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時的日本,經過百年的戰爭,日本的軍隊正在經曆著變革,最早的軍隊正如前文所說是由領主到地頭到農兵的垂直管理模式,領主隻需要管理地頭和下級武士就可以了,而對於農兵的卻往往下放權力去處置。


    直到江戶時代,吸收了《今川假名目錄》和《甲胄法度次第》的德川家《武家諸法度》也都大多是約束旗本等登記在冊的武士,而對於社會底層的農兵在軍事上依然無法可依。


    歸根到底是直到明治後期,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百姓依然沒有活成人罷了。我很喜歡穢多非人對日本普通百姓的觀點,對於統治階級的武士而言,他們連人都算不上。


    也是因此,直到江戶時期依然存在用領民試刀的事件。


    但是今天秀家要大破這種想法,當然不是向領民宣傳什麽眾生平等,如果秀家真的這麽做了,不僅動搖了秀家統治的基礎,未開民智的他們而言,更不會有一個百姓領情。


    秀家要做的的,僅僅是將軍法下沉到足輕階級,使得他們不再是戰場上的工具人、配屬品,而是成為宇喜多軍團中真正的一分子。


    秀家參照中國古代的《軍法十七斬》也創立了《宇喜多軍法目錄》。


    其一:聞號不進,聞哨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犯者斬之。


    其二:唿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


    其三:夜傳刁鬥,怠而不報,更籌違慢,聲號不明,此謂懈軍,犯者斬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製,此謂構軍,犯者斬之。


    其五:揚聲笑語,蔑視禁約,馳突軍門,此謂輕軍,犯者斬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絕弦,箭無羽鏃,劍戟不利,旗幟凋弊,此謂欺軍,犯者斬之。


    其七:謠言詭語,捏造鬼神,假托夢寐,大肆邪說,蠱惑軍士,此謂淫軍,犯者斬之。


    其八:好舌利齒,妄為是非,調撥軍士,令其不和,此謂謗軍,犯者斬之。


    其九:所到之地,淩虐其民,如有逼**女、搶掠財務,此謂奸軍,犯者斬之。


    其十:竊人財物,以為己利,奪人首級,以為己功,此謂盜軍,犯者斬之。


    其十一:軍民聚眾議事,私進帳下,探聽軍機,此謂探軍,犯者斬之。


    其十二:或聞所謀,及聞號令,漏泄於外,使敵人知之,此謂背軍,犯者斬之。


    其十三:調用之際,結舌不應,低眉俯首,麵有難色,此謂狠軍,犯者斬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攙前越後,言語喧嘩,不遵禁訓,此謂亂軍,犯者斬之。


    其十五:托傷作病,以避征伐,捏傷假死,因而逃避,此謂詐軍,犯者斬之。


    具體的區別就在於日本真的沒有戰鼓和鳴金的傳統,而且秀家對於以後的戰術會下方到各個營大將手中,戰鼓和鳴金聲容易互相串號,因此秀家想到了用不同節奏的海螺號代表不同的進攻動作,利用陶瓷哨作為行軍止息的信號。


    秀家本來想要參考後世的哨子做木哨,結果發現日本已經有了一種可以發聲的陶瓷工藝品,索性就用它代替哨子發號施令。


    另外秀家為了有效的執行軍法,下達了連坐令,如果組裏1人違法,全組連坐減等受鞭撻,如果兩人違法,組長一樣要被處斬。


    戰時如果出現正組的潰散,小隊長斬,小隊潰散則中隊長斬,以此類推,到了大隊之後一般都配有直屬的小隊、中隊、大隊甚至是連隊,這些就充當宇喜多家第一線的執法隊,負責監督底層的隊伍。


    為了方便區分,普通足輕和武士的靠旗是白底黑字的兒字紋,等到了大隊級別有了直屬小隊之後,大隊長的直屬小隊靠旗改為藍底黑色兒字紋,這樣就可以更加顯眼。


    而到了更高級的500人,當營將有了直轄的大隊之後,直屬大隊的靠旗改為紅底白色兒字紋來現實權威。


    至於秀家直屬的旗本隊,全是藍底黑色劍片喰紋靠旗以示區分。


    對於普通的農兵來說,你管給他們講述寫著條紋他們是不會明白的,秀家也在教育第一批“旗本軍校”學員時候采用了杖撘30,第二次50,第三次斬殺的三步走策略,身體力行的讓這些以後的教官們明白要去怎麽教導備隊。


    當然軍法中也對立功升遷做出了量化標準。在過去的日本,你立什麽樣的功勞,賞賜你多少財物、領地全憑借領主喜好。


    猴子就經常有一戰封萬石大名的情況,就比如曆史上的龜井茲矩,在獻策攻下鹿野之後,直接被封鹿野1.2萬石名主。


    而秀家在《宇喜多兵法名目》中嚴格規定了各個級別的賞賜。


    比如:


    不論武士農兵陣斬一級,賞錢1貫,陣斬兩級賞錢2貫的逐次增加的賞賜。當然對於不知名武士不再要求憑借首級為信物而是依照右邊耳朵作為驗功的證據,有名有姓武士依然需要砍下首級驗功。


    如果一位農兵在一戰中斬殺5人或者斬殺一位有名的武士的首級,就可以直接提拔為武士。


    入陣前三番的武士依次獲得100石,50石,20石的賞賜,這可都是世襲罔替的土地啊!而武士的陣斬是可以累積的,斬殺1人積1分,戰後評定時候除了陣斬首級的賞錢,每10積分可以兌換10石知行。


    對於上級統領大隊、連隊、營、備隊的大將的考核也是不一樣的,參考積分製會有相應的賞賜。


    當然對於犯錯的武士、將領也可以通過扣分的方式來抵消懲罰。


    秀家通過這樣一種另類的軍攻授田法,進一步刺激了底層士卒的戰爭熱情。對於他們而言,戰功不在是過去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即便是普通的備隊足輕,都可以通過斬殺首級獲得實打實的賞錢。


    天正九年二月底,經過一個多月的準備,玄珠、鳩山重家、瀨戶吉左衛門、遠藤俊通等人終於準備完畢,憑借15艘關船,30艘小早,20多艘商船載著1000餘人開始一次遠洋航行。


    秀家在石山禦殿接見了他們,在此叮囑他們嚴格聽從蝦夷奉行玄珠的命令後給了他們最後的出發禮物——1桶甜菜。


    學過高中生物的都知道,植物的糖分累積是依靠光合作用和唿吸作用的差額累積出來的,而刺激這兩個作用最重要的外部因素就是溫度,溫差越大,糖分積累越多。這就是新疆的瓜為什麽這麽甜的原因。


    人家蝦夷地處新疆統一維度,早晚溫差極大,非常有助於甜菜糖分的積累,這些高甜度的甜菜可以用來榨糖之後,殘渣通過醃製可以成為當地領民的食物,而生產出來的糖塊可以成為宇喜多家另一大收入來源。


    要知道直到18世紀甘蔗大麵積引進中國之後中國才開始普及食用糖,而不適宜甘蔗生長的日本來說,甜這一味道更是奢侈的享受。


    17世紀荷蘭商人帶來的一塊極其低端的黃糖依然可以賣出50貫的天價,真正的價比黃金。


    幾人在禦殿聽從了秀家的最後的教誨之後下城前往岡山町,在旭川入海口登船而去。隻是不知此次一去有多少人可以活著返迴。


    秀家送別了玄珠一行人後,繼續準備領內的整備任務,再大量修建公共雪隱(廁所)之後,很多領民都對這種每次要去解手跑一段路的情況覺得很麻煩,可是不去雪隱解決而選擇和以前一樣隨地大小便就要被罰款500文錢。


    什麽?你沒錢?旭川對岸瓶井山修城正缺人,你去幹半個月在說,放心包你吃喝。


    敏銳的秀家又發現了商機,索性命箍桶匠增厚了桶壁,擴大了桶圈加上了嚴絲合縫的蓋子,在外麵箍上鐵質的拉環,木廁桶發明!


    秀家按照普通1貫1桶,精致雕花5~10貫一個的價格賣給領民,沒錢?可以先欠著收了秋糧補上就行!


    當然有了木桶就有必要增加早晚收糞工的頻率,在當今社會,拉著幾斤重的糞車的大多是年邁的老人和小孩,他們每天可以獲得30文錢的工錢。


    一趟出兩車,前車負責收集糞水,後車則為領民送上清水洗桶後再收集起來,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上遊的百姓在水源地直接清洗廁桶汙染下級水源。


    而收集來的糞水經過土法提煉硝酸鹽後剩下的部分可以作為肥料再賣給領民施肥增加產量,叫糞肥顯然不合適,秀家取了個“土肥”的名字可以讓人容易接受一點,以至於後世專門製作土肥的工匠選擇用這個作為姓氏。


    土肥施澆到人吃的糧食上,最開始就連一向支持秀家的忠家都不接受,秀家隨即決定隨即抽500石田地作為樣田進行施肥,如果秋收後產量上漲再進行推廣,對於沒見過世麵的土著民也隻有讓他媽眼見為實才願意接受新時達的科學。


    秀家都想好了,最開始免費供給農民增產,按照後代的統計數據,土肥平均提升產量在2~3成左右,等到第二年農民豐收了再收取費用,1年多收取半成的糧食作為土肥稅。


    這叫什麽?這叫資本閉環!真正的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生產隊的驢都沒有這麽壓榨的啊!


    秀家想著第二年開始不斷滾入宇喜多財庫的永樂錢不住的笑出了豬叫,甚至都一度讓健次郎一位秀家瘋魔了。


    天正九年三月,毛利家拖著半年的賠款終於姍姍來遲送到石山,隨著毛利家錢糧的到來,秀家手上可以撬動資本的杠杆更加充分了,有了更多的財物可以投資到鹽田、藺草、山牛蒡提煉硝石等產出中去。


    什麽?織田信忠的7500貫錢也欠了半年了?資本就是不斷在刀劍遊走的過程,能拖一年是一年,一年之後又一年,拖到2年後,或許就不用還了,你說是不是?


    正好今年備前會遭受大洪水的侵襲,就連石山城都被衝毀廢棄,糧食肯定欠收,正好有光明正大的利益請求拖延還款。秀家甚至在思考可以憑借這次天災再向織田家借一筆救災款的想法。


    哎喲我可真是小機靈鬼。


    時間來到天正九年(1581)五月,第一批宇喜多“旗本軍官學校”的學員們已經考核通過下放到各個郡司擔任中隊長和大隊長,宇喜多家的《一領弓製》終於拋開半盆水的地頭教官,迎來了正在的訓練。


    旭川對麵的瓶井山城已經初具規模,為了避免發大水時候被困水中,秀家也在當月將本家本據城搬遷至瓶井山,改名為岡山城。


    瀨戶吉左衛門留下的備前燒師傅在秀家的指導下燒製出了第一窯合格的青瓷,開始逐步蠶食進口高麗瓷的市場。


    在堺町一個高麗瓷碗可以賣到20貫,備前瓷隻需要一半的價格就能拿下,一時間風靡畿內僅僅第一窯就迴款了2000貫。


    而在初春收集的山牛蒡火繩也開始由小西屋、納屋、天王寺屋等開始銷售,也為宇喜多家帶來了一大筆收入。作為最大的采購方,織田家一下子就采購了5000貫的備前火繩用來替代高昂的進口火繩。


    與火繩相同的是備前產的火藥,你沒看錯,是火藥,不是硝石。


    此時的日本盡管已經有如島津等開始外購硝石配合本國硫磺木炭自產火藥,但是對於財大氣粗而且缺少硫磺硝石的織田家而言,他們還是習慣整體從座商和洋人手中購買火藥。


    甚至由於硝石高昂的價格,島津自產的火藥價格也並沒有比外購便宜多少,但是這些對於硝石幾乎0成本的宇喜多家來說簡直賺翻了。


    盡管為了穩定羽柴和織田家的關係,宇喜多家定期會專供一部分火藥,但是流出去的火藥依然在短短半年為宇喜多家帶來了6000多貫的收入。


    經過半年的整備曬鹽,宇喜多細鹽也開始出現在市場上,憑借幾乎沒有成本的有點,價格比普通的煮鹽便宜13,利潤卻有煮鹽是數十倍。而且有著量大的優點。


    備前鹽的有點就在於便宜,試問即便是農民,麵對差不多價格的雪鹽和烏漆嘛黑的井鹽你會選哪種?備前鹽的出現一下子就占領了瀨戶內海多國的市場,一時之間公不應求。


    如果不是鄰近雨季,產鹽減少秀家完全可以成為西國最大的鹽商。即便如此以上的種種政策已然為宇喜多家帶來了將近2萬貫的收入。


    年入2萬貫的收入是什麽概念,8萬石領地,按照5公5民來征收農稅一年就是2萬貫的收入忠家看著這短短半年就獲得的2萬貫收入,幾乎相當於為宇喜多家拓展了16萬石一個因幡國領地年入。


    而且秀家相信隨著之後擴產,以及藺草的收割,宇喜多家在商業上的年入將不低於6萬貫。任憑你毛利武田會挖礦又怎麽樣。我宇喜多家有著這麽多金山銀山才是真正的聚寶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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