保,曆史上的駿遠三聯盟也是這麽一迴事。


    但是尹達政宗哪裏會想到,秀家早已將德川家打上了【敵人】的標簽。


    秀家難道不知道德川家的加入會讓自己上洛的過程更加順暢嗎?甚至有可能直接變為武裝遊行並掌握朝中權柄。


    看起來很美好是不是?但是,結果呢?哪來的這麽多知行封賞給早已被許諾大名們?秀家沒有通過戰爭建立自己的權威,全靠其他大名的推波助瀾,秀家又如何在朝廷中以威立信?


    所以仗是肯定要打的,而且要好好打一仗。要贏得堂堂正正,讓其他的大名挑不出錯來。這才是秀家要同時對付德川家康和上杉景勝的原因。


    “既然如此,最上那邊就由你去聯絡吧。我想現在出羽守恐怕比你更迫切的吧~哈哈哈。”


    秀家雖然知道聯絡最上家很容易,但是依舊把這個任務給了尹達政宗,是為了給他吃一顆甜果安撫一下他,算是將這份功勞記在他的名下。


    這是因為秀家接下來要拒絕他聯絡德川家康的請求“隻是這個德川家嘛......洛中變故,左府滿門盡滅;八幡山城之亂,三位大名身死,我的弟弟秀保尚被拘禁在洛中,內府難辭其咎!”


    “這...”尹達政宗聽出來了秀家話中的意思,但他顯然沒有料到秀家真的要拒絕簡單模式去打困難模式,所以這才有了猶豫。


    “陸奧守倒是可以去和內府聯絡一下,詢問他是否有意承擔這份責任。我定然保障德川家三河國主之身份。”


    秀家話裏的意思是,他打定了主意要大砍德川一刀了。什麽往日的情分、京都時候的盟誓都做了古,保證你德川家一國之主的身份已經是我秀家買的最大麵子了。


    秀家這個態度就不是衝和談去的,德川家康恐怕都不會相信,這個少年有朝一日會這麽耍無賴。


    但是秀家就是這個態度,你德川家康現在投降我還能保證你三河一國,你若是負隅頑抗....


    (秀家似乎忘了,他之前許諾了秀貞可以迴去繼承德川家的領地哎?這麽一來好像負隅頑抗德川家康反而擁有的領地更多?)


    尹達政宗若是真的敢拿這個要求去和德川家康談,那他真的是英雄了,他隻能擦去額頭的汗珠,向秀家表示道“既然如此外臣就先與最上家聯絡吧。”


    尹達政宗的效率很快。


    不,應該說最上義光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隻是因為要來見秀家必須經過中村家的領地,這才隻能停在山形城罷了。


    現在有了尹達政宗作保,他快馬加鞭的來到秀家麵前,剛一見麵就伏倒在秀家麵前哭泣道“右府...右府救我啊!”


    秀家其實很看不過眼他的表現,秀家之前替秀久向最上義光求取駒姬,但是他看不上有些癡傻的秀久一直拖著,直到在秀吉死後又搭上了豐臣秀次的線將駒姬送過去做妾(還不是側室)。


    而且他之前在蝦夷的時候消極怠工,再加上有秀次書信送來求情,秀家這才讓他以稱病的名義返迴本領。


    結果這個家夥轉眼又生龍活虎的去打上杉家去了,當真是把秀家的臉麵摁在地上好一頓摩擦。


    但是從尹達政宗來找秀家又過去了5~6日,豐臣秀貞那邊都已經完成初步動員了,討伐上杉家在即,秀家確實需要一個熟悉上杉家的大名去協助秀貞。


    而且最上義光可是當初豐臣秀次的盟友,秀家既然要為秀次平反、要為淺野長政站台,那最上義光就不能受到懲處,甚至還得對其以禮相待。


    秀家走上前將快要60的最上義光攙扶起來,對他不斷的安撫道“出羽守你受苦了啊!跟隨左府討伐上杉,但左府卻為奸佞所禍,以至於你都被牽連,這是豐臣家對不起啊!”


    秀家說的是場麵話,但是讓秀家受不了翻白眼的是,最上義光居然還真的哭出來了。看著他眼角的淚花,他不會真的覺得自己委屈吧!


    “出羽守與上杉軍交纏多次,對上杉軍行軍作戰一定頗有心得,如今正是需要出羽守的時候啊!我意派你再去與上杉軍合戰,不知意下如何?”


    “我...”最上義光上次莊內之戰損失千餘士卒,哪裏是這麽快就能緩過來的。此刻的他內心不斷的反問“怎麽又派我去打上杉,你們兄弟倆怎麽一個樣,救我一個怎麽夠?”


    當然嘴巴上說的卻是“如此正好,我與上杉新仇舊怨可以一起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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