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秀次方麵最先發難,以秀家已經掌握對琉球的勘合和對蝦夷的勘合為理由,要求秀家交出對明勘合的朱印狀。


    也許是之前在濟州島歸屬問題上吃了秀家和德川家康聯手的虧,他這個時候也想要挑撥兩人的關係了。


    他當即表示自己也不需要對明的勘合貿易,既然豐春殿下剛剛表示對外的外交隻能有豐臣家來,那麽對明的勘合也應該交給豐臣本家來負責。


    秀家陣營的秀貞最先開口反駁,表示這是大明皇帝明確賜予秀家的勘合,每一次勘合都需要有秀家文書和花押應證,就算交出來了他們上不了岸.


    但是秀次這邊卻不以為恥的表示,文書隻需要秀家這邊配合出具即可。


    作為秀家的盟友,德川家康在這個時候及時開口和秀貞打起了配合,表示了:應該遵照議和詔書所言的內容行事兒,再說宗家也沒有和自己家大名搶奪利益的道理。


    豐臣秀次一聽這話就不開心了,表示要一杆秤端平了,既然以後對明外交由宗家全權決斷,那勘合就應該收歸宗家。


    這個時候的豐臣秀次已經沒有想要將勘合收歸自己所有的,隻要能讓秀家難受,這個勘合貿易交給茶茶這邊又如何?


    作為政治盟友,茶茶如果在這個時候代表近江派果斷表態,那麽這件事也就到此結束了。


    但是茶茶坐在禦階之上卻遲遲沒有表態,任由台下三方陣營的領頭人物互相交換意見。


    德川家康眼看事態發展愈加不妙,不斷的用眼神示意茶茶入場。但是茶茶卻在這個時候卻對德川家康的示意也視而不見。


    上杉景勝開口想要將此事亦如之前九州和朝鮮之役的封賞評定、濟州島歸屬問題一樣交給眾人投票表決來決定。


    但是剛剛及時出聲的大野長治卻在這一刻也選擇了靜默了,遲遲不出來主持票選。


    恰逢此時,近江派的京極高次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了,在其他大老都不敢下場的當下,居然主動插入主戰場表示“既然如此就由大阪方麵主持對明勘合貿易,豐春家主體負責,最後五五分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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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京極高次的話音落下,原本吵鬧的評定間內陷入安靜,眾人的目光不住的瞥向京極高次身上。


    有錯不同的是筒井定次等人像看傻子一樣看向京極高次,德川家康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看向豬隊友的無奈,而秀次這邊則是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


    我們來翻譯翻譯京極高次這句話的意思“我大阪方麵授權你秀家對明勘合貿易,貨物錢你來出,船、船員都是你負責,最後的利潤你得上交大阪一半。”


    “京極參議此言甚妙。”茶茶在她最應該開口的時候沒有開口,在她最不應該開口的時候又表態了。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禦階上的茶茶,就連德川家康都露出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


    秀家內心一點都不怪罪德川家康,他真的已經盡了極大的努力了。而眼下這麽奇葩的政治操作真的符合茶茶一貫的政治操作習慣。


    坐在禦階上的秀家有替德川家康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有這樣的政治盟友拖起來不知道多累。


    要說對明勘合貿易的想法,又豈是僅有秀次一個貪戀的?在座的大名有一個算一個都想要獲得對明勘合貿易的特許。


    奈何也不知道秀家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能能讓明國在合約上直接標明要給秀家勘合貿易的特許。


    若是秀家的領地在九州或是西國也就算了,直接強硬的拒絕這樣的要求,反正以秀家300萬石的體量,他們還能真的用武力來搶奪嗎?


    可是關鍵是秀家的本領在關東啊!而且僅僅是需要操持蝦夷、朝鮮、琉球三條航線,就用盡了秀家現在所有的遠航海船,秀家又哪裏有餘力去摻和對明的勘合貿易呢?


    原本茶茶不開口也就罷了,秀家硬撐下去等到散場之後自己在用對明勘合貿易用來拉攏自己的盟友。


    但是現在茶茶開口了,這件事的性質變了,變成了豐臣主家想要將對明勘合貿易收迴一半,秀家若是再拒絕就不是幾個大老之間的交鋒了,而是抗拒主家的命令。


    所以秀家思來想去還是主動下場給眾人一個台階下,不過這個台階不能真的讓豐臣家啥事兒不做全吃了好了。


    “諸位說的都有道理,本家獨攬蝦夷、琉球的勘合確實已經心力憔悴了,確實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關照對明勘合。


    我的意思是將對明的勘合化作股份,我豐春家以勘合朱印狀入股做價3成,大阪這邊一日本特許入股也作價2成,剩下的由諸位大名出錢入股,入股的錢用以購買、建造海船和貨物以供行商之用。”


    秀家的提議很快得到了眾人的一直同意,即便是身處越後的上杉景勝也表示要參一股。


    但是真的到了要拿錢的時候卻不是任何大名都能拿出這麽多錢的,而像毛利這樣許多年沒有經曆轉封和征戰的大名甚至可能直接認購下3成的股份,這就背離了秀家分潤股份的初衷。


    最後經曆了眾人激烈的分贓,以德川、毛利兩家認購1成,上杉、淺野、秀次三人認購1成,剩下的兩成則有其他大名分潤收場。


    而這條貿易航線的實際運營權利則有毛利和秀家這邊全權負責。


    秀家這邊沒有多餘的錢和船轉運對明勘合,再說他本來就有部分明商在尹予和備前可以貿易,沒有必要舍近求遠跑那麽遠去寧波交易。


    而且這個時候明末東南海邊可不太平,許多有名的大海商紛紛打著倭寇的名義侵襲東南沿海,麵對明朝水師圍剿的時候又縮迴到海島之上。


    後世幫助大名收複台灣的鄭芝龍就是專營大明-日本航線的東海大海商。這些海商既是商人也是海賊,可不是輕易就能相與的。


    秀家既然讓出了部分利益與他們在日本直接貿易,就得守相應的規矩。這個時候表示自己要直接下場,與和他們虎口奪食有什麽區別?


    所以即便他們今日不開口說要將這份勘合貿易收迴去,秀家也不會在近年來開展對明勘合。


    沒那個能力知道嘛......隻有等秀家統一了日本,以整個日本的實力,數十艘海船齊下海才能保證自己獨享對明勘合。


    現在秀家將勘合交出去了,自己不用實際出資就可以擁有3成的分利,實際運營的是閑的沒事幹的毛利家。


    秀家雖然也掛名運營,但秀家一不用出錢,二不用出人,拍幾個官員好讓毛利家打著自己旗號靠岸寧波就行了。這裏麵全部的風險可都轉嫁了出去啊。


    對明勘合的事兒鬧完了,最後一個關鍵議題,是否接受萬曆皇帝冊封這件事還等著眾人商議。


    誰能想到關於對明冊封這件事上,眾臣們還沒有表達意見,茶茶先開口表態道“這明國議和條件上寫的清清楚楚,得接受明皇冊封才能享受對明勘合。如果今日我們拒絕接受明皇的冊封,那對明勘合不久進行不下去了嗎?”


    好家夥,茶茶這是掉錢眼裏了。不僅僅是他,原本躍躍欲試表示不能接收明皇冊封的眾人,因為之前勘合的事,各自的利益都被綁定在這條船上,一時之間都不好再開口勸說秀利拒絕。


    反倒是沒有吃到多少利潤的秀次作出一幅大是大非的態度說道“我等是日出之國的國民,都是天照大神的子孫。在這個天下本就有朝廷,要接受冊封也應該是接受這人皇的冊封,那明皇憑什麽來冊封我們?”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之前一直和他持有反對意見的上杉景勝也表態道“我等具是朝廷之臣。若是今日舍棄朝廷的冊封而服侍海對岸的大明,那居於京都的朝廷又如何處置?諸位身上的官階有如何處置呢?”


    你還別說,原本秀次隻是拿朝廷說事,刻意的給秀利和秀家上眼藥。


    但是被上杉景勝這麽一提醒,他的腦海中突然又有了自己的小聰明“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我豐臣家不再侍奉京都人皇為主,那秀家手中的那個人皇是不是就成了無用之物了?


    再退一步說,他與我皆是丞相,而德川之流都是些沒聽過的官,這個天下豈不是就是由我和秀家兩個人說了算了?再也不會有礙事的蒼蠅煩擾。”


    想法是想法,但是這麽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話秀次並不敢直接說出來。


    隻是他又隱晦的表示“足利義滿也接受了明皇的冊封,他難道就不是朝廷的臣子了嗎?上杉中納言此言言過其實了。”


    別說是秀家了,就連他這邊的淺野長政和毛利輝元都用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秀次。


    “大哥,我們都準備衝鋒了,你怎麽突然刹車掉頭了?那你剛剛那番表態又是什麽意思?”


    豐臣秀次有了自己的計劃,因此180°大轉彎轉而支持秀利接受冊封。


    德川家康又不是真心為你豐臣家出力的,才不管你豐臣家名義道德上的鳥事。再說有剛剛茶茶幾次表達不同的意見已經讓德川家康很是不滿了,關於這個問題他是不想在表態了。


    而我們的秀家,最初想要明廷冊封就是秀家引來的,他自然不會去反對。


    秀家不僅不會反對,甚至巴不得你越直接越好,最好直接否認天皇的存在,這樣自己也有了下克上的正當理由。


    現在不比30年前了。30年前的時候下克上哪裏還需要理由啊,我實力比你領主強,周圍的大名又陷入各種利益糾葛之中有的是機會渾水摸魚。


    現在天下一統,所有人都在五大老職權體製下平靜的生活。大家都閑的很,巴不得有人出來鬧事好活動活動筋骨,順勢再增長一番知行。


    當然啦對於這些大名來說,最好是豐臣三家之間的矛盾鬧得越大越好,最後互相攻伐垮台,重迴應仁之亂的時代,才能有更多渾水摸魚的機會。


    既然三位大老都不表示反對,僅有上杉景勝一個人獨木難支,這個提案很快就獲得了通過。當效彷當年足利義滿舊事接受明廷冊封日本國王印璽,又表示向京都天皇的“名義效忠”。


    散會之後的秀次,片刻都不做逗留,直接從大阪城出往京都去了。他是要去拜訪誰自然不言自明。


    反而秀家這邊與德川家康聯訣而出,德川家康對今日會上的表現向秀家表示了歉意。他多次向秀家聲明,茶茶在途中背刺的事兒他實現不得而知。


    秀家對此不置可否,臨別之際借著這件事對著德川家康開玩笑道“德川內府啊,看來這大阪城的親戚當真不好做啊,要不要和我談談親事啊。”


    誰知德川家康不作思索的直接表示同意,他直接表示想為自己的六男辰千代替秀家討要一門親事。


    德川家的辰千代就是曆史上的鬆平忠輝,越後高田藩藩主。其出生於天正20年(1592年)。


    秀家雖然名字上頂著豐臣姓氏,但是卻不像那兩位老大人,下麵的子嗣極其興盛。特別是在京都幽禁這幾年沒有別的事兒做就是造人去了,直接生了好幾個兒子女兒。


    現在的秀家不算養子和養女,就已經有16個兒子和7個女兒了。現在在氏姬、菊姬和甲斐姬的肚子裏還有三個小寶貝在醞釀,秀家的兒女們就快要多的送不完了。


    與辰千代年級合適的女兒秀家也有,分別是出生於1593年阿南的女兒小藤,出生於1593年尹東彌子的女兒秋月,出生於1594年菊姬的女兒小菊,還有出生於1594年底嘉穆瑚覺羅氏的女兒珊瑚,和出生於1595初原州邊氏母女中那個母親(天欣院)所生的阿潮。


    秀家本來隻是最快說了一嘴,未曾想到德川家康還真的當迴事了。眼下若是再說自己不願意和德川家聯姻,那折損的就是德川家的麵子了。


    也許的看出了秀家的猶豫,德川家康表示“辰千代雖然是庶出,但也是非常寵愛的兒子,如今受封信濃大島城1萬石,也算是大名的行列了,絕對不會辱了殿下女兒的身份。”


    德川家康似乎預料的秀家不會將自己和菊姬所生的小菊嫁過去,所以特意選了一個知行剛剛過萬的兒子來聯姻。


    或許是為了提高秀家的期望,他當即表示道“能娶到豐春家賢妻是我德川家的福分。


    此事若是可以就此議定,我做主將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轉封到飯田城去,給他個5萬石知行,絕對不會虧待了我家的媳婦。”


    人家都舍得給自己的兒子原地加封了,秀家這個時候哪有退路。


    思考了片刻之後表示“我有一女名喚小藤,他的母親也是武家之女,如今母族受封8000石大領旗本。您若是不嫌棄不如就此喜結連理。”


    小藤的母親是阿南,出身備中尹達家,如今正在尹予替旭千代管理領地,知行受封8000石(之前是7000,這次被加封了。)


    這樣的知行若是和1萬石的大名聯姻倒也過得去,隻是他母親家的身份確實低了一些,居然是陪臣的陪臣的陪臣......


    但是德川家康不會糾結這些小問題,能和豐春家聯姻搭上線,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段時間經曆下來他算是是看清楚了,茶茶這個女人就是一個鑿船貨,別看他現在和秀利這邊雙重聯姻綁定,但是他還是的替自己想一條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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