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年忽然衝進來,將裏麵的人都嚇了一跳。


    “姚越,今天這事你不給我解決漂亮了,就滾出jk。”他隻揍了一拳,便不再有其他動作,冷漠地對姚越發出警告。


    “你誰啊?為什麽打我男朋友?”而就在韓昭年狠話剛出來,蘭慕就上前推了他一把,然後她自己則站在姚越麵前護著。


    時雨心中震驚,人幾乎是下意識地閃身到韓昭年身邊,扶了他一把。


    她不明白,韓昭年明明是在幫蘭慕,為什麽她還要執迷不悟地護著這個臨陣退卻的渣男。


    韓昭年毫無防備,被蘭慕推得一踉蹌,麵上卻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


    他淡淡看蘭慕一眼,居然迴答了她的問題,“我是你男朋友的老板,接電話的人是我,通知他馬不停蹄滾過來的人。”


    蘭慕一怔,沒想到這就是姚越口中仗義又牛哄哄的韓老大,其實她剛才也是下意識地去護著自己男朋友。蘭慕心中明白韓昭年這個態度其實是站到她這一方的,怯懦和做錯的人是姚越。


    “對不起,我不該推你,我向你道歉。”蘭慕垂下頭,紅著眼眶向韓昭年道歉。


    時雨看得有些百感交集,蘭慕對姚越的愛意是很明顯的,姚越能立刻到醫院來,也想過簽字,或許也是有些愛意的吧。


    可是在麵對法律責任的時候,他還是臨陣退縮,事關生育甚至是生命這樣重要的事情,他終是退卻了。


    這種麵對擔責,麵對對女孩子終身都負起責任的時候,退縮的人肯定不止姚越一個人。愛情有時候聽起來很美好,但遇到現實的時候又是這麽的脆弱。


    姚越其實也是很糾結的,他跌坐在地上,臉色很難看。


    半晌,他咬牙看著韓昭年,“韓老大,你知道的,我也是沒有辦法啊!醫生說了慕慕她可能還有宮外孕的風險,總不能一直這麽擔驚受怕。是你將我從鎮上解救出來的,你知道我是和全家人背道而馳冒著風險出來打比賽的,我家是獨子啊,為了電競我已經讓父母失望一次了。所以我不能再冒著讓姚家後繼無人的風險了啊,我父母都是舊派思想你知道的,我和他們的關係好不容易才破冰,要讓他們知道自己以後報不上孫子了,這關係就真完了,真完了!”


    韓昭年沒有說話。


    姚越又看向蘭慕,“慕慕對不起,你也知道我和父母關係能修複到今天的狀態有多麽不容易,你如果真的愛我的話,也不會讓我為難對不對?慕慕,聽話,給叔叔阿姨打電話,所有的手術費和後期護理費我都可以出。可是,這、這字我真不能簽啊……”


    蘭慕看著這個曾讓她驕傲崇拜的男人,此刻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求著自己別讓他擔責。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般割在心上,這懇求的語氣,更是令她唿吸都痛。


    她想到那些甜言蜜語,眼淚登時繃不住,嘩嘩地從眼眶中傾瀉下來。


    肖雅有些看不下去,拍了拍蘭慕的肩膀,輕聲軟語的道:“蘭慕你也別光顧著哭了,這個問題總要解決,還是早些給父母打電話吧。如果你實在害怕,也可以撥通電話讓我來和你父母溝通,來醫院的路這麽長,他們心中的氣也會消掉不少的。”


    但蘭慕估計是真怕自己的父母,雙唇緊抿,猶豫了一會兒說:“醫生,我突然好想上廁所,我上完廁所再給你答複好嗎?”


    肖雅隻當她是要再去做一番思想鬥爭,沒有多想,點頭答應,“好,蘭慕聽我一句勸,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家人知道嗎?”


    蘭慕胡亂點了點頭,就跑出了急診室。


    *


    蘭慕離開急診室之後,韓昭年就將姚越叫了出去,時雨很想跟著,但想到韓昭年在樓梯間的態度,她忍住了。


    時間過去五六分鍾了,蘭慕還沒有迴來,時雨有些擔心。


    “肖醫生,我去廁所看看蘭慕!”她像是想到什麽,直接衝了出去。


    她直覺是不是宮外孕突然破裂了,蘭慕說自己想上廁所,她以為就是小便,卻沒想到這麽久。


    “蘭慕?”時雨衝進女廁所,大聲唿喊,“蘭慕你在嗎?”


    沒有人迴答她。


    刹那間,時雨有些心慌意亂。


    她快速地、一間間地推開廁所的門找人,左邊第三個隔間的門推不開,怎麽叫也沒人迴答。


    時雨幾乎肯定,裏麵就是蘭慕。


    她用力踢門,沒有開,用盡全身力氣,門也沒有開。


    也是這個時候,肖雅也跑了過來。


    “時雨,蘭慕呢?在裏麵?”她問。


    顯然,她也想到了宮外孕破裂。


    看到同事,時雨忽的就鎮定了下來,她點頭,“恩,肖醫生你先去通知急診的護士和醫生們做手術準備,十有八|九是破裂了,我去找姚越他們來破門。”


    匆匆交代完畢,時雨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韓昭年!姚越!”她一邊跑一邊大聲唿喊他們的名字,“韓昭年!姚越!”


    樓梯間不遠,兩個人很快聽到了時雨的唿喊,快速往聲源處跑。


    三個人會和。


    “快,跟我來廁所,蘭慕好像暈在廁所了!”此刻時雨再顧不上許多,轉頭就帶著兩個大男人往女廁所跑。


    到女廁時,肖雅已經跑出去叫其他人了,兩個大人也沒扭捏,說進就進。


    “就是這間,把鎖踢開,但注意,別讓門壞掉倒下去壓著裏麵的人。”時雨交代到。


    姚越立刻就要傾身撞上去,被韓昭年一把拉住,“別用身體撞,我來。”


    話畢,韓昭年一抬腳,對著門的左側用地一踹。


    “啪嗒”,門鎖應聲而落。


    時雨趕緊推門進去,果然,蘭慕已經暈倒在裏麵,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幸而肖雅一早出去叫人,此刻護士推著車過來,姚越趕緊將蘭慕抱上平車。


    肖雅立刻為她測血壓心率,蘭慕已經進入休克狀態,婦產科的急診護士們很有經驗,迅速給病人掛上液體。


    動靜這麽大,肖雅的上級醫生也已經趕到急診科。


    簡單詢問之後,隻見她快速用消毒棉簽在蘭慕右腹麥氏點處塗抹,將護士拿來的注射器一針插|入,活塞往外一拔,注射器裏全是紅色的血液。


    “內出血明確診斷,必須馬上手術,病人家屬在不在,趕緊溝通簽字。叫手術室麻醉醫師和護士準備,我現在就推病人過去。肖雅,右側輸卵管多半保不住,這一點必須和家屬交代。”


    肖雅一咬牙,說:“張醫生,病人不肯通知家屬,現在隻有男朋友在,可他不願意簽字。”


    張醫生雙眉緊蹙,語氣瞬間變得嚴厲,“病人來這麽久了,到現在都還沒通知父母,你在忙些什麽東西!”


    但罵歸罵,當務之急還是救人,張醫生忙不迭安排道:“讓值班醫生幫忙寫一個病情摘要送總值班室備案,再讓你幫你看著急診,你和這個實習醫生趕緊搞定配血的事。”說著她麵帶狐疑地看著肖雅,“你別告訴我現在還不知道病人血型!”


    “知道知道,這個查好了!”肖雅忙不迭迴答,心道幸好讓蘭慕做了所有的查驗,否則她今晚肯定也完蛋了。


    事情交代清楚之後,眾人就忙活了起來,肖雅要去配血,匆匆和姚越交代通知蘭慕父母。


    時雨一把將姚越按到牆上,“還愣著幹嘛,給我打電話,你別說不知道她父母的電話!如果蘭慕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明白嗎?!”


    她心中的氣終是憋不住了!


    這時,被蘭慕支走的女同學又迴來了,手上還拿著藥。


    “蘭慕呢,姚越你怎麽來了?!”顯然,這個同學完全在狀態外。


    時雨這才明白,原來她不是走了,而是見醫院久久不開藥,跑出去給蘭慕買藥了。


    “蘭慕進手術室了,你先別問了,去給她辦個欠費手續。放心,隻要簽字留個聯係方式,不用負責任的。快,現在快一些就是救蘭慕的命!”


    女同學聽到“救命”二字,臉一下子就白了,時雨也不危言聳聽,拉著她就走。


    “我和你一起去。”說著她又迴頭看韓昭年一眼,“你搞定你的隊員!”


    這些事情因為一直有在準備,所以辦得很快,蘭慕的父母也已經通知到,但來到醫院還需要時間。


    肖雅交代姚越等會帶著蘭慕父母去手術室外等,然後就要去手術室去守著蘭慕,畢竟是她收的病人,具體情況她畢竟清楚。


    時雨幾步跟上,“肖醫生,我能跟著一起進去嗎,我也很擔心蘭慕。”


    “走吧。”肖雅知道她是真擔心,就沒有拒絕。


    此時此刻,手術室內已經準備就緒,馬上就要手術。


    肖雅還能被她的老師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而作為實習生的時雨,隻能在一旁呆呆地看著,看著這群婦產科醫生從生死的邊緣將這個傻女孩兒救迴來。


    她眼睜睜開著蘭慕的腹膜被血液染成藍色,看著這些幹練的醫生護士將腹腔的血液收集過濾,然後又迴輸給病人。


    要換做從前的她,肯定不是這樣沉重的心情,第一次見到真實的血液迴輸,她指不定有多興奮。但摻雜了情感之後,好像就沒那麽輕鬆了。


    張醫生顯然身經百戰,是婦產科的老手,熟練地找到了輸卵管,將飆血的源頭擰緊。內出血終於不再繼續,蘭慕也基本上算是得救。


    肖雅見各項身體數據慢慢正常,兩行眼淚直接落了下來,時雨也覺得身體有些脫力,一個人悶聲出去了。


    之前在消化內科沒有這麽兇險的病人,這還是她實習之後第一次近距離直麵生死時速,整顆心都有些沉重。


    後麵的病人家屬溝通或許簡單,或許複雜,她都可以想象。


    隻是時雨瞬間覺得自己好累,一晚上的憋悶無處宣泄,所以此刻什麽都不想理,隻想靜靜。


    她一個人來到窗口,此刻已到六月,但午夜的風還是涼爽的。


    時雨忽然覺得好累,感情、職業、家人,一切都變得有些迷茫。


    而也是此刻,韓昭年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麵前。


    他伸手過來,遞給她一顆糖,問:“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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