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賈環悠悠醒來。


    瞧了眼孟芷韻,見她還安睡著,賈環伸展了一下身體,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然後,他掀開孟芷韻身上的被子,握住她的手,就打算再給她輸點靈氣。


    結果,一個抬頭,就見孟芷韻靜靜的看著他,時間就這樣靜止了。


    迎著孟芷韻探尋的眸光,賈環眨了下眼,這特麽的就尷尬了,他要怎麽狡辯他不是在占便宜,幸好,手剛握上,他靈氣還沒來得及輸出來。


    電光火石間,賈環反應異常之快,把頭靠在孟芷韻手上,就哽咽出聲,“先生,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有個什麽事,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哪個地兒啊。”


    “萬一不滿意,你托夢給我,我怕啊!”賈環嚎啕,聲音顫抖,顯然是怕極了。


    孟芷韻默默無語,她這學生,想的東西,還真是異於常人。


    “先生,我去給你倒杯水。”嚎了一會,見差不多了,賈環揉了揉眼睛,就起身給孟芷韻倒水。


    背對著孟芷韻,賈環嘴角輕揚,默默給自己豎大拇指,他這演技是越發精湛了。


    孟芷韻坐起身,下床之際,明眸微睜,怎麽會!她竟然在自己體內感受到了生機,而且周身也不像之前那樣無力。


    她這一次氣血逆衝,按理身體隻會越加衰敗,斷不可能反現生機。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孟芷韻蹙眉沉思起來,眸子看向賈環,昏迷期間,隻有他守在自己身邊。


    她的好轉,絕不可能是自己恢複的,定是有人做了什麽。


    “先生,喝水。”賈環把杯子遞給孟芷韻。


    “先生,雖說我想的遠了些,但你也不用這樣瞧著我吧。”見孟芷韻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賈環嬉笑著出聲道。


    孟芷韻應該是察覺到體內的變化了,但隻要自己不自動去招,那些念頭,頂多也就在他身上轉轉,立馬就會移開。


    他隻是一個未滿八歲的孩子,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他幹的。


    而也正如賈環猜想的那樣,孟芷韻在凝視了賈環一會後,就暗笑自己,怎麽會懷疑到賈環身上。


    “我昏迷的時候,你有請什麽人過來嗎?”孟芷韻接過水,喝了幾口後,看向賈環問道。


    賈環搖頭,“就讓小二送了一盆水來,原想請個大夫,但想到先生說沒用,又怕請來的是個有歹心的,憂思之下,我就趴床邊睡著了。”


    “先生,是有哪裏不對嗎?”賈環收起了玩鬧的神情,正色起來。


    孟芷韻將杯子裏的水喝完,“我覺得比之前好受了許多,原以為是你請了什麽人給我診治。”


    “先生,等我攢夠了錢,我會的。”賈環一臉認真,“現在已經攢到一吊錢了,隻要沒叫我娘發現,要不了三年五載,肯定就夠了。”


    還真是讓人感動,孟芷韻抬了抬眸,“到時候可以給我尋個好點的棺木。”


    “先生,那你還是再多撐幾年吧,沒個五載十載,我肯定攢不夠那個錢。”賈環無比認真的說道。


    “對了。”賈環湊近孟芷韻,“先生,我替你把比試贏了,你是不是要表示表示。”


    “表示?”孟芷韻瞥了賈環一眼,輕笑,“今日功課加倍,這個表示夠不夠?”


    賈環嘴角抽了抽,“你還是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見孟芷韻狀態不錯,賈環雇了一輛馬車,兩人就迴了孟芷韻的住處,


    “先生,不是我說,你就不能有點追求。”


    廚房,賈環燒著火,吐槽道,鍋裏的水已經開始沸騰。


    “比如?”孟芷韻悠悠然的翻了一頁書,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比如,你房裏掛著的那幾幅畫我瞧著就甚是不錯,我給你賣了,這樣下次雇馬車,也就不用我掏銀子了。”


    “老實說,我攢幾個錢,真心挺不容易的。”賈環歎了口氣,一臉生活不易的樣子。


    “水開了,去外麵玩會。”沒有搭理賈環,孟芷韻直接趕人。


    因著題詩樓的事,他們兩人關係較之前更為親近,也導致賈環這混小子,在她麵前說話,越發百無禁忌。


    她的畫,哪裏是能賣得出去的,也沒人會有那個膽子買。


    她之所以獨居在此,為的就是不想再與任何人有所瓜葛。


    和她牽扯上,絕非好事。


    就如清月澗,隻因為在她重傷垂死之時,把她撿迴去,收留了她一陣,就遭到了百般針對。


    是以,一能下床,孟芷韻就遠遠的離開了,隻是她沒有想到溫庚可以卑劣至此,一再用清月澗那些人的性命威脅她。


    讓她生不得,死不得,隻要她敢尋死,清月澗所有人就都得陪著她一起。


    終是她虧欠了清月澗,而溫庚也就仗著這一點,得寸進尺,肆意拿捏她。


    他料定自己顧忌那些人的性命,不會反抗,事實也確是如此,她的命自己扛,不牽累任何人。


    偏偏賈環成了孟芷韻沒有料到的意外,學堂上,麵對溫庚的威壓,他還是站了起來,表明願意聽她授課。


    也因此,他被檀尚書院給孤立了,書院那些講郎,因著溫庚發了話,沒有一個給賈環授課。


    一開始,孟芷韻也是拒絕的,和她牽連上,於賈環有害無利。


    所以,她讓賈環去打聽自己的事情,想以此嚇退他。


    結果,賈環比她想的膽氣足,小小年紀,說出的話,卻讓她聽了都不禁動容。


    事情發展至今,賈環與她,已經徹底沒法脫清關係了。


    想到此,孟芷韻心下微歎。


    賈環躺在院子裏的草地上,翹著二郎腿,叼著一根草,悠閑自得。


    壓根不在乎,惡了溫庚的事,反正他也沒打算放過那老小子。


    一再拿他們當柿子捏,能耐的他,他環三爺可不是好欺負的。


    賈環表示自己是一個相當記仇的人,比如,他到現在還沒忘悅仙來酒樓,杜安跟烏敦欠他的醫藥費。


    他做事隻憑本心,論善惡,打得過就當天打迴去,打不過,不要緊,他先記著,等打得過了,立馬加倍還給他,畢竟,隔了一些時間,總是要收利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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