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連翹”就向解耀先講起了孤膽英雄“戰將”深入虎穴,勇鬥哈爾濱市保安局小日本鬼子特務的英雄事跡。“連翹”本來不善於講故事,可是講到驚險之處,解耀先也不由得悠然神往,甚至急得摩拳擦掌,連連歎息自己沒有福氣,這麽精彩戰鬥的主角為什麽不是自己?


    “連翹”隻是述實,不會對“戰將”勇鬥日特的英雄事跡進行藝術加工。但是盡管如此,解耀先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兒,連唿不過癮。可解耀先腦子一轉,感覺“連翹”這話有些不盡不實。“戰將”明知“伊萬”酒館內外布滿了日特,還大搖大擺的闖了進去,就算他是“戰神”,可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呀。


    解耀先臉上陰一陣陽一陣的,都落在了“連翹”的眼裏。他猜測解耀先是關心“戰將”是怎麽安全撤離的,就笑了笑說道:“劉劭燚同誌在演繹‘蔣幹盜書’,設計‘無中生有’妙計之前,就注意到敖連特電影院正放映由被譽為‘大眾小情人’的好萊塢童星秀蘭?鄧波兒主演的電影《亮眼睛》。看《亮眼睛》這部電影的人很多,整個浪兒就是一票難求。劉劭燚同誌還注意到,有很多倒騰票,和很多沒有買到票等著撿臭魚,買退票的人。敖連特電影院門前人擠人、人挨人十分混亂。尤其是有一場電影在六點左右散場,這個時候就更混亂了。劉劭燚同誌這才把‘接頭’的時間定在六點。這前兒天也蒙蒙黑了,視線不好,‘戰將’同誌在‘伊萬’酒館露麵後,借著混亂迅速撤離,出現危險的概率不大。另外,咱們還有幾個同誌混在買票或是賣票的人群中,‘戰將’同誌一旦遇到麻煩,這些同誌會立刻接應。……”


    解耀先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受了驚嚇的老百姓們四處亂竄,現場太亂。‘戰將’同誌這才打死了兩個小日本鬼子狗特務。不然的話,就憑‘戰將’同誌的身手,嘿嘿……”


    “連翹”笑了笑說道:“你這個天殺星,一聽到真刀真槍的戰鬥,是不是手就刺撓了?老解同誌,咱們做地下工作雖然沒有戰場上那種刀光血影,卻也是步步兇險,隨時都可能犧牲自己的性命。甚至……甚至屍骨無存,就連墓碑上也沒有‘烈士’二字!……”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解耀先十分堅定的吟出了明代大詩人於謙的《石頭吟》。他是借《石頭吟》中以石灰作比喻,來抒發自己堅強不屈,潔身自好的品質,表達了與日本侵略者鬥爭到底和絕不同流合汙的思想感情。


    “連翹”也十分感慨的說道:“是呀,黨和人民的利益至高無上!就算背負一世的罵名,與黨和人民的利益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連翹”說的過於悲愴,解耀先立刻轉移了話題:“老陸同誌,那哈丹巴德爾同誌的代號誰給起的,咋叫‘戰將’?聽起來就像蘸醬菜的‘蘸醬’。嗬嗬……真沒文化!……”


    聽了解耀先的話,“連翹”先是一愣,接著差點“嘎”的一聲笑出聲來。“連翹”捂住嘴,拚命抑製住大笑。半晌才掃視了一眼四周,見沒有人注意他和解耀先,這才低聲說道:“我說老解同誌,我這要是一口氣上不來喯兒咕了,可都是拜你所賜!我說你老解同誌的想象力可真豐富!居然能聯想到‘蘸醬菜’?嗬嗬……哈丹巴德爾同誌原來的代號叫做‘列昂尼德’,意思就是像獅子一樣。可哈丹巴德爾同誌嫌這個代號聽起來‘老毛子’味兒十足,就央求劉劭燚同誌給他改個‘代號’。劉劭燚同誌這才把哈丹巴德爾同誌的代號改為‘戰將’。……”


    “哦……”解耀先恍然大悟,十分向往的對“連翹”說道:“聽‘戰將’哈丹巴德爾這個名字,這位‘戰將’同誌應該是蒙古族同胞。蒙古族同胞一向以豪爽好酒著稱,大和俺的脾胃。嗬嗬……如果沒有嚴格的地下工作紀律約束,老子沒有肩負啥任務,真想見一見這位英雄了得的‘戰將’同誌。和他大塊兒吃肉,大碗喝酒,真乃人生一大快事,想想都心醉!……”


    “連翹”搖了搖頭,笑著說道:“老解同誌的這個願望恐怕難以實現了!……”


    解耀先歎了口氣說道:“唉……就算是‘戰將’哈丹巴德爾同誌幹冒風險完成了掩護俺身份的任務,要是沒有劉劭燚同誌的運籌帷幄,俺暴露的危險就太大了。俺欠劉劭燚同誌的這個人情可忒大了!不中!不中!欠別人的人情俺他娘的渾身不自在!俺迴家後半夜前兒得燒柱香,問問觀世音菩薩他老人家,有沒有機會報答劉劭燚同誌的恩情。……”


    “連翹”看了解耀先一眼,說道:“老解同誌你想多了!咱們和劉劭燚同誌都是自己同誌,是為了抵抗日本侵略者的神聖事業,說啥子‘報答’不‘報答’的!……”


    解耀先笑了笑說道:“嗬嗬……橫田正雄和‘笑麵虎’這倆癟犢子自以為妙計安天下,卻不料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有一點我就不明白了。那橫田正雄和‘笑麵虎’設下‘一石二鳥’的陰謀,算起來影山善富貢也應該是局中人,不應該不知道‘一石二鳥’陰謀這裏麵的真實情況。可是,就算是去抓捕劉劭燚同誌和‘瓦西裏’,影山善富貢也不應該擅自推掉和你的約會呀。如果抓捕劉劭燚同誌和‘瓦西裏’的行動非得由影山善富貢來指揮,他不能去馬迭爾西餐廳了,你老解同誌也不可能去,那個‘鴻門宴’就失去了意義。剩下餘震鐸那個大叛徒一個人孤掌難鳴,就演不成‘一石二鳥’了。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橫田正雄他們也不應該再貪那杯中之物了。影山善富貢難道是自作主張?可他為啥幹冒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的責罰,做出這麽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呢?……”“連翹”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說到這裏,又自言自語般說道:“要麽這裏邊就還有咱們沒有掌握的情況,要麽影山善富貢就是最危險的敵人!……”


    解耀先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個問題俺也考慮很久了。就算是橫田正雄或者是‘笑麵虎’能發現俺的破綻,也輪不到影山善富貢這個老鬼子呀!老子的《道德真經》五十八章中說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他娘的!躲是躲不過去的,如果按影山善富貢這個老鬼子說的,再來約俺的話,俺還得外甥點燈籠,照舊(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子頂大發勁加點小心就是了。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誰怕誰呀?……”


    “連翹”衝解耀先一笑說道:“話又說迴來,老解你個龜兒子就像《隋唐演義》裏的程咬金或者是《嶽飛傳》裏的牛皋,是一員大大的福將。無論你個龜兒子遇到啥子危險的事情,總會有貴人相助,讓你個龜兒子化險為夷,當真是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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