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友亮哪裏知道,這時的崇禎隻有驚,沒有喜了,因為京畿一帶爆了大規模瘟疫。? ?


    《明史》記載:崇禎十六年,京師大疫,自二月至九月止。抱陽生在《甲申朝事小計》卷6中提到崇禎十六年二月的北京城,“大疫,人鬼錯雜。薄暮人屏不行。貿易者多得紙錢,置水投之,有聲則錢,無聲則紙。甚至白日成陣,牆上及屋脊行走,揶揄居人。每夜則痛哭咆哮,聞有聲而逐有影”。死人太多,白天已可見城中處處鬼影,真令人毛骨悚然。


    幾乎同時,天津也爆肺鼠疫流行,一份清代檔案說:“上天降災,瘟疫流行,自八月至今,傳染至盛。有一二日亡者,有朝染夕亡者,日每不下數百人,甚有全家全亡不留一人者,排門逐戶,無一保全。”……一人染疫,傳及闔家,兩月喪亡,至今轉熾,城外遍地皆然,而城中尤甚,以致棺蒿充途,哀號滿路”


    宋友亮不得不取消了北京之行,同時擔心起北京家人的安危


    七月,宋友亮迴到遼陽,卻意外的現,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已經帶著他在北京的全部家人秘密來到了遼陽


    “駱兄~你這是~”宋友亮大感意外


    駱養性苦著臉說道:“京師大瘟疫,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有的百姓全家滅門,屍體都無人收斂。京城如同鬼城~~這不,駱某來投奔侯爺你了。”


    “那陛下那裏~~駱兄怎麽交代?”宋友亮問道


    駱養性哈哈一笑,說道:“我就說是去遼陽監視你來了!”


    “呃?哈哈哈~”宋友亮也笑了,神情雖然和駱養性很親熱,但是之中和他保持距離


    駱養性也是乖巧之人,哪裏看不出宋友亮的心思?他說道:“侯爺,你怕我也染了瘟疫過給你?”駱養性笑道,“京城現第一個瘟疫而死的人之後,我就立刻動身了,而且,到了遼陽之後,你的下屬一位名叫吳有性的官員,也把我們關在郊外的一處別館裏整整一個月,才放我們進的城。”


    “哦,原來如此~!”宋友亮笑了笑,有對瘟疫疾病很有研究的吳有性把關,宋友亮這才放心,“那不是委屈駱兄你了?”


    駱養性笑道:“我駱某人老粗一個,沒啥委屈不委屈,每天有酒有肉,吃飽就睡,到也舒坦。倒是你老丈人他們和你那郡主娘子,整天嫌飯菜難吃,湯藥太苦,把別館的幾個仆役天天罵個狗血淋頭。”


    宋友亮派人安置了駱養性等人,便立刻去見自己的父母和嶽父、娘子


    宋千斤夫婦與兒子難得見一麵,這次又剛好躲過大瘟疫,這次相見,似九死一生後的相逢一樣,夫婦二人與宋友亮抱頭痛哭。德王和幾個世子隨駱養性一路風餐露宿而來,吃了不少苦頭,沿途見到了不少百姓疾苦,雖然還一時難怪貴族做派,但是多少收斂了一些。


    至於朱娉婷,則是身懷六甲,挺著大肚子,坐著馬車來到遼陽,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頭。不過,現在和丈夫以及家人團聚,心裏也是暖暖的


    “夫人~”宋友亮彎下腰,把耳朵湊在朱娉婷的肚子上傾聽,“辛苦你了~”宋友亮用手輕輕抱住朱娉婷的後腰


    “都是你個賊胚子做的好事,你知不知我如今是坐也不敢坐,站也不敢站,就怕動了胎氣~”朱娉婷嬌嗔著輕輕打了一下宋友亮的頭


    宋友亮抬起頭,溫情地看著朱娉婷,“我是堂堂侯爺,怎麽成了賊胚子?”宋友亮笑道


    “哼~~我還是堂堂大明郡主呢,我說你是,你就是,敢頂嘴,小心我把你配邊疆~”朱娉婷抬起手,假裝要打


    宋友亮笑道:“遼東還不夠邊疆?難道你要把我配去西域不成?”


    “何止西域,本宮要把你配到佛郎機國去~”朱娉婷撲哧一聲笑了


    夫妻二人正在調笑,忽然有仆人來報,說方才二夫人嘔吐不止,喚來郎中診脈,原是喜脈。


    “宛陵妹妹也有喜了?”朱娉婷挺著大肚子,邁開大步就朝內院走去,“走,看看去~”


    宋友亮趕緊跟在身後,“我的小姑奶奶,你慢點~~慢點兒~~”


    ◆◆◆◆◆◆◆


    宋友亮一大家子人在遼陽共享天倫,而關內的形勢也在一天天變化


    先是李自成殺了羅汝才


    羅汝才外號曹操,自認為聰明過人,能征善戰,可以和一代奸雄曹操比肩。羅汝才在與張獻忠分手後,與李自成合作的初期,二人聯手確實取得了不少輝煌的戰績。


    不過,在李自成在襄陽建立政權之後,羅汝才自稱代天撫民威德大將軍,權勢不在李自成之下。所謂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李自成自然不可能仍由羅汝才做大。而且李自成的生活作風比較樸素,史載“不好酒色,脫粟粗糲,與其下共甘苦”。但羅汝才貪財好色,妻妾成群,他的妻妾天天打扮花枝招展,穿著綾羅綢緞,隨側軍中。還在部隊裏養了戲班和舞女,供其娛樂。李自成看著很不順眼,認為羅汝才支配當流寇,難成大事


    羅汝才也知道自己跟著李自成,最後也隻能是做李自成的跟班,於是暗中聯絡才投靠李自成不久的小袁營頭目袁時中,打算與他合作,拉走隊伍單幹。這種挖牆腳的分裂行為,加劇了李自成對他的不滿


    最後,最致命的一擊確實來自老奸巨猾的侯恂。侯恂派出自己的一個門生,黃州生員陳芮在李自成、羅汝才之間遊說離間。用這位自視甚高的陳芮的說法是:以口舌令二賊相圖,可並滅也。


    陳芮假裝投降李自成後,先對李自成說:“羅汝才不是甘心人下的,如果不盡早除去,他日必為禍患。”當時的李自成雖然對羅汝才已經有諸多不滿了,但是並沒有打算殺他,最多也就是一拍兩散,所以沒有聽陳芮的


    陳芮來到羅汝才那裏,對他說道:“我看將軍軍中有很多戰馬,平時管束一定很不容易吧?”


    羅汝才笑道:“是啊,時常有附近他營的士兵用病馬和傷馬偷偷換走我的良馬。”


    陳芮說道:“那還不簡單嗎?隻要在馬屁股上打上烙印,那不就可以鑒別了嗎?”


    羅汝才點了點頭,笑道:“這主意不錯,那就有勞先生幫我辦這件事。”


    陳芮答道:“古代大將軍都有前後左右的護軍,我看就烙前後左右的四種印記吧!”


    羅汝才不知是計,就答應了


    於是,陳芮讓人把大批軍馬都打上了“左”烙印,然後再派人向李自成通風報信,說羅汝才暗通左良玉,左良玉資助他三千良馬


    且說這時的李自成正在宴請革左五營的各位頭領,席間請宋獻策算卦,推算自己的運勢。


    宋獻策取出卦板取出一拋,然後又搖頭晃腦的看了一翻,說道:“卦倒是好卦!上上大吉,不久就登帝位了。但中間有一個小磕巴,這帝位就阻滯了三年五載。”


    李自成忙問:“什麽磕絆?”


    宋獻策搖頭晃腦道:“從卦象上來看,有一個人與大王命相犯克,行事作風完全相反。要成大事,必除此人。”


    李自成默然不語,暗自思量,這時有人來報,說羅汝才暗通左良玉,已經收了他幾千匹軍馬


    “什麽?”李自成大驚,“可有查明?”


    “小的親眼所見,打著左字烙印的馬匹,少說有上千。”


    “羅汝才啊羅汝才啊~~”李自成長歎一聲,李自成下定決心,要殺掉羅汝才了。恰在這時,又生了一件節外生枝的事情。


    原來是李自成的老部下郝搖旗和革左五營領之一的賀一龍在酒後生爭執,賀一龍嘲笑郝搖旗道:“你不過是個掌旗兵,也配這樣和我說話?”


    郝搖旗哈哈笑道:“名字叫做郝搖旗,自然就是搖旗的命。倒是你革裏眼,原來是‘革左五營’中的一個當家,現在改世王劉希堯成了製將軍,你成了人家的營中之將。你哪配叫做賀一龍?幹脆改名賀一蟲算了。”


    郝搖旗哪壺不開提哪壺,一番話正好說中賀一龍的痛處,賀一龍狂怒難遏,衝過去一拳將郝搖旗打倒,踩住郝搖旗,罵道:“虎落平陽被犬欺,龍行淺灘遭蝦戲。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賀一龍早晚另立山頭,讓你們跪下來把我喊爺爺!”


    眾人趕緊上來勸架,好不容易拉開二人,郝搖旗迴來向李自成告狀,李自成又是一陣沉思。


    從崇禎十五年夏天起,經過長期時分時合流動作戰的各支起義軍,終於在李自成的周圍逐漸走向統一。攻取開封時,李自成已被推舉為“奉天倡義營文武大將軍”。到南下湖廣襄陽等地區時,李自成的威望進一步提高,被推為“奉天倡義營文武大元帥”,從而出現了百川分流,同歸於海的興旺達局麵。當時,除了張獻忠部以外,各支起義軍都聽從李自成的號令。羅汝才在實力和威望上僅次於李自成,被推為“代天撫民德威大將軍”,但不得向全軍布號令。各營領袖長期習慣於各掌各的盤子,遇事自作主張,現在要轉到遵命而行;原先是平起平坐的戰友關係,各營之間是合則留,不合則去,保持著行動的完全自由,現在卻要改為嚴格的上下級從屬關係。這對於具有小生產者狹隘性的農民領袖來說,是相當困難的。特別是象羅汝才和革、左五營中的馬守應、賀一龍這幾位實力最強的領袖來說,更不容易做到放下架子,聽命於人。從李自成和羅汝才的稱號中,就預示著存在難以調和的矛盾:一個稱“奉天”,一個稱“代天”,幾乎就是平起平坐,但是一山哪容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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