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子不知道這兩人還在屋裏頭膩歪著呢。

    唿哧唿哧地上來,嘴裏一個勁地嚷嚷著:“老三,下麵那群雜碎我給弄服帖了,詹老頭兒那兒幹脆喊我爹去…”

    話還沒說完,抬頭猛地看見窗台邊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剩下的話一下子卡在喉嚨眼兒裏,“咯噔”一聲就閉上了嘴。

    顧修原本是想趁機伸手掀開喬書聆襯衣的,這會讓聽見疤子的聲音,立馬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把人往懷裏一撈,臉色很是不悅地迴過頭來,十分嫻熟的往人身上扔了把眼刀子。

    疤子今年剛滿二十四,平時還自詡祖國的花朵呢,跟著他爹橫行霸道多年,吃軟怕硬的典型,一旦碰見顧修這樣的活閻王立馬慫得比王八都快。

    輕喊一句“打擾了”,勾著腦袋就往樓下跑,一邊跑還一邊念叨著:“媽呀,鐵樹開花、王八念經,我他媽別是眼瞎了吧。”

    李長明站在一樓的花園裏收拾著殘局,看見他下樓的模樣,心裏跟明鏡似的。

    走過去很是愉悅地喊:“喲,疤子,怎麽的,被我們老顧給請下來了?”

    疤子看見李長明渾身就不得勁,翻了個白眼,都恨不得原地憋出一個屁來。

    他兩是多年的老冤家了。

    上高中那會兒追過同一個姑娘,到了大學還不消停,兩人一個社會主義大混混,一個理工學院老流氓,口蜜腹劍,你來我往了四五年沒個結果。

    最後什麽好處沒撈著,那姑娘倒是嫁給了她五十多歲的恩師,兩人目瞪口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隻梨花壓海棠,然後兩眼一黑,開始胸悶氣短心發慌,。

    去年疤子接了他老子的幾個堂口,私底下跟顧修有了接觸,李長明作為顧修的秘書跟在旁邊時不時地酸上兩句,這兩的梁子眼看著就有了越來越大的趨勢。

    喬書聆倒是不知道疤子和李長明的那些過節。

    她這會兒被顧修抱著,心裏還挺慌亂的,眼看著這廝的眼睛盯著自己襯衣扣子都要冒出火花兒來,連忙輕咳一聲,抵著他的胸膛,恢複一臉正經,很是忐忑地問了一句:“那個…顧修啊,我聽我哥說…你小時候被…被你媽媽綁架過啊?”

    她這話剛問出來,心裏立馬就有些後了悔。

    畢竟她和顧修雖然不幸成為夫妻,可還沒有熟到能夠完全分享彼此人生經曆的地步。

    老

    夫老妻都還有倆不能讓人看的底褲呢,何況他們這種搭夥過日子的。

    低著腦袋,偷偷瞄他一眼,忍不住又小聲加了一句:“我…我就是隨便問問,我一點兒都不好奇的。”

    沒想顧修臉上一點驚訝也無,很是平淡地抬起頭看來,語氣還顯得挺有趣:“是有這麽迴事情。那時候我爺爺不讓她進門,她想了半天隻想到了這麽個蠢辦法,說是一定得讓我認祖歸宗。”

    喬書聆見他說的無比輕鬆,難免又有些難受起來。

    伸手大著膽子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感歎到:“哎,真是難為你能把這些事看得這麽開,我看你平時對人…嗯怎麽說呢,都不怎麽親近。其實你小時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顧修沉默許久,抬頭麵無表情地迴答一句:“沒有,這是天生的。”

    喬書聆接下來的安慰瞬間卡在嗓子眼兒裏,捂著胸口使勁咳嗽了兩聲,心裏泛著白眼想:哦,那您好牛逼哦!

    顧修拍了拍喬書聆的背,一點兒也沒發現她的無奈。

    看著她的側臉,眼神微微晃蕩一陣,還突然開口說了句:“人大多時候不如我們想的那麽懷舊。一個人之所以會對過去的一段時間念念不忘,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那段時間裏有他認為重要的人。但如果那個人已經先把他忘記了,那那段時間自然也就沒有了記得的必要。”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喬書聆一下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坐直身體,抿了抿嘴唇,隻能小聲地岔開話題:“你爺爺連你媽那樣的影後都看不上,那我他是怎麽看上的啊。偷偷告訴你,我才知道我不是喬家的孩子,我其實是我媽媽收養的呢。”

    顧修點點頭卻沒有一絲驚訝表情,輕聲告訴她:“我知道的。”

    喬書聆兩眼一愣,很是詫異地問:“你…你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你居然知道!”

    顧修低下眼睛,抓著她的手,臉色平靜地笑笑:“這件事隻有我知道。你不用擔心。”

    說完,他又將手放在喬書聆頭頂拍了拍,沉聲說到:“何況我們也不是奉子成婚,我們是正正經經的夫妻,是經過了長輩認可的。”

    喬書聆聽他這麽說,心裏立馬“咯噔”一響。

    抽著嘴角有些尷尬地問:“奉子成婚也沒有什麽不好呀,兩個人在一起有個孩子,肉嘟嘟的,多可愛啊。”

    顧修這下臉色突然冷淡了下去,木著個臉

    ,很是意興闌珊道:“我不覺得孩子有什麽可愛的。一個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生命,除去被人利用的價值,隻會讓人覺得可憐。”

    喬書聆整個人一愣,低下腦袋,小聲念叨一句:“那說不準哪天你就蹦出個孩子來了呢?”

    顧修卻是理解岔了。

    他還以為喬書聆是在劉文昌那兒聽說了顧悠過去的荒唐事,以為她將自己看成了一類人,皺著眉頭,很是嚴肅地迴答到:“我不會,我永遠不會。”

    喬書聆被他一句話嚇得臉色發白,以至於後來兩人說的話都挺聽得迷迷糊糊了。

    從別墅裏出來,立馬打著電話跟夏五和喬琴哭訴。

    夏五這會兒才從小莊村迴來,帶著一身的風塵仆仆,臉上一點兒高原紅,顯示出格外根紅苗正的氣質。

    喬琴倒是還是那麽一副醫學精英的模樣,隻是沒有圍頭巾,少了半分地下黨的嚴謹。

    喬書聆約著兩人在三醫院外頭的廣場見麵。

    坐下來一陣唉聲歎氣,把顧修的話活靈活現地說給兩人聽,眼中帶著格外真摯的操心。

    人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

    可這三個人連臭皮匠都不是,所以她們隻能個個印堂發黑,低頭吃著隔壁的漢堡王。

    夏五或許是覺得吃人嘴短,聽了喬書聆的傾訴,率先開始用科學養豬的觀念分析起顧修的心理來。

    掐著手指,信誓旦旦道:“喬喬,我覺得你家顧校草雖然從小缺愛,心理變態,但對你有一股謎一般的掌控欲,按照我多年熟讀瓊瑤的造詣來看,這應該就是愛情,真的,況且他兩目有神,膚白發黑,吃得多長得快,想必生理也沒有任何問題。”

    喬書聆聽了她的話微微一愣,看著她問:“你這是從哪裏得來的結論?”

    夏五低頭羞澀一笑,很是堅定得迴答:“《母豬的產後護理》。”

    喬書聆兩眼一黑,隻想捂著胸口就地倒下去。

    喬琴擦了擦嘴巴,也開始很有覺悟地緊接著跟上,十分科學的用自己專業的醫學素養詳細闡述了一陣人類心理的變化特征。

    最後和夏五得出一個偉大的結論,那就是顧修如果不做總經理而是去挖煤放羊,肯定能帶領一村婦女同誌勤勞致富奔小康。

    你說這不是倆神經病麽呢。

    喬書聆反正覺得她倆就純粹是來蹭飯的。

    連最後一杯奶茶錢都不樂意給了,哼哼唧唧地念叨著:“我不管,反正我決定要拯救我崽的爹,我要將他拉離童年的黑暗,要讓他感受到世間溫暖,更要他真心實意地接受這個孩子!”

    她這話說完,喬琴都忍不住給她鼓起了掌。

    夏五也很是高風亮節地打了個飽嗝,豬肉味兒的,很是醇厚。

    然後低頭拿出手機,翻了翻自己的通訊錄,挑出來一個號碼,輕聲道:“喏,這是我認識一姐們兒,電視台弄廣播的,業餘時間喜歡自己做廣播劇。我把她介紹給你,你讓她給你們找些溫情的劇配配音,最好是能勾起男人父愛的,讓他能身臨其境地感受感受,說不定你家顧校草一個入戲就改變態度了。”

    喬琴聽了她的話,立即表示同意。

    拍著喬書聆的胳膊,一臉嚴肅道:“沒錯,也可以讓他試試一些法製節目,嚐嚐妻離子散的味道,或者讓他來我們醫院腫瘤科,體會體會人間疾苦。”

    別管這倆祖宗出的主意有沒有用吧,反正喬書聆這腦子有坑的還真就同意了。

    她覺得自己本來就是混漫畫圈的人,認識不少搞動畫搞廣播劇的人,加上之前念著王玉吟的豬頭肉答應了人家一次“床戲”。

    這時讓顧修提前試試“人間疾苦”也未嚐不可。

    於是坐在沙發上,看見從門外迴來的人,立即蹦蹦跳跳地過去,兩顆眼睛亮晶晶的,歪著腦袋,張嘴就問:“學弟,跟學姐來配音吧!”

    顧修這會兒才下班順道在酒店定了晚飯迴來。

    紅姨之前因為跟喬書文那裏的保安發生衝突弄傷了胳膊,這段日子都得在醫院裏養著。

    喬書聆不會下廚,又不願意出門,所以顧修隻能從外麵買了吃的迴來投喂。

    聽見喬書聆的話,淡淡看了她一眼,沉聲問:“配什麽音?”

    喬書聆想了想迴答:“就是…就是一些廣播劇的音啊,給你一個劇本,你念裏頭的台詞。上次你給我打電話,人家一下就看上你啦,說你聲音好聽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玩?”

    顧修原本對配音毫無興趣,可聽喬書聆說她也參加,忍不住又點了點頭。

    一邊往餐廳走,一邊迴答:“先吃飯。”

    喬書聆見他答應,一時高興得都要跳起來,整張小臉都洋溢著一股格外的朝氣。

    夏五和她介紹的那廣播劇導演原本聽喬書聆說顧修答應來,心

    裏還挺高興的。

    畢竟人家是大公司總經理,平時見麵的時間都是按分鍾計,長得帥,聲音又好聽,就算不怎麽專業,但來試音怎麽看都是穩賺不賠的事情。

    可她們畢竟還是年輕了一些。

    等顧修這廝真的開始上陣試音,這倆姑娘就開始高興不起來了。

    因為這位祖宗態度明顯太不端正,念什麽台詞都一個表情,聲音華麗是華麗,可再華麗也遮蓋不了他是一個麵癱的事實,說什麽話帶著股渾然天成的壓迫力,像是隨時能從兜裏掏出一把四十米長刀。

    除此之外,這祖宗還特別喜歡瞎講究,無論什麽劇本,隻要喬書聆在的,他一準要跟人搭成一對兒。

    喬書聆演女流氓他就要堅持演那個被她劫色的書生。

    喬書聆演風塵女他就要堅持演那個給她贖身的王爺。

    最後喬書聆被迫無奈,選了個十分可愛戲份極少的小丫頭。

    剛剛開口喊了句“爸爸”,沒想那頭原本一直要人硬拉著說話的顧修這會兒倒是積極響應,直接開口就是一句“爸爸在這呢。”

    夏五最後都實在是受不了了,摔著劇本喊:“你們還給不給人留活路了啊!”

    好在導演還是個溫柔的姑娘,沉沉地歎一口氣,臉上露出很是無奈的表情,抱著自己腦袋,一臉感歎地說:“喬喬啊,按照你家老公這個性格,我估摸著他隻能配一些麵癱話少的職業了呀。”

    夏五聽罷也覺得有理,點頭附和道:“也是,那有什麽職業是那種看著就能讓人肅然起敬甚至帶著點害怕,心中無比淡定,關鍵是不需要說太多話的?”

    喬書聆低著腦袋思考半天。

    很久之後終於突然一臉沉痛地抬起頭來,看著顧修的臉,默默地迴答一句:“那就隻有在火葬場給人敲鍾的了吧。”

    顧修聽見這話居然也沒生氣,隻是皺著眉頭問了聲:“那你演什麽。”

    喬書聆“嗬”上一句,一臉高風亮節道:“廢話,我當然是演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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