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耀先本不是居功自傲的人,隻是有時候開的玩笑或者說惡作劇沒深沒淺的。隻不過這次他就沒心思惡作劇了。他之所以不再繼續看熱鬧,匆匆逃離了聖母帡幪教堂前,隨影山善富貢去哈爾濱市立醫院霍錫強霍博士家拜師隻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的理由。真正的理由不知是解耀先的“天魂”,還是他的“命魂”,察覺到餘震鐸認出了他。現場的小日本鬼子憲兵特務很多,如果貿然動手的話,很難占到便宜,潛意識這才讓解耀先趕緊逃之夭夭。


    實際上,在場的兩個人都是解耀先必欲除之而後快的人。這其中還不包括被餘震鐸嚇個半死,審訊小山子的小日本鬼子憲兵小鹿晉三少尉。這兩個人一個是大叛徒、大漢奸餘震鐸,另一個就是小日本鬼子憲兵隊特高課課長橫田正雄少佐了。


    解耀先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餘震鐸要是認出了他,為啥沒有命令在場的小日本鬼子憲兵特務抓他呢?難道是想到了解耀先是他的結拜兄弟,不忍加害?這也不是“活二閻王”的性格呀。最大的可能就是餘震鐸沒有認出自己來,他嚇人到怪的瞅了自己一眼純屬偶然。可解耀先又不願意抱著僥幸心理,畢竟涉及自己的命,必須十二分的小心。


    解耀先最擔心的是橫田正雄如果認出他來,恐怕就沒有這麽幸運了,橫田正雄會第一時間命令小日本鬼子憲兵特務圍捕他。解耀先雖然不怕橫田正雄,甚至誓言殺橫田正雄給殉難的“冬妮婭”王楚飛烈士全家報仇。但是,現場的小日本鬼子憲兵特務很多,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報仇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解耀先雖然對餘震鐸搶了他“護花金剛”的外號大為不滿,但是,餘震鐸卻幫他弄明白了一件事兒。那就是小日本鬼子憲兵隊特高課的特務在聖母帡幪教堂前設下埋伏,不是針對他解耀先的。特高課一定也和他一樣,判斷情報掮客、國際間諜奧古斯特?馮?霍夫曼就潛藏在聖母帡幪教堂附近,這才“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餌釣金鼇。”每當想到這裏,解耀先總會冷汗直冒,暗自慶幸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金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每當緊關節要的關頭,老天爺總會想方設法的解救自己。解耀先暗自感歎老天爺待自己真是不薄!


    小日本鬼子憲兵隊特高課在聖母帡幪教堂附近這麽折騰,那霍夫曼可是一頭名副其實的老狐狸,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再不濟也會換了藏身之地,狡兔三窟嘛。


    解耀先嘀咕道:“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霍夫曼這個癟犢子會躲啥地方去呢?……”


    解耀先和“佛燈”跑到“獠牙”趙劍芷的“酒鬼小館”,換了一身行頭,改迴原來的裝束之後,解耀先辭別了“佛燈”和“獠牙”,獨自一人去日本商人水上俊比左開辦的鬆浦洋行找影山善富貢,再由影山善富貢領著一起去霍博士的家。


    在由影山善富貢提出,解耀先跟著霍錫強霍博士學日語這件事上,素未謀麵的“連翹”和“白狐”就像是密謀好了似的,幾乎一個模樣的皺著眉頭半晌無語。


    不知過了多久,“連翹”這才連連搖頭,說道:“這裏邊透著蹊蹺!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老解,影山善富貢的請求不同意無法拒絕,可你千萬別忘了他是哈爾濱市保安局的大特務!影山善富貢這麽上杆子你,不能不讓人多問幾個為什麽?那霍錫強霍博士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斷無可能在幾天之內教會你用日語和影山善富貢探討《道德真經》。依我看,影山善富貢請霍錫強霍博士教你日語隻是借口,還包藏著禍心。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使得萬年船。……”


    解耀先和“連翹”結合所掌握的情報分析了半天也不得要領,解耀先豪邁的說道:“老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沒啥了不起的!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豐田車!……”


    “有路就有豐田車?……”解耀先稀奇古怪的新名詞“連翹”哪能反應過來?他一下子被解耀先帶到了溝裏。“連翹”滿臉的懵十三,十分疑惑的問道:“是小日本鬼子的‘豐田車’嗎?我咋沒聽說過。聽你老解講,豐田車似乎是要比小日本鬼子的尼桑啥的車好。……”


    解耀先撓了撓腦袋,知道自己說禿嚕嘴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解耀先又沒法告訴“連翹”“有路就有豐田車”隻是幾十年後日本豐田公司的一句廣告詞。“車到山前必有路”本是中國的一句俗語,是說明中國人樂觀積極的生活態度。這句話被日本的豐田公司運用到了自己的汽車廣告上,這才有了經典的廣告詞“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豐田車。”


    很多國人因為自己民族的文化被日本人利用而捶胸頓足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豐田公司的智慧,解耀先就是這種人之一。他笑了笑對“連翹”說道:“老陸同誌真聰明!‘豐田車’的確是小日本鬼子的。聽說是一個叫豐田喜一郎的青年,畢業於東京帝國大學工學部機械專業。豐田喜一郎酷愛汽車,在幾年前造出了一輛很不錯的‘gi’牌汽車。嗬嗬……咱們不說豐田喜一郎了,俺才剛說的這句話應該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才對。……”


    “連翹”並沒有察覺解耀先是在掩飾他自己。“連翹”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對解耀先說道:“老解,你這麽說,我就懂了!不過,咱們做地下工作的人,雖然離不開組織的領導和同誌們的配合。但是,咱們所處的環境十分複雜,麵對的情況瞬息萬變。要是機械的等待上級領導的指示,那就愚不可及了,哪裏能完成黨交給的任務?咱們更多的時候沒有時間請示組織,也不太可能得到同誌們的幫助,這個時候主要要靠自己隨機應變!……”


    解耀先聽懂了“連翹”的話:諜海波詭雲譎,殺機四伏,一不小心就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而“白狐”聽了解耀先介紹的情況之後,卻瞥了他一眼,說道:“解兄,我並非說你的學問不好。日本人中雖然不乏執著的追求學問的人,但是為了探討老子《道德真經》的真諦,不惜紆尊降貴,巴結解兄,實在令人費解。我想解兄就算能將《道德真經》倒背如流,畢竟不是職業研究《道德真經》的學者,這個影山善富貢有必要這麽大費周折的和解兄套近乎嗎?小日本鬼子一向以兇險狡詐著稱,這個影山善富貢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啥藥呀?……”


    “白狐”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最後就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道:“唉……解兄,看來兄弟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啥好辦法來幫你了。瞅這模樣,咱們也很難婉拒影山善富貢,就隨機應變吧。解兄盡管放心大膽地去和影山善富貢以及霍錫強霍博士周旋吧,兄弟想別的辦法暗中保護、配合解兄就是了。解兄隻要別忘了你的主要任務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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