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震鐸在發給軍統總部的急電中也曾提及,請總部協助查找“船釘子”。餘震鐸的打算是,就算草刈正一郎所雇的這個夥計不住在“美天照相館”,“螭吻”在偌大個照相館藏一份情報,別人也很難找到。如果找到了“船釘子”,“船釘子”也許能提供隱藏情報地點的線索。


    餘震鐸確信,“船釘子”如果沒有離開哈爾濱,隻是就地躲避風聲,他一定會知道“螭吻”被捕的當天就殉國了,“美天照相館”沒有暴露。“船釘子”應該及時返迴“美天照相館”,等待組織和他接頭。可是時間過去了好幾天,“船釘子”還沒有露麵,他一定認為備用的藏匿地點也不安全,這才按組織的規定去了新京,暫避風聲。如果不出意外,“船釘子”早就應該趕到新京了。也許是時間太短,也許有什麽特殊原因,“船釘子”與新京站還沒有聯係上。軍統總部,包括新京站至今也沒有找到“船釘子”。


    軍統總部戴老板在給餘震鐸的複電中特意說了一點,準備從軍統新京站抽調一名敵後鬥爭經驗豐富,身手矯健的軍統特工馬進財少尉給餘震鐸當交通員,代號“葫蘆籽”。餘震鐸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葫蘆籽”為何物,隻是感覺交通員馬進財少尉的這個代號很怪。後來閑著沒事兒和“小爐匠”聊起來,這才知道“葫蘆籽”原來就是黑龍江“三花五羅十八子”中的“胡羅”魚。唉,新京站的人真是唬死人了!“胡羅”是小型魚類,最大也不過火柴盒大小,體態優美,也叫黑龍江鰟鮍,又名斯氏鰟鮍,俗名“葫蘆籽”。


    按照約定,“葫蘆籽”應該今天晚上就到哈爾濱了。“葫蘆籽”來哈爾濱之後,掩護職業也是個愁人的事兒。如果“船釘子”還在,就可以讓“葫蘆籽”在“船釘子”的“美天照相館”裏當一名夥計。可惜,“船釘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整個浪兒就是下落不明。餘震鐸沒有辦法,隻好準備讓“葫蘆籽”先在自己的家門口擺一個攤兒,專門賣大果子和豆漿。


    餘震鐸對自己給“葫蘆籽”選擇的這個掩護職業並不滿意,隻是臨時過度一下而已。忽然,餘震鐸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船釘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桃の丸”的小日本鬼子間諜草刈正一郎隻是鳩占鵲巢,一定心虛。能不能想個辦法讓“葫蘆籽”冒充“船釘子”的外甥什麽的,手持“船釘子”的親筆信,前來哈爾濱接管“美天照相館”的買賣。


    餘震鐸這個想法的軟肋是就算“葫蘆籽”能夠順利接掌“美天照相館”,在沒有找到情報之前,一旦下落不明的“船釘子”突然返迴“美天照相館”,“葫蘆籽”就危險了。餘震鐸也是被逼無奈,他需要把他的這個想法的每一個細節都考慮成熟了,都得無懈可擊才行。


    餘震鐸心情煩躁,猛然想起來邊上的抽屜裏他還留著一盒“禦賜煙”。他雖然不吸煙,但是偶爾耍兩口也不為過。尤其是在心情煩躁的時候,據說吸煙可以調節情緒。


    餘震鐸這一拉開抽屜卻不由得一愣,隻見那盒“禦賜煙”上麵隨隨便便的放著一張信箋。這張信箋上是吳秀英為了掩人耳目,用娟秀的小楷寫給餘震鐸的幾句情話,餘震鐸本來是放在下麵的抽屜裏的。作為一個潛伏在敵後的特工,必須對自己身邊的一切都得十分留意。餘震鐸對自己抽屜中物品的擺放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最邊上這個抽屜,這是餘震鐸的習慣。更讓餘震鐸詫異的是信箋上還多了一行小字,冷不丁看起來和吳秀英的筆跡沒什麽兩樣。可是在餘震鐸的眼睛裏,就很容易分辨出,這是有人模仿吳秀英的筆跡,後添上去的。這行字寫的是:親愛的,你的寶貝我藏到暗格裏了!


    餘震鐸正在琢磨信箋上的話,原田菀爾的秘書山田正一郎警佐來了,說是憲兵隊特高課課長橫田正雄來拜訪餘震鐸和原田菀爾,原田菀爾請餘震鐸去他的辦公室。


    吳秀英離開哈爾濱之前,雖然一有時間就教餘震鐸學習日語,但是日語越學越難,很難能在短時間內就學有所成。隻不過,餘震鐸和原田菀爾,以及中國話半啦哢嘰的橫田正雄在一起交流並不困難,原田菀爾完全可以充當餘震鐸和橫田正雄之間的翻譯。橫田正雄先是感激了一通餘震鐸在“娜莎薇婭”雜貨店發現了重要線索,證明“惡霸”還在活動。這才使得特高課決定重新審視屠鑫銘的身份,並對貿然確認屠鑫銘就是“惡霸”深感愧疚。根據餘震鐸所獲得的線索,特高課還將繼續調查,尋找“惡霸”以及他所使用的電台的下落。


    提起屠鑫銘,餘震鐸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說屠鑫銘是軍統的人這一點應該沒什麽問題。至於屠鑫銘是不是“惡霸”本人也並不重要,也許“惡霸”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小組。


    橫田正雄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連稱餘震鐸睿智。接著,橫田正雄哭喪個臉說這樣一來,還得對屠鑫銘進行調查。可是,特高課所掌握的屠鑫銘的材料,除了公開的,少之又少。橫田正雄懇請餘震鐸能不能想點辦法,從軍統的內部收集一些屠鑫銘的材料。


    “橫田正雄這個小癟三暗中跟蹤自己不算,這是當麵盤查自己來了!……”餘震鐸心中一凜,眼皮一翻,小眼睛中兩道冷電般的目光直刺橫田正雄。可是,餘震鐸看到的是橫田正雄滿臉的真誠。餘震鐸雖略感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說了他從吳秀英那裏學來的一句日語:“橫田君の役に立ちたい(願意為橫田君效勞)!……”


    餘震鐸直陳直接幫橫田正雄的忙,恐怕是不現實的,但是他有個想法,僅供橫田正雄參考。餘震鐸首先告訴橫田正雄,屠鑫銘是軍統成立以後的這幾期培訓班裏畢業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軍統前身特務處辦的幾期培訓班裏也沒有屠鑫銘這個人。要想調查屠鑫銘的一條有效渠道就是檔案。餘震鐸原供職的情報科檔案股股長盛夏衍中尉資格非常老,盛夏衍常常為自己升職太慢牢騷滿腹。餘震鐸懷疑,他的情報科裏有一個上海駐屯軍“土肥原機關”的臥底,他建議橫田正雄求得“土肥原機關”機關長土肥原賢二中將的幫忙,由臥底策反盛夏衍。


    餘震鐸還說,他個人和盛夏衍的關係不錯,可以寫一封信,由“土肥原機關”的臥底轉交給盛夏衍,也許能有點用。另外,盛夏衍這個人貪財好色,這也是可以利用的弱點。餘震鐸叛變之後,天下皆知,他原來的一些親朋故舊沒有哪個還敢和他聯係的,這是人之常情。如果,上海駐屯軍“土肥原機關”的臥底能夠策反盛夏衍,肯定對調查屠鑫銘的身份有幫助。


    餘震鐸的這個主意不管是誰冷不丁聽起來,餘震鐸的確是實實在在的在幫橫田正雄,可是,橫田正雄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一時之間他又想不起來什麽地方不對。


    橫田正雄千恩萬謝之後,又提起了另一件事。特高課的密探得到了一條線索,在“三十六棚”有一個代號“鐵錘”的“反滿抗日”分子在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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