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怎麽無端端的又跑來向你借錢?還借那麽多。”


    陳母從今早起床心裏就有些不安,隱約有點不祥的預感,想起了周日那天早上的事。


    陳少榮周日早上又來了鞋鋪,這次陳父陳母恰好也在,他就敞開了說要找陳父借二十萬,但沒說要借去做什麽。


    陳父停下手裏的活兒,擺了擺手:“別理他,這小子肯定又跑去到處借錢,欠了周身債。”想起了陳年往事,他眉目一沉:“別說二十萬,就是二十塊我也不借他,他那時要不是把我的錢全騙走了,我們也不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陳父當時和別人做生意發了財,原本想著可以帶妻兒過上好生活,沒想到卻被他那狼心狗肺的弟弟給騙走了所有的錢。


    陳母也是想起了這樁往事,饒是平時再溫和柔婉的性子不免得也有些惱火:“你那弟弟,確實唉……”


    陳父拿起錘子敲打著鞋跟:“我存的那些積蓄都是將來要留給阿潯上大學用的,才不會給那不爭氣的東西糟蹋了去。”說著,他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


    陳母見狀趕緊上前幫丈夫順氣,擔憂道:“怎麽這兩天又咳起來了。”


    陳父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撫道:“沒事,天一冷就這樣,老毛病了,別擔心啊。”


    “怎麽會不擔心,你那老毛病都多久沒發作了,肯定是因為你最近經常熬夜。”陳母嗔道,話音剛落,就看見門外走進來了四五個身材高壯的男人。


    “好了,先招待客人。”陳父站起身來,走到男人的麵前,“你好,請問需要些什麽?我們這裏的皮鞋都是純手工定製的。”


    “你是這裏的老板嗎?”帶頭的男人率先發問。


    “我是。”陳父答。


    “那你認識陳少榮嗎?”


    陳父心下一凜,不答反問:“你們是誰?”


    男人上前一步,說道:“你別管我們是誰,我就問你,陳少榮是不是你弟弟?”


    陳父一看這些人個個人高馬大,兇神惡煞的模樣,就知道陳少榮不知又在哪欠了一身債,招惹來了這幫人。


    “我沒有這個弟弟。”


    男人眼一眯,語氣帶了點威脅:“你確定嗎?可陳少榮跟我說有個哥哥在錢關村開了家鞋鋪,我們找了一圈,就你這一家是賣鞋的,你跟我說不是?”


    陳母看著這些人兇狠的模樣,不由自主的上前抓住丈夫的胳膊,臉上的神情有些驚惶。


    陳父將妻子護在身後,看著這幫人,咬著牙沒鬆口:“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


    “好,不承認是吧。”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他抬起手來,往前一揮:“兄弟們,給我砸,砸到他承認為止。”


    他的命令一下達,旁邊的幾個男人就掄起地上的板凳砸向貨架,頃刻間,架子上的鞋子倒了一片,陳父立馬喝止他們:“你們在幹什麽!再不住手我就報警了。”


    男人一揮手,讓其他人的動作停止,他冷笑道:“好,你報警啊,讓警察把我們帶走,我在這一片區還有好幾十個兄弟,你有本事報警,我他媽的就讓他們每天都來你店裏砸東西!”


    “你到底要幹什麽!”陳父知道跟這樣的小混混講不通道理,直接進入正題。


    “嘖,幹什麽,你弟弟陳少榮欠了我們二十萬,說你可以替他還錢,所以我們就來了。”男人的腳架在凳子上,彈了彈手指,“別說我們不近人情,給個期限吧,什麽時候能還錢。”


    陳父臉色一變:“他欠你錢就找他要去,我沒有那麽多錢。”


    “你有沒錢我不管,我就給你們一個星期時間,如果一個星期後還不能還錢,我就帶人天天來這兒鬧事,讓你們做不成生意!”男人收迴腳,手一揮,其他幾個男人就跟著他撤了。


    走到外邊,身旁有個負責聯絡的男人就湊上來道:“大哥,給陳少榮跑了,現在到處找不到人。”


    “那就別管他,我們就盯緊這一家,一個禮拜後來收錢。”


    那群人走之後,陳母顫著身子牽住陳父的手臂,焦急道:“少深,現在怎麽辦呀?”


    “別理他們,如果一個星期後他們再來我們就報警。”不是陳父冷漠無情,隻是他全部身家還有積蓄加起來也沒那麽多錢,怎麽替弟弟還債,更別提他們還有平時的生活開銷。


    陳母也知道家裏的情況,眉目擰緊沒說什麽,隻是隱隱覺得這事兒開了端就沒那麽簡單能夠終止。


    陳父蹲在地上收拾著被砸亂的貨架,叮囑妻子:“這件事情別讓阿潯知道,他六月份就要高考了,別讓他分心。”


    “好,我知道。”陳母應下來。


    陳潯這天跟平時同樣的時間放學迴家,在飯桌上,他敏銳地發覺母親有點心事重重的模樣,便開口問她怎麽了,而陳母隻是擺擺手說自己沒事,陳潯也隻當她最近太累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二月底全省有一場統一的藝考,隻有通過統考,才能參加各類院校的招生考試,陳潯既然答應了寧朝夕要往藝術這方麵發展,自然不能辜負她的期待,現在隻要有空暇時間,就全身心投入到統考的練習中去。


    一個星期後,陳潯帶上準考證坐車去鄰市參加藝術統考,那天剛好是周末,寧朝夕偷偷從家裏溜出來去車站送他。


    “陳潯,你好好考試,盡力就好,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明明考試的是他,寧朝夕卻比他更緊張,一緊張就犯了跺腳的毛病,陳潯摩挲著她微溫的手心,笑道:“好,我盡力。”


    “嗯嗯,你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寧朝夕站在原地目送著車輛駛遠,她揉了揉臉頰,看著那輛載著陳潯的車遠去,心裏忽然空蕩蕩的,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同天,上次的那群男人果然又找來了,陳父拿不出錢,他們就開始砸店鋪裏的東西,他掏出手機要報警,結果手機被人一把奪過,摔在了地上,男人上前揪住陳父的衣服:“我再給你幾天時間,如果你還不還錢,我就讓你知道後果!”


    這群人怒氣衝衝地在店裏砸東西,把一旁的貨架全部砸爛了,皮鞋都砸破了好幾雙,這個月的生意本來就不好,現在被他們這麽一鬧,路過的行人都不敢走進來了,隔壁店鋪的李叔過來看到他們店裏的慘狀,心疼的‘哎喲’了一聲:“你們這是招惹了什麽人啊,砸的這麽狠。”


    家醜不可外揚,陳父衝他擺擺手,垂著腦袋歎息了一聲。


    等李叔走後,陳母才忍著淚道:“少深,要不我們湊點錢還給他們吧,這樣天天來鬧事也不是辦法,我們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這家店是他們家所有的經濟來源,沒有客人,他們的生意遲早做不下去。


    陳父剛想說話,就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陳母驚慌,趕緊上前扶著他:“怎麽了?是不是胸口又痛了?”


    陳父被她扶著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等緩過這口氣才說:“不是不還,我們也沒那麽多錢,全部拿去替那臭小子還債,我們還怎麽生活。”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們還會再來的。”


    陳父無力地搖搖頭:“等過段時間再說。”


    離高考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每個人都在抓緊時間複習,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二模考試,寧朝夕在上一次一模考試中發揮得很好,總分比一本線高出了將近四十分,如果她保持這樣的成績,想考跟陳潯同城的大學並不難。


    陳潯的藝術統考成績很高分,接下來可以參加各院校單獨的招生考試了,隻要順利通過專業課的考試,接下來就隻用專注於文化課的成績就好了,不過寧朝夕想,以陳潯的分數,被全國最好的美術院校錄取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臨近高考,除了注重成績之外,也要開始考慮填報誌願的事情了,寧朝夕把自己想考的學校跟爸媽說了,她初時以為媽媽會反對,沒想到她聽了她想報考的院校後沒說什麽,倒是說到選擇專業的事情,寧母希望她讀經濟管理。


    寧朝夕跟媽媽說想讀中文,寧母沒跟她在這個問題上深究,隻是說一切都等她高考成績出來再討論這件事。


    “可是我想讀中文啊,我媽媽的意思是讓我去讀經濟管理,以後可以去我舅舅的公司上班。”寧朝夕鬱悶地看著身邊人說。


    “不喜歡就不選,以後苦的是自己。”陳潯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道。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寧朝夕看他把自己帶進了學校附近一家中國電信的營業廳,好奇道:“陳潯,我們來這裏幹嘛?”


    “換套餐。”他說。


    “好端端的幹嘛要換套餐?”


    “短信費太貴。”陳潯這麽跟她說。


    寧朝夕想到自己每晚都要給他發短信,一天下來至少要發十幾條信息,累積一個月就有幾百條,她自己有免費短信還好,她沒考慮到陳潯發信息要錢,聞聲,頓時窘了。


    陳潯拿號排隊的時候,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那端火急火燎地跟他說:“阿潯,你爸爸進醫院了,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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