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真真聽著喬書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腦子壓根都反應不過來,站在原地隻覺耳鳴眼昏。

    可還沒等她喘一口氣緩過勁來,方菱又“噌”的一下躥了上來,抓著她的兩個胳膊,一臉怒氣地喊著:“什麽!劉怡給阿修下藥!?她個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敢給我兒子下藥!”

    喬書聆被方菱的情緒嚇了個踉蹌,跌倒在身後顧修的懷裏。

    一邊往旁邊的角落裏走以免被波及,一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顧修的袖子,勾著腦袋輕聲問:“你媽媽怎麽這麽生氣呀?都不像平時的樣子了。”

    顧修默默看她一眼,麵無表情地低聲迴答:“我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小時候就是被人下藥帶走的,我媽對這種事情一向比較敏感。”

    說完他沉默一瞬,又開口問了句:“不過,我倒是更在意顧太太你為什麽聽見別人給自己老公下藥還能這樣淡定。”

    喬書聆小臉一繃,撈著他的脖子,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很是沉痛道:“當然淡定啦,劉怡給你下藥那天其實我也在啊,而且後來通過我的思想教育,她還改邪歸正,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呢,哎,要說起來,你這小表妹也實在是不懂事,好好的幹嘛揭人黑曆史呐…”

    她這話說出來壓根沒經過腦子,語氣抑揚頓挫,還顯得挺驕傲的。

    可顧修不高興啊,眉頭一皺,伸手攬著她的細腰,開口就是一句:“哦?原來顧太太眼睜睜看著別人給你家先生下藥,還可以無動於衷?”

    喬書聆被他這麽一問像是也意識過來,小肝兒跟著一顫,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到處亂瞟,一臉心虛地迴答:“你…你那天不是才說了我哥哥的壞話嘛,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呀,額,就算我是故意的…但我也被你欺負了呀,你那天,你那天不是都把我那什麽了嘛…”

    話說完,又撩著眼睛偷看了一眼。

    瞧見顧修那張興致盎然的臉,立馬覺得自己上了當,伸手捶上一拳,輕聲念叨著:“你高興什麽啊!”

    顧修輕咳一聲,伸手捂著自己的下半邊臉,漫不經心地迴答:“沒什麽,就是覺得有時候自己媳婦缺心眼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情。”

    喬書聆見他說自己缺心眼,那能樂意嘛,她覺得自己不光智商高、人緣兒好,而且全身上下都洋溢著智慧的心眼兒。

    “哼”了一聲從他胳膊裏掙脫出來,兩眼一瞪,有如下一秒即將要去就義。

    仰著腦袋轉身往客廳外走,把眼睛放頭頂上,做出一副高風亮節的模樣,

    可沒想,小腿剛往前一邁,“咣當”一聲,大腦門兒就撞在了麵前透明的玻璃門上。

    顧修看著她的模樣,心下一緊,都忘了樂了。

    走過去,抱著她問:“怎麽樣?疼不疼?”

    喬書聆把腦袋埋在自己胳膊裏,好半天才淚眼盈盈地抬起頭,大腦門兒紅了一邊,跟二郎神似的,抱著胳膊輕聲抱怨:“誰他喵的把門放這兒啊。”

    顧修看見她這副倒黴模樣。

    嘴唇抿著,細微地抖了半天,最後到底還是沒憋住,“噗嗤”一聲放聲大笑了出來。

    方菱原本還在那質問何真真有關劉怡的事情,這會兒聽見顧修的聲音,不禁迴頭看了一眼。

    等看見自家兒子從來沒有見過的燦爛笑意,一時間站在原地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顧修這會兒笑得夠了,終於讓阿姨拿來醫藥箱,挑出來一個大塊兒的創口貼。

    “吧唧”一聲貼在喬書聆的腦門兒上。

    顧悠這會兒正好從外頭辦完事迴來,看見自己弟媳的模樣,“謔“了一聲,張嘴就喊:“小書聆你這是開天眼了嗎?”

    喬書聆老臉一紅,壓根都不想和這倆兄弟計較。

    站起來就往外頭走,一邊走還一邊伸手左試右探著,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跟偷了誰家的地雷似的。

    顧修看見她束手束腳的樣子,捂著嘴巴又想要笑,抓過阿姨遞來的杯子追上去,輕聲喊到:“先喝點熱水,清理清理腸胃,等下迴去吃早飯,別空著肚子。”

    喬書聆這會兒才不想迴去呢,皺著眉頭沒好氣地迴他:“你走開,我們正直的共產黨員是不會拿群眾一針一線的!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顧修見狀也不生氣,繼續一個勁的在她後頭跟著。

    顧悠倒是覺得驚訝極了,看著這小兩口鬥嘴的樣子,一瞬間都跟被雷劈了似的。

    看著走上來的何文暉,小聲問:“你哥在媳婦兒麵前一直是這個鳥樣子?”

    何文暉本來是一臉憂鬱坐在旁邊當透明人的。

    這會兒見著顧悠了,就像順利會師老紅軍似的,抓著他的手一個勁地喊:“可不是呢嘛。大早上的就在那摟摟抱抱,我想上去說話都不敢。真的,我可苦了,大姨和我姐那邊母老虎氣勢太重,我不敢上

    去插話;可修哥和我嫂子那邊,又整天喪盡天良的亂撒狗糧,拿著嘴炮當情趣,你說我一十八歲的青年那裏能扛得住這樣的魔法攻擊啊。嘖嘖,悠哥你是不知道,剛才我嫂子被我大姨嚇著的時候他兩有多膩歪,哎喲,還有我嫂子撞在玻璃門上的時候,我哥笑得就跟個二傻子似的。”

    顧悠“嘖嘖”兩聲,明顯覺得不信。

    因為顧修打小喜怒不形於色,而且那張臉的美學高度擺在那裏,就算是大笑起來,那最多是陰笑,怎麽能燦爛成二傻子呢。

    伸手攬著身邊何文暉的肩膀,很是感歎道:“真是辛苦你了啊文暉,估計他兩就是氣氣方姨,你別受了刺激。”

    何文暉慫慫鼻子,小聲念叨:“哪兒啊,孩子都有了,他兩就是膩歪。”

    他這話說出來,顧悠整個人立馬僵在原地。

    眼睛睜得老大一顆,一臉驚恐地輕喊:“我嘞個乖乖,這倆臭不要臉的這麽快?嘖嘖,小修不會整天把他媳婦兒關在家裏造人吧,靠,看不出來啊,這他媽一禽獸啊。”

    何文暉也點頭感歎:“不過嫂子這麽可愛,我哥把持不住也算正常嘛,你不知道,嫂子漫畫裏那些腦洞有多搞笑,真的,我老喜歡她了。”

    說完,見顧悠一臉奇怪地看著自己,連忙搖手解釋:“我說的是粉絲的那種喜歡,就是整天搖小旗給偶像加油那種,和我哥那種禽獸不一樣。”

    得,就這麽一會兒,這倆自動就把顧修給默認為禽獸了。

    顧悠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喬書聆的樣子,“嘖”了一聲,突然輕聲念叨起來:“不是,我怎麽覺得,小書聆長得這麽眼熟呢。”

    何文暉“啊”了一聲,轉過頭問:“眼熟?不能吧悠哥,我嫂子是良家婦女,雖然胸大了點兒但一準沒被你禍害過。”

    “去!”

    顧悠打斷他的胡說八道,一臉正經道:“我覺得,她長得有點兒像小時候的那個姑娘。”

    何文暉被他說的一頭霧水,湊過去問:“小時候的哪個姑娘啊?穿著開襠褲、鼻涕迎風流十裏那個?”

    顧悠覺得何文暉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

    捶了他一拳頭,低聲道:“你他媽就不能想點兒好的,穿著開襠褲鼻涕迎風流十裏?那是人幹的事兒麽,你嫂子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女流氓,哎,對了,你不是小書聆她粉絲麽,她小學哪個學校畢業的呀,是十二小嗎。”

    何文暉

    覺得自己特別的冤。

    忍不住小聲念叨:“這我哪兒知道啊,我嫂子在網上特別低調,還有人說她是長著大唧唧的美少女呢。”

    顧悠兩眼一翻,覺得現在的孩子口味真他媽的重。

    伸手往他背上一拍,開口道:“行了,那咱先迴去吧,擱這兒待著也沒鳥用,看人談戀愛啊。”

    何文暉被他這麽一說,又意識過來,拿著手機,咯噔咯噔的就往喬書聆的身邊跑。

    顧修這會兒剛把熱水給人喂了,揉著喬書聆的大腦門兒勸她迴去吃飯呢。

    看見一路小跑過來的何文暉,皺著眉頭問:“你怎麽過來了。”

    何文暉舉著手機,很是正直道:“皇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報告。”

    喬書聆這一向自詡正直共產黨員的老革命能聽這種話嘛,上去就是一拳頭,橫眉冷對道:“給我捋直了舌頭再說一遍。”

    何文暉苦不堪言,舉著手義正言辭道:“同誌,別打了,是自己人,我有緊急的機密要說。”

    說完,立即十分狗腿的把自己的手機舉起來,一臉不屑地喊:“你看,嫂子你又被這個盛夏給蹭熱度了。嗨,我也就奇了怪了,這傻逼不還是你一個工作室的嘛,整天兒逮著您這一隻羊卯足了勁地薅…額,不對,是逮著您一個老師蹭熱度,她是不是有毛病啊。”

    喬書聆看了半天沒弄明白,歪著腦袋問:“她和雲端認識?為什麽說我是第三者?”

    何文暉一臉怒其不爭道:“哪兒認識啊!你和我哥不是才跟那雲端一起配了次音嘛,用的她那破漫畫裏的一段兒,下麵有人造謠,說那cv雲端一直暗戀她,知道那劇本是她的才答應配的音。還有啊,就今兒早上,華明一和盛夏宣布分手了,你說他兩才多久啊,一個屁都沒有的時間,盛夏的那些粉絲也夠不要臉的啊,這個也要怪在你頭上,說華明一一直還喜歡你呢。”

    喬書聆站在原地,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問:“感情這盛夏的邪教粉絲覺得,隻要她出了事兒,一準就是我做的?”

    何文暉點頭如蒜道:“可不是,他們說盛夏是鶯語新生代最有潛力的漫畫家,要不是你這個老資曆但是不求上進的半月聆聆壓著,一早就被推成大火啦。”

    喬書聆翻了個白眼,心裏默默地想:她就一半路出道的小姑娘,以前填版描線都還是我教的呢,那些粉絲也好意思說什麽最有潛力。

    何

    文暉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是在生氣,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過,你們工作室那個畫恐怖漫畫的‘兔子君’倒是給你說了兩句公道話,可惜也被噴了,因為被你們工作室的官微給發了個吐的表情。嫂子,你們工作室這是要變天啊。”

    喬書聆聽他這麽說,臉色漸漸變得沉重了起來。

    也沒再瞎鬧騰,迴到餐廳吃完飯,起身就坐著顧修的車去了工作室。

    剛走到劉盈的辦公室門口,入耳就聽見一陣激烈的爭吵傳來。

    仔細一認,是“盛夏”和“兔子君”的聲音。

    盛夏平時聲音很軟,特別是在陌生人麵前,此時卻格外的生硬起來,帶著怒氣道:“沈耀他說了,你們不適合,這樣糾纏也沒什麽意思,你怎麽就不能放彼此一個自由呢。”

    兔子君年紀比她們都大,二十九了,打小喜歡畫畫兒,平時和喬書聆挺像,也是個不愛出門的性子,溫吞得很,此時聽見盛夏的話,卻是連聲音都尖銳了起來:“這就是你搶人男朋友的原因?我們合不合適也在一起十二年,十二年你知不知道!你在網上禍害了喬老師不過癮又要來現實生活攪和我嗎!你怎麽是這樣惡毒的人!”

    盛夏聽見她的話,幹脆不屑地嗤了一聲,輕聲道:“禍害?喬書聆自己畫了這麽多年不溫不火,我幫她上熱搜她還該感激我才對!”

    兔子君往前一靠,還想要說話。

    沒想身後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隻見喬書聆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外麵,看著屋裏的人開口喊了聲:“喲,大家都在呐,怎麽的,這是要實地pk的意思?”

    盛夏看見喬書聆,囂張的氣焰微微下去一點。

    偏頭看了劉盈一眼,帶著格外深意的情緒。

    喬書聆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見她兩私下裏的互動。

    “嘖”了一聲,走過去摸摸兔子君的腦袋,小聲念叨:“行了,哭什麽,不就是男人被搶了嘛,這天下男人千千萬,咱們老塗還能找不著一隻好的?”

    老塗是工作室裏大家夥平時叫她的名字。

    這會兒,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搖了搖頭迴答:“不找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喬書聆笑了一聲道:“嘖,怎麽說話呢,不就是遇著個垃圾,就不找男朋友了啊,那腳崴了就不買鞋了?你看,人家盛夏還壓根沒有胸呢,不照樣穿內衣嘛!”

    盛夏聽見這話,臉上忍不住一紅,張

    嘴又想說話。

    喬書聆卻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聲音:“你別開口,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我現在還是鶯語半個老板,不論是從前輩的資質還是上下級的關係,我讓你閉嘴你就得給我閉上,親愛的盛夏小朋友,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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