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秀家而言,隻要他堵截住德川家康的的退路,一直到羽柴秀吉的援軍到來之際就會立於不敗之地。可是誰又會嫌自己的戰功多呢?


    更何況從地形來看,安詳城確實不是一處可以守備的城池,前後並無險要地勢可以依托,但是如果能夠奪得刈穀城,那麽秀家就可以與德川家康在刈穀城對峙,這就是秀家為什麽力排眾議一定要試試奇襲計劃的原因。


    在安詳城修整一晚後,秀家帶著自己的7000軍勢先一步出城,向刈穀城而去。


    兩城相隔10公裏,在秀家出城不久,宇喜多軍的動向就已經被被刈穀城探知,守將水野忠重一位秀家準備進攻刈穀城,於是命人嚴守崗位應對宇喜多軍的進攻。


    可是秀家領著7000軍勢,直接在他麵前淌過了境川的河水向西而去,壓根沒有要全力攻城的樣子。


    懷揣著對秀家計劃的疑問,水野忠重最終還是選擇僅派少量斥候跟著宇喜多軍,主力駐守刈穀不動的策略。


    而在秀家這邊,渡過了境川進入尾張之後,轉道向北往遝掛城而去,一路上不停的向柘植三之丞確認德川兩隻部隊的情況。


    目前獲知的情況是,德川家康的南路軍昨日夜宿熱田星崎城,而東路軍昨日在岩崎城修整。


    從地圖上來看,尾張的愛知郡和知多郡都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並沒有什麽高山密林可以給秀家設置埋伏隱藏兵力。


    沒有辦法,秀家隻能用最土的辦法,藏兵於城內,他的目標就是遝掛城。


    索性此時遝掛守軍不足300人,僅僅一個衝鋒城池就被拿下,等到秀家拿下遝掛之後命令修補城池,清洗戰鬥痕跡,同時保留織田家的旗幟迷惑德川軍。


    等到下午2時左右,柘植三之丞帶來了秀家極為關心的情報,德川家南路軍已經行至鳴海城,其先鋒軍,在本多忠勝的帶領下,進駐大高城暫時休整。


    從路程上來看東鳴海、大高到遝掛城不過12km,以步兵的速度3個小時必然趕到,而在此時東路軍則行軍較慢,距離遝掛還有4小時左右的路程。


    不過其前鋒軍派來的番使已經被秀家截獲,明確告訴遝掛守將,德川東路軍會在遝掛夜宿,讓其準備7000人規模的飯食勞軍。


    這與秀家預計的時間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也不知道東路軍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距離比南路軍到來的更慢。


    從鳴海到三河,有兩條路可走,一條繼續向南,在太田川城轉道向東直接到達刈穀城下,其二是在鳴海轉道向東,經過遝掛再轉道向東南,渡過境川進入刈穀。


    秀家拿著這份情報久久不能平息,評定間內的氣氛也為之壓抑。


    因為秀家並不知道德川家康會選擇哪條路線行軍,如果他選擇走東路,那麽東路軍和南路軍前後間隔不遠,秀家就會被迫以7000兵對抗1萬9000人,秀家的敗局就在眼前。


    畢竟從鳴海直接裝到向東到遝掛城,這是東海道的主路,沿途商隊也奪走這條道路,與走大田川城所需要的距離更近。


    秀家認為,對於老家被偷需要爭分奪秒的德川家康來說,他一定會選擇走這條路,這樣自己就有麵臨被包圍的風險!


    現在秀家的壓力很大,他有一種當年高考查分的壓迫感。從目前的局勢來看,在這個決定著自己命運的大考中,秀家似乎已經一隻腳踏在了死亡的邊緣。


    許久之後,秀家終於抬頭,雙眼充滿了血絲,此刻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於是再次向柘植三之丞詢問道“德川家康在南路軍後詰軍內,還是先鋒軍內?”


    柘植三之丞迴複道“德川家康領2000旗本為中軍,與信濃眾一同行軍,與前鋒軍相隔1小時的路程。”


    “殿下是在擔心德川家走鳴海-遝掛一線與南路軍包圍過來嗎?”似乎是看出了秀家的憂慮,高山氏宗開口詢問道。


    秀家盡量平複自己恐懼的內心,裝作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從地圖上來看,從鳴海走遝掛這應該是是不二的選擇吧,如此一來兩軍之間間隔僅有1小時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實施計劃。此刻要麽轉道進攻德川家康的南路軍,要麽選擇撤軍返迴岡崎。”


    “恕我直言,殿下根本不需要有這個擔心。”高山氏宗搖了搖頭語氣平淡的說道。


    “為何?鳴海-遝掛一線不是東海道的主路嗎?”秀家聽到高山氏宗直接否決了這個看似最優可能的答案,他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帶有一絲興奮又有些不解的問道。


    “常理來說確實沒錯,從地圖上來看走鳴海-遝掛一線,確實可以快速的迴到三河,但是這條路在當下的情況是參議殿下絕對不會選擇的路線。”高山氏宗的語氣似乎充滿著信心。


    “為何?德川參議也是久經戰陣,為何舍近求遠?”秀家繼續追問道。


    而高山氏宗則擺出一副,高人諸葛亮一般的表情,信心滿滿的解釋道“因為這條道路上有一處地圖上沒有標記出來的戰略要地——桶狹間。”


    “桶狹間?”秀家吃驚的問道“可是永祿三年(1560年)織田右府擊破今川義元的那個地方?”


    “正是此處,永祿三年今川駿河上洛的時候,德川參議可是就在軍中的,戰鬥中險些喪命的他應該對此地記憶猶新。”


    “如今殿下兵臨三河、壓迫刈穀,以殿下過去的戰鬥經曆,真的保不準殿下會來一次奇襲破敵,就如殿下現在做的這樣,想要向擊破一路敵軍,搶占刈穀城。”


    “殿下的戰例習慣,德川參議一定有所耳聞。以他穩健的性格,絕對不會選擇走鳴海-遝掛路線,他害怕殿下如當年的織田右府一樣對他來一次奇襲,這樣他就真的沒有翻身的機會的了。”


    “再加上德川右府的性格能穩就穩,走大田川城雖然會多耗時一天,但是沿途都是不易設伏的平原,經此路走可以避開危險的桶狹間地區,保證主力完整的抵達刈穀城下。”


    “我的名聲已經傳播到這麽遠的地方了嗎?以至於德川參議都特意參考我的戰利進行思考?”秀家聽到高山氏宗的解釋,有些吃驚的問道。


    高山氏宗和其他將領哈哈一笑道“何止傳播到了東海道,在羽柴大人有意的傳播下,恐怕此刻從九州薩摩到奧陸青森,殿下的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秀家聽到他們那自己開涮,也是啞然一笑,當然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如高山氏宗所言,德川家康懼怕自己的奇襲選擇走更穩妥的大田川一線,那麽就給自己多爭取了2個小時的時間。


    事實果然如高山氏宗所言。1個小時之後,從鳴海在此傳來情報,本多忠勝的先鋒軍繼續向南往大田川城而去了。


    事實就是秀家堂而皇之渡過境川的行動,被刈穀城主水野忠重告知了德川家康。


    7000人的軍勢說丟就丟,這對德川家康而言無異於形成了無形的壓力,讓他形成了錯誤的判斷,認為秀家準備效仿當年信長公舊事,在桶狹間發動奇襲。


    要知道當年信長公不過4000人的豪族部隊,而如今對麵的可是7000餘西國強軍,而自己這邊也沒有2萬5000軍勢,哪裏夠宇喜多秀家塞牙縫的?


    深思熟慮之後,德川家康還是決定繞過桶狹間,走大田川的路線,總之一個字“穩”!


    秀家聽到這個消息五味雜陳,突然有一種上天垂憐自己的感覺,正是秀家以往的威名,嚇得德川家康改變了進軍路線。


    德川家康如果知道,曾經有一個消滅自己的機會就這樣擺在他的麵前,被他硬生生的錯過了不知作何感想。


    如果德川家康繼續南下大田川城,那麽他就必然會在大田川城夜宿,從大田川感到遝掛步行需要5個小時,如果在加上遝掛傳去消息的時間,這樣秀家就有了充足的時間對南路軍發動攻擊,剛剛緊張的壓力也隨之一空。


    秀家從容的說道“德川參議這是自己想多了啊,既然參議這麽客氣,我不吃下他的東路軍,不是顯得不給他麵子了?既然這樣,我就卻之不恭了。”


    於是秀家開始下達命令。


    “讓番使傳令上之鄉城明石全登,帶領旗本眾出城,延阻敵人後軍駿河眾的行軍速度,總之一句話,在沒有接到我的命令前,駿河眾如果與前鋒遠江眾匯合,我唯他們是問。”


    “遝掛城眾軍繼續修整,等到敵人兵臨城下不遠之後,再出城列陣。


    此戰以朱雀備為先鋒,上道右備為左翼,赤阪備為右翼;


    火器備兩個營分別加強上道右備和朱雀備;


    東讚岐眾也一道加強左翼攻勢,戰術要求就是中路先鋒先一步打擊敵軍氣焰,右翼穩住陣線不退。兩邊好比鐵砧。


    得到增強的左翼乃是鐵錘,對敵人右翼不斷直家壓力,將敵人向右側擠壓最終實現包圍。


    此戰的目的是盡可能的殺傷敵先鋒軍,特別是德川赤備軍,要在他們成軍之前殺傷他們。


    昨日讓你看砍伐的竹槍都攜帶好,隨時準備插在地上抵擋敵赤備軍的旗本衝鋒,我軍7000眾皆是精銳,敵軍僅有千餘赤備可堪精銳,此戰我軍必勝!”


    得到秀家鼓舞的眾將,也都在評定間內歡唿起來,與秀家征戰多年的他們,深知秀家的錘砧戰術。


    這個戰術聽起來有些高大上,其實早在數千年前就被人們所運用,亞曆山大大帝更是使用這個戰術平推了亞非歐大陸。


    即加強我方一側的軍勢力量,形成局部的兵力優勢,先行擊潰敵軍側翼之後,對敵人進行包圍,從而再次形成兵力優勢的戰術。


    這個戰術是秀家在《全戰》遊戲網戰中最常使用的戰術,應對這個戰術最好的辦法就是隨同敵軍的陣線同方向旋轉。


    即在對方加強左翼的情況下我方也加強左翼,然後就看雙方那邊的右翼更加強悍,可以支撐的住敵人的進攻,使得己方可以對地方進行包圍了。


    下午4時30分左右,太陽西斜即將落山,忍者最後一次送來情報,德川家康下榻大田川城,南路軍已經進入修整。


    而在遝掛的北方,一直軍勢也在緩緩的向遝掛行軍途中。


    等到距離遝掛城2km 時候,秀家命令遝掛城三門齊開全軍在城外列陣應敵。


    而在北側的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也看到了遝掛城的異樣,遠遠的望到敵軍的沢尻瀉紋和兒字紋旗幟,他們就知道自己前麵的乃是宇喜多家的軍勢。


    酒井忠次與井伊直政合計道“現在我軍僅有7000餘人,兩方人數相當,你認為我們可堪一站嗎?”


    井伊直政血氣方剛的說道“左衛門督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屬下赤備軍的威力,恕我直言在赤備軍麵前,別所是宇喜多軍,就算是上杉軍我也視若無物。”


    酒井忠次有些擔心的說道:“還是不能太過托大,宇喜多軍怎麽說也是西國強軍啊。”


    “西國強軍?那也要看看對手是誰,如果對手是四國的土鱉和毛利是山猴子,我的赤備軍也有信心可以擊破他們。”井伊直政信心滿滿的說道。


    “我是不在大放厥詞,本家軍力比之織田軍如何?照樣在三方原被武田家打的潰不成軍。而比我軍戰鬥意誌薄弱的織田軍,可是連長宗我部家都打不過的,與毛利不過55之數,宇喜多家的‘西國強軍’真是實力恐怕也就這麽迴事。”


    井伊直政真的不是魯莽之人,他隻是吃了信息差的虧,他並不能理解織田信孝到底有多傻逼,他隻知道3萬5000織田軍倍1萬餘長宗我部軍擊潰,軍團長織田信孝和丹羽長秀隻身逃迴岸和田城。


    而這個能夠戰勝織田家的長宗我部軍,都能和宇喜多軍兩戰兩平,如此看來宇喜多軍的實力也就與此前的德川軍相差不大。


    可是今日整合了信濃甲斐的德川家,在從甲信豪族口中整理的《信玄公記》手中,整理出了一套武田信玄統兵之法,根據此法訓練1年的德川軍,已經有了極大的進步。


    雖然不能說與當年武田軍無二,但是也不是他認為的長宗我部家所能比擬的,因此他有信心可以擊穿在前麵攔截的宇喜多家。


    即便不能一擊而穿,也能使得敵軍與我軍陷入混戰,在夜晚混戰是極其困難的,他有信心拖至天明等到主公德川家康的援軍將宇喜多秀家合圍在此。


    此前酒井忠次聽到井伊直政的話語,隻覺得他有些自大,但是後來又聽聞他有理有據的敘述,也明白他說的不是狂言,也點了點頭說道


    “這麽說來本家確實有一戰之力,派人統治後麵的朝比奈大人加速行軍與我軍匯合,在此之前本家在此駐守不與敵人接戰,靜候援軍。同時還要向鳴海的主公派去使者告知他們這是包圍羽柴秀家的良機,讓他們星夜兼程趕來決戰。”


    井伊直政則是在一旁搖頭說道“此前一直聽羽柴家的人吹噓羽柴秀家的軍略多麽多麽厲害,如今一見也不過如此,居然會選擇孤軍險入敵境,看來也是於池田攝津守一樣名聲大,真是能力也就這麽迴事。”


    天神十二年(1584)6月30日下午,宇喜多家於德川家的東路軍先鋒在遝掛城下列陣,雙方都對此戰信心滿滿,誓要將敵人絕殺於此。


    那麽戰鬥的真實結果又將會是如何呢?讓我們拭目以待下一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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