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關平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說:“祁先生,我有必要給你解釋清楚,我不是貪財,但是,我覺得就這麽便宜了宋睿明和虎哥,太讓人憋屈了,我們理應讓這兩個人身敗名裂,理應拿走他們苦心得來的一切。”


    我說:“如果他們的財產是他們自己的,是合法的,你可以這麽想,但問題是,他們這筆財產,本身就是贓款,既然是贓款,追迴來後,原來屬於誰就應該還給誰。”


    關平點了點頭,說:“道理我懂,但我還是無法放棄這個想法,至少,我要讓宋睿明或者虎哥掉一塊肉,我才能甘心。”


    我說:“你想讓他們掉一塊肉,辦法多了去了,並不需要去冒這麽大的風險,去幹犯法的事情。”


    關平說:“那你說,我該怎麽辦?特別是那個虎哥,我真恨不得直接弄死他。”


    我笑道:“關先生,這個你不用擔心,虎哥現在已經四麵楚歌,被警方盯住了,他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再說,虎哥昨天不知腦袋是不是燒壞了,居然在這個關頭鋌而走險,綁架我妹妹,警方已經獲得了可靠的證據,下一步,隻等上麵的一一簽逮捕令,警察立馬就可以將他逮住。”


    關平有些泄氣地說:“那不意味著咱們沒辦法報仇了?他砍了我是個手指,我還想著總有一天也要砍掉他四根手指呢?如果他被警察盯住了,這不意味著,咱們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我笑道:“他身犯數案,這次一旦被抓,肯定要被打靶,所以,你這個時候砍他四根手指或五根手指有什麽意義呢?並不會加重對他的懲罰,反而還把自己搭進去,多不值得,你說是吧?”


    關平先是稍微沉默了一下,接著說:“哈哈,虎哥有沒有家人?”


    “啥?”我一聽他這話,先是一愣,接著,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想要幹什麽了,於是我連忙說:“關先生,聽我一句勸,冤冤相報何時了?虎哥是作惡很多,人神共憤,但是,他的罪行隻他一個人做出來的,和她的家人沒有關係,如果你把這些賬算在他的家人身上,你有想過沒?如果,有一天,他兒子也長大了,也把這些事情算在你頭上,然後你也會有孩子,你孩子也會把這些算在他兒子頭上,這樣下去,你們永遠都沒有寧日。既然如此何不退一步海闊天空呢?冤家宜解不宜結啊。再說,虎哥既然已經伏法,那他的罪過也算是得到了懲罰,我們又何必緊緊揪著這件事不放呢?關先生,想開點。”


    盡管我覺得我說得很真誠了,可我依然能感覺出來,他並沒有被我說服。


    果然,我話剛說完,他便立馬說:“這事我的事情,祁先生,我隻是問問你,你知不知道,他有什麽家人?你放心,我最多就是去看一下人家,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動他們的。”


    我知道,他這話不過是騙我而已,於是我說:“何必呢?大家就這麽把這個仇恨忘了,以後,你再也不知道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個你,大家相安無事,不是很好嗎?”


    關平說:“我就知道,祁先生,你是不會說的,行,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我自己會去調查。”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哎,何必呢,關先生?”


    關平說:“你可以不跟我合作,我也可以不問你,但能不能請你,也不要管我?”


    我歎了口氣,說:“行吧,我不管你。不過,作為朋友,我還是想勸你一句,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如果宋睿明和虎哥都伏法,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可能是被我說得有點煩了,我說完這句話後,他隻是揚起手來衝我揮了揮,並不再說話。


    見他這樣,我也不好再說什麽。


    他默默舉起前麵的可樂杯,喝了一口可樂,之後又把杯子房子桌上,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也有些尷尬。


    我想了想,最後才說:“關先生,現在你是否可以告訴我,關於我媳婦和宋睿明的下落了。”


    關平不慌不忙點了點頭,說:“當然可以。”


    我見他這麽說,以為他要接著說宋睿明和朱文潔的下落了,所以我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等著他往下說。


    可我等了許久,卻不見他繼續說下去。


    於是我有些好奇地看著關平,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那,關先生,他們到底在哪呢?”


    關平這才不緊不慢地說:“在我家。”


    “啊?”我滿臉吃驚地看著他,雖然我早就猜到了,宋睿明和朱文潔是被關平控製住了,這其實也不難理解,宋睿明雖然奸詐,但整個一飯桶,膘肥體壯的樣子,要是打起來,完全不是當過兵的關平的對手——就算關平被砍了四根手指。


    不過,盡管這樣,我還是挺佩服這個關平的膽量,居然敢在自己的家裏軟禁兩個人,這鑰匙讓警察查到了,他吃不了兜著走。


    關平看出我的驚詫,隻是輕描淡寫地說:“當然,我家為了給我弟弟還債,已經把原來的那個老房子賣了,現在我住在一個地下室裏,租的,所以,不用擔心被人發現我。”


    我這才稍微平靜了下來,接著便說:“那關先生,你能帶我去看看他們嗎?他們消失了這麽多天,我們所有人都很著急。”


    關平搖了搖頭,說:“現在不行,明天,我找個時間給你打電話,告訴你具體地址,你直接過去就好。”


    這我就有點無法理解了,既然他都告訴我了宋睿明和朱文潔在他的手上,又不讓我見他們,這是什麽原因?居於什麽樣的目的?


    他似乎是看出來了我的顧忌,於是便衝我笑笑,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去的,但現在真的不行,不方便。”


    我說:“為什麽不方便,你既然告訴了我她們在你手上,你就不怕我一離開這裏就把這件事告訴警察?”


    關平笑了起來,說:‘這事我早考慮到了,我當然怕,但我相信你,既然你會過來,我就有理由相信你不會出賣我。如果你要出賣我,你來的時候就會帶警察來了。’


    我見他這麽說,隻好無奈地衝他搖了搖頭,說:“好,那我聽你的,明天我等你電話。”


    關平說:“還有一件事,你也必須答應我。”


    我點了點頭,說:“你說。”


    關平說:“我要你在我給你打電話之前,這件事情嚴格給我保密。”


    我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泄露出去的,就算你帶我去見了他們,我也不會泄露出去,我說過,你可以將宋睿明扭送公安局,然後去領公安局的那個懸賞金,這件事情,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幹涉你的,隻要你最後把人交給警方就好。”


    關平默默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我選擇再相信你一次。”


    話說到這裏,氣氛在讀變得有些沉默了起來。許久之後,我說:“對了,關先生,您能告訴我,宋睿明是怎麽落到你手裏去的嗎?”


    關平一聽我這話,立馬笑了起來,說:“這事也是巧合。宋睿明並不認識我,不過因為虎哥的事情,我調查過虎哥,所以自然也就見過宋睿明的照片,至少認得出他來。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都在監視著虎哥那邊的情況,前天一早,我像平常一樣,一大早就去虎哥那邊蹲守,虎哥那個公司開在城郊,有點偏僻,也有點隱秘,你應該知道的。”


    我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他接著說:“我以前一有時間就會去虎哥那裏蹲點,以來,我像找個機會,等虎哥落單了,我要揍他丫的,不過我一直沒找到這種機會,二來我也想通過監視,找到點穩妥的證據,一句將他搞死,不過說來可笑,我蹲了很久,也沒有找到證據。”


    我說:“完全可以理解,虎哥做事很謹慎,他是一個非常小心翼翼的人,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很少會落單,也很少會給人落下把柄。”


    關平說:“是啊,我守了很久,一無所獲。不過前天早上,我走到以前蹲守的地點,繼續用望眼鏡監視虎哥,也是運氣好,我一上去,就能看見宋睿明和虎哥在小聲交流著什麽,當時因為距離稍微有點兒遠,所以,我沒有聽清他們交談的具體內容,不過我倒是聽出了他們正在謀劃這些年運用各種手段弄到的錢,正在想著怎麽把錢弄到國外去。當時我一聽他們這些話,心裏那個激動啊,而且,我還看見兩人的旁邊坐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被綁住了雙手雙腳,最傷害貼著黑色膠帶,很明顯,這個女人似乎是被他們控製住的。哈哈,當時我也不知道那女人就是你老婆,所以,我還想,宋睿明能搞到這樣的女人,也算是豔福不淺。”


    我知道他說這話是為了不冒犯我的意思,於是我馬上衝他笑笑,說:“沒事,關先生,該怎麽說就怎麽說就好,不用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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