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白駒過隙,四海求凰

    2013年12月上旬,伽藍被診斷出患有乳腺癌。

    2013年12月28日,伽藍離職腦研究院。

    2014年1月3日,伽藍前往戰火紛飛的敘利亞,是冒險,又何嚐不是在生與死之中淡然心境?

    2014年2月2日中午,伽藍萬千思緒歸於塵埃,在江水墅餐桌上向江少陵提出離婚。

    國內時間2014年2月4日,蘇瑾瑜因突發性尤,肌梗塞死在了半路上,伽藍驚聞噩耗迴國奔喪。

    2月11日淩晨,伽藍在江家老宅答應江少陵以後會嚐試做一個好妻子,是不舍他孤身無親,更是心中情愛難舍。

    她吃眼鏡蛇肉和蟾蜍肉,不是因為心理扭曲變態,而是眼鏡蛇肉和蟾蜍肉具有抗乳腺癌作用,還能增強免疫力和防止複發,她不能不吃。

    她本不該和江少陵在一起,尤其是她得了乳腺癌之後,她身體健康的時候,他無再無悲,她不希望她生病後,再一次將他帶進地獄裏。

    她和他之間早已不是誰虧欠誰的問題,她心疼他,比愛自己還要愛他,但恰恰是因為愛,她折磨了自己,同樣也折磨了他很多年,浪費了那麽多的好時光,如果不是蘇瑾瑜突然離世,她是打定主意要和他離婚的,寧願他痛苦一時,也不願他今後為她提心吊膽,但她迴到杏花村,看到他的獨自強撐和漠然,她突然心如刀割。蘇瑾瑜是他的繼母,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他守著蘇瑾瑜的屍體,送蘇瑾瑜火葬悲痛欲絕的時候,她在紐約尚且不知,等她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心如死灰。

    她愛他,從2003年,不,她從2002年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歡上了他,整整十二年,她把他放在心上與心中的魔絕望地對抗,她在無數個夜晚被兩撥兒力量撕扯得痛不欲生,她用最無情的姿態漠視他,卻無法將他從記憶裏割除丟棄。

    他早已在長年累月裏長在了她的骨血和靈魂裏。

    兩櫃子四葉草襯衫每一針每一線都凝聚著愧疚和心疼,每一朵象征完美人生的四葉草都意味著一聲聲欲說還休的"我愛你。"

    她與他形同陌路多年,卻從未停止過愛他......

    2014年4月19日淩晨,江少陵獨自一人站在醫院病房外,他的妻子就在病房裏躺著,但他眸色猩紅地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他在那裏至少站了十幾分鍾。

    額頭抵著房門,沉痛,自責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那麽濃烈的情感爆發而出,以至於鄭睿站在一旁濕了眼眸。

    走廊的燈光照在江少陵的臉上,他紅通通的眼睛裏霧氣氤氳,鄭睿不敢再看,難過地低下了頭。

    這一覺,伽藍睡得有些長,醒來時窗外天色已有些發白,雪白的牆壁和刺鼻的藥水味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天花板,意識才逐漸迴來。

    她的手被人緊握著,轉眸望去,隻見江少陵坐在床畔,額頭抵著床沿似是睡著了,她動了動手指,明顯察覺到正在。睡覺。的人身體一僵,他慢慢地抬起頭,原本漆黑的眼睛因為一夜未眠和焦灼憂慮布滿了血絲,他掀動薄唇想說些什麽,血紅的眼睛裏卻突然踮起了一抹水光。

    他出現這樣的表情,顯然已經知道了她的身體狀況。

    伽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看著他微笑。《好妻子指南》第一條關於溝通:如果江少陵在家,每日精神,心理溝通必不可少,小事可以不說,但大事,傷心事,棘手事一定要告訴江少陵,不能欺騙江少陵。生病這種事可大可小,我沒告訴你,你不要生我的氣。對你,我有著太多太多不舍......"伽藍說到這裏,見江少陵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她移開眸子壓下眼中的酸澀,這才重新麵帶微笑地看著他,"少陵,我們迴家吧!"

    江少陵低著頭,隱忍,已久的淚水猝然砸落,他很緩慢地點了點頭一像個大男孩一樣偏著瞼在襯衫袖子上蹭了蹭,再抬頭看著伽藍時,眼睛雖然還很紅,還很濕,但他卻笑著對她說。好,我們迴家。"

    從廈門乘坐飛機迴s市,尚不足兩小時,江少陵幾乎一直握著伽藍的手,抵達s市乘車迴家,他更是抱了她一路。

    伽藍靠在他的懷裏不吭聲,他緊張她,她知道,迴到家,他甚至不讓她下地,當著劉嫂等人的麵抱著她走進主宅,驚住了不少人,還以為她怎麽了。

    她確實怎麽了。

    她摟著他,把臉貼在他的被窩裏,既無奈又心疼。

    從江少陵獲知伽藍生病的邪一刻起,伽藍瞬間被打迴到嬰兒時期。迴到主臥室,伽藍拿著睡衣去浴室洗澡,他也緊跟著走了進來,伽藍見他捋起袖子調水溫,明知故問道。江先生想和我一起洗澡嗎?"

    生病的人是她,偏偏最無所謂的那個人也是她,江少陵不理會她的戲謔,調好水溫,走過來幫她

    脫衣服,他在解開幾顆紐扣之後,終於聲音沉鬱地道。藍藍,我不能忍受你再一次暈倒在我的麵前,我承受不了那樣的驚嚇。"

    伽藍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責和懊惱,靠在他的懷裏額頭抵著他的胸口輕聲安撫。少陵,我的乳房腫塊比較小,藏匿在乳房較深處,我自己都發現不了,更何況是你呢?這跟你摸多少次,親多少次都沒關係,除非你長了一雙激光眼,否則不許你埋怨自己。"

    江少陵的心情原本很沉重,但她說話向來有惹他哭笑不得的魔力,他伸出手臂緊緊地抱著她,腦海中一直緊繃的弦終於有了鬆動跡象。

    夫妻兩人,其實最應該休息的那個是江少陵,從紐約到廈門,又輾轉至s市,他在長途飛行過程中雖然補過眼,卻不曾放忪休息調過時差,再加上昨天晚上一夜未眠,疲憊程度可想而知。

    伽藍自認偶有矯情之處,卻並非矜持女子,拉著江少陵一起洗澡,白皙的皮膚在水流衝刷下更添風情,玲瓏的身材動人心魄,不僅刺痛著江少陵的神經,撩人的話語更是深深地紮進了他的心裏。

    她握著他的手放在她的右胸上,嘴角的笑容溫和迷人。少陵,你要不要摸摸它?。

    江少陵的手指停駐在她的乳房上,掌下的皮膚白皙滑膩,乳房飽滿挺立,他想不通乳腺癌怎麽會和他的妻子掛鉤呢?

    夫妻共洗鴛鴦浴,江少陵手指滑過伽藍的乳房,場麵雖然很養眼,卻無關香豔和

    色欲,不過是夫妻之間的一份體貼和愛護。

    浴室裏水霧繚繞,江少陵把伽藍摟在懷裏,肌膚相貼,貼合的是身體,交融的卻

    是兩顆無須言語就能互通的心髒,抑或是靈魂。

    迴到s市的第一天,江少陵和伽藍似乎都有意避開。乳腺癌。不談,洗完澡她拉

    著他上床補眠,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伽藍知道他心事重,在被窩裏朝他的身邊挪了挪,他轉眸看她一眼,伸出手臂放

    在她的預後,讓她枕得更舒服一些。

    伽藍有心轉移他的憂慮和不安,所以尋找話題誘導他的焦點,她要談的是餘露,

    江少陵的親生母親。少陵,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就帶你去鼓浪嶼見你母親,我很抱歉。"

    江少陵抱緊伽藍,雖然她行徑惡劣,手段惹人怒,但對他畢竟是用了心思,他不

    怪她,也舍不得怪。

    但他必須承認的是,二十五年後再見生母,·他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內心依然會傳來斷裂般的劇痛,"過往的迴憶湧上心頭仿佛隆冬雪水緩緩地流淌在血液裏,身心內外有著難以啟齒的家。

    這樣的難以啟齒,並不包括對他的妻子。他們是夫妻,蘇瑾瑜的突然離世,再加上突然獲知她的病情,這一切都讓他深深地意識到,有些話,有些心事不能一味地藏匿在心裏。在她麵前,他不願意隱瞞任何心緒,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他都要讓她知道。

    6歲那一年,她對我說,她出門辦點事,晚上迴家給我做好吃的。她是我母親,我信了她的話,所以我等了她一下午,又等了她一晚上,翌日清晨我父親醉醺醺地對我說,我以後再也沒有媽了,後來我從我爺爺那裏獲知,她拋棄我和我父親跟著一個富商去了福建。

    江少陵言語漠然,伽藍心裏卻有些發酸,她伸手環住江少陵的腰,靠在他的懷裏不說話。

    屬於江少陵溫熱的氣息輕輕地吹拂在伽藍的額頭上,節奏異常輕柔,就連他的話

    語也是溫潤無比,"藍藍,你帶我去見的那個女人不是我母親。我6歲那一年,我的親生母親就死了,她死在我的記憶裏,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一個母親,你也隻有一個婆婆,她的名字叫蘇瑾瑜,不叫餘露。"

    講出這樣一番話,江少陵可謂是輕言細語,伽藍知道他是為了寬她的心,遂抬起

    眸子看著他我擅自做主讓你和她在鼓浪嶼相見,我的行為傷害到了你,對嗎?"

    “你最傷我的舉動不是帶我去見她,而是你這麽做的幕後動機。知道你生病以

    後,再聯想起這件事,就好像你是在安排後事一樣......"他說著,眸色深了些許,看得出來是真的不悅了,要不然也不會抱著她越抱越緊。

    適才江少陵寬慰她在前,此刻她也需寬慰江少陵,伽藍眉眼間不僅充滿柔情,還很認真。少陵,我從未把乳腺癌當成是世界末日。宋美齡40歲時被診斷出患有早期乳腺癌,後來做過兩次手術,每天堅持排腸毒,一直活到了106歲。我可能沒有長壽的命,但陪你一起慢慢變老的心從未動搖過。"

    江少陵的焦灼和擔憂,終於在伽藍的話語裏有了分裂苗頭,他伸手撫摩著她清澈的眉眼,嘴角笑意輕微,她能這麽想,那是

    再好不過了。

    此時談話氣氛適中,江少陵短暫猶豫",終於提到了治療方案。我問過醫生,像你這種情況,根治性切除的話治愈率很高......"

    伽藍打斷他的話,笑著問。你能忍受你的妻子隻有一個乳房嗎?"

    他皺著眉,是不悅,也是心意落定,我在乎的不是你有幾個乳房,是你的命,我要你好好活著,和我一起好好活著,隻許我比你先死,不許你比我先走。

    他要比她先死,隻因他承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她又何嚐不是如此?

    伽藍略顯遲疑,試探地開口。其實可以局部切除......"

    他沉著眸,直接斬斷她的想法。你要讓我每天為你提心吊膽嗎?萬一哪天癌症複發,你怎麽辦?我怎麽辦?

    伽藍沉默,不吭聲。

    上午時分,萬籟俱寂,暖暖的陽光被阻隔在厚重的窗簾之外,臥室的光線略顯昏暗,封閉的空間裏仿佛隻剩下他和她,江少陵撫摸著她的臉,先是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隨後又親了親她的唇,柔聲勸解藍藍,如果你在乎乳房不完美,等你身體恢複健康,其實到時候可以重建乳房。隻有斬斷複發隱患我們才有以後,難道你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們的以後嗎?"

    他的懷抱很溫暖,他的話更是蠱惑人心,伽藍隻是抱緊他微笑不語。

    上午的補眠注定睡不安穩。

    她的丈夫江少陵自從知道她生病以後,神經就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她睡得迷迷糊糊間,察覺他掀被起床,幫她蓋好被子,似是站在床前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離開。

    伽藍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

    上午十點左右,江少陵在書房裏打了一個多小時越洋電話,後來離開書房,下樓找劉嫂修改三餐的食譜,劉嫂聽說食譜裏有眼鏡蛇,好半天沒吭聲,還以為男,女主人偏好這一口兒。

    臨近中午,鄭睿把眼鏡蛇送到廚房,廚師以前沒見過眼鏡蛇,一見那東西就發怵,嚇得臉色直發白。江少陵見此情形皺著眉,親自下手處理眼鏡蛇,其間因為惡心幹嘔不止,鄭睿在一旁幫忙,忱尤神忡道。江先生,要不您先離開廚房?這裏有我。"

    江塵陵沒有離開,眼鏡蛇肉燉湯,他僅是看著就覺得反胃,更何況是喝湯吃蛇肉的她?

    病在她身,除了照顧她,他還能做些

    什麽呢?他從未這麽挫敗過。

    江少陵在廚房裏經曆過什麽,伽藍雖然沒有看到,但大致能猜得到,隻要她一日不康複,他就一日難以心安。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伽藍什麽也不說。

    午飯做好,他上樓叫她用餐,她洗漱換衣的時候,他就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她靜默微笑,心裏卻有些發酸。

    因為她,他餘驚未了,牽著她下樓,步伐很慢,輕聲問她,"睡得好嗎?"

    "好。"其實他起床後,她根本就沒睡,反倒是看著天花板和臥室的家具擺設發了兩個多小時的呆。

    餐廳吃飯,滿桌菜色都是增強免疫力,防止複發和抗癌的食物牡蠣,一石花菜,青魚,玳瑁肉蛇肉····。

    伽藍吃菜的時候很安靜,太過沉默,反倒讓江少陵隱隱不安起來。藍藍,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有多少個小時沒有睡過覺了?"伽藍笑容調皮,江先生不願她思慮太多陰暗的東西,她懂。

    她的笑容一向能感染他的情緒,江少陵薄唇弧線柔化,爽了石花菜放進她的碗裏輕描淡寫道。我不困。"

    伽藍笑容有些沉,怎麽會不困?一日接一日不睡覺,他是打算成仙嗎?·伽藍用筷子撥了撥碗裏的石花菜··.然後抬眸看著江少陵,想了想說。步陵,既然你不困的話下午你陪我一起丟一個地方吧他迴答得很快,甚至不問她要去哪兒,順著她的意,好像不管她說什麽,他都不會拒絕一樣。

    伽藍要去的地方是墓園,墓園裏埋葬著她的母親,江少陵曾在2006年至2008年往來多次,他以為她會逢年過節迴到s市拜祭亡母,誰知她根本就不曾出現過,不僅她不出現,就連陳菀也因太過悲痛不願麵對冰涼的墓碑,而她每逢母親忌日那一天,一直癔症纏身,林宣往返劍橋看她已是分身乏術,又怎麽可能飛迴s市幫她祭拜亡母?

    這天下午,江少陵沒想到伽藍會帶他來墓園2006年伽嘉文去世,她雖沒有埋怨過他,但心裏畢竟是心存芥蒂,隻要她心結難除,就很難把他和伽嘉文放在一起同時相愛。愛一人舍一人,一直是她對抗心魔的方式,如今帶他起來見伽嘉文,是釋然過往,還是......

    有這種想法時,江少陵正在墓園下方的花店裏挑選花朵,伽藍站在一旁提醒他少陵,你嶽母喜歡白玫瑰。&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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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少陵的手指懸在幾朿白菊花的上方,"嶽母。兩個字落入耳中,心裏突然一陣撕裂的痛,但他什麽也沒說,手指落在了白玫瑰花枝上。

    此次出門,沒有帶鄭睿,隻有江少陵和伽藍,拜祭母親,伽藍隻想帶著她的丈夫一起過來。

    伽藍心裏很清楚,自從他獲知2006年母親死亡的真相後,其實心裏並不好受,一直被自責和愧疚壓迫,在她麵前避之不談,是情怯,也是擔心她會痛上加痛。

    踩上墓園的台階,江少陵牽著她的手,安定而又溫暖,有別於2月15日那天每踩一層台階,心髒的某一處就會隱隱作疼。

    暖風和煦,伽藍輕輕開口打破沉默。少陵,我母親去世,我不僅沒來墓園送她下葬,多年來至不曾迴來看過她。2014年2月15日,我沒讓你一起過來,你別怪我,時隔八年,我第一次來墓園,第一次拜訪她的骨灰安放地,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看到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承受這份遲來的母女再見,所以我丟下你,自己一個人來了,並非因為過往的事遷怒你,我隻是心有千千結,不知道該怎麽從一個個死結裏逃是解釋,也是寬慰,她如此善解人意,反倒讓江少陵既酸楚又心疼,他握緊伽藍的手,隻沉聲說了兩個字:我懂。"

    她的思緒,她的糾結,她的痛苦,她的用心,他都懂。對伽嘉文心存愧疚的,除了她,現如今再加上一個他,一切皆因他而起,所以他怎麽可能會怪她呢?該被責怪的那個人是他才對。

    墓碑上,伽嘉文笑容婉約,靜靜地注視著江少陵和伽藍,沉靜的眸子裏隻有情和愛,沒有恨和怨。

    所謂恨和怨,是伽藍的心魔所致,也是她的自我懲罰。

    這一次,伽藍竟然沒有看到"她。"

    江少陵把白玫瑰放在伽嘉文的墓碑前,開眙拜祭嶽母,他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隨後抬眸注視著伽嘉文,漆黑的眼眸裏光華溫潤。

    "媽,不怪藍藍,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是你女婿,你不能一直和藍藍偷偷見麵,偶爾也該讓我見見你,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你的女兒真的很好,她很愛你,正是因為太愛,所以才會痛苦掙紮多年。我愛她——。江少陵喉嚨一緊,目光已有一些泛潮,察覺肩膀一沉,他抬手蓋在伽藍的手背上,澀聲道。媽,我會像你一樣疼愛她,聽她說話,照顧她的情緒,陪著她一起承受喜悲,在地犯錯時對她說一聲沒關係……。

    江少陵越說越難受,英俊的臉龐被痛苦覆蓋,伽藍半蹲在他的身旁,伸出手臂環著他的肩膀,下巴支在他的肩上,就那麽紅著眼看著伽嘉文,仿佛過了很久很久,伽藍才起身走到墓碑前。伸手撫摸著照片裏伽嘉文的五官輪廓,手指滑過她平順的眉,溫柔的眸,端莊的鼻,嘴角微微上揚的唇......

    伽藍微笑,聲息很輕,似是怕驚擾到伽嘉文一般。你死後,我不敢開懷大笑,"怕我笑得太猖狂,你在天堂看了會寒心。2012年我答應嫁給少陵,雖然是父親的意願,但在我內心最深處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嫁給少陵的念頭嗎?你是我母親,你了解我至深,所以你才會憤恨地看著我對不對?你是住在我心裏的魔,曾經一度我會

    在潛意識裏想要殺死你。是不是殺了你,我的頭發就會變黑,我就能徹底地解脫出來?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少陵。他太苦了,這些年我過得有多難他過得就有多痛苦。我和他在情感上都是一個自私的人,太過追逐惦念彼此,反而忽略了親情,以至於到頭來我為他去柏林參賽失去了你。他為我定居紐約失去了蘇姨,他雖然什麽也不

    說,但我知道他對蘇姨滿是愧疚,我不想他變成另外一個我。我為了一個男人害死了你,卻卑劣地想要和那個男人白頭偕老,縱使生病也不願意放開他的手,你真的不要怪我。下輩子,你做我女兒;我一定會好好地對待你,我把這世間最美好的一切全都送給你,你可以盡情地折騰我,我絕對不會心生不喜..-我隻會疼你愛你,把你當寶

    一樣捧在我的手心裏……。

    說到這裏,伽藍已是淚眼模糊,仿佛又迴到了那一年她抵著棺木泣不成聲,卻再也哭不迴來她的母親。

    伽藍的身體被江少陵帶進懷裏,她轉眸看著他,過了片刻,他和她在淚光閃爍中緩緩微笑,是扶持,也是堅守。

    幸福的真諦其實很簡單,跨越苦痛,放下過去,將日常的喜悲融入眼淚和笑容中,殊不知笑中帶淚最可貴。

    墓園一行,江少陵雖然看到了伽藍想要和他一起白頭偕老的決心,但他對於她的

    事卻是半分也不敢鬆懈,查找乳腺癌相關資料,聯係國外知名醫院和權威專家諮詢i台

    療方案。處理棘手事件,隻要他主意落定,一向行事果決,絕不拖泥帶水,講究速戰

    速決。

    是夜,他摟著伽藍說。藍藍,越早治療治愈率就越高。&q

    uot;

    伽藍微笑著點頭,他似乎忘了,她也是學醫出身,所以他講的其中利害,她都迴紐約的時間敲定在4月24日,伽藍覺得這個時間很好,杜衡的演唱會敲定在4月22日晚上七點半,演唱地點位於s市北三環大型體育館。

    這座大型體育館正式施工時間是2004年,恩師廖鴻濤擔任體育館總設計師,2005年伽藍曾多次來到這裏參與工作,其間江少陵還曾帶著午餐前來探過她的班。猶記得那天中午,她坐在樓板上吃飯,他站在一旁幫她按揉小腿,彼此笑容溫潤,宛如清輝灑落人間,潔淨而又美好。

    如今再想,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杜衡舉辦演唱會,事先給慕清,侯延年夫婦和周強夫婦都送去了貴賓席門票,他不知道江少陵和伽藍迴到了s市,"更不知道江少陵會帶著伽藍一起去聽他的個人演唱會。

    杜衡未受之前輿論的影響,據說4月初就開始預售演唱會門票,不到幾小時就預售一空,但隻要有心,高價買票進場並非難事,伽藍和江少陵混跡在杜衡的萬千粉絲裏,隻為能夠參與杜衡的音樂盛宴。

    那天晚上,體育館裏人山人海,粉絲們手裏都拿著手機拍照發朋友圈和微博,一個個手裏全都揮舞著熒光棒,杜衡斜挎吉他出場時,粉絲們頓時沸騰起來,一個個扯著嗓子尖聲高唿他的名字,聲音震得伽藍耳膜發疼,江少陵伸出手捂住她的耳朵,伽藍在變幻遊移的光束裏抬眸看著他,他垂眸凝視著她,嘴角的笑容經年如一,未曾消

    退半分,隨著時間的流逝隻會越加沉穩平和。

    晚上七點半,杜衡的演唱會通過網絡進行現場直播,當音樂聲響起,現場粉絲跟著杜衡一起哼唱著熟悉的旋律,震撼人心的不僅是音樂,還有前麵兩排的年輕姑娘們,伽藍見她們一個個從座位上站起來露著纖細的腰肢,穿著超短褲揮舞著熒光棒,追隨著杜衡的音樂有節奏地搖擺著身體,姑娘們臀部雖然挺翹,但超短褲實在是太短

    了,很容易就春光乍泄,伽藍伸手捂住了江少陵的眼睛,他低低地笑,笑容融進一波波的尖叫聲裏,也飄進了伽藍的心裏。

    他終於笑了。

    演唱會氣氛太過震撼,不僅感染了江少陵,也觸動了伽藍,這姓觸動來自於粉絲對杜衡的包容和愛護,也來自於杜衡的浴火重生。

    一個用靈魂唱歌的歌手,他可以通過歌曲逗人微笑,同時也可以通過歌曲引人潸然淚下,又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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