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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過將岸道兄和陳大俠。”乾衝銀鏈一收,攤手致禮。在龍虎山共盟之會,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不錯,更不消說,錦屏苑現在就在乾家修玄穀中,就像是一家人。


    “是乾老兄在這裏那。”將岸的笑容很輕鬆,陳嵩也笑著看了看嵇蕤和欒擎天,嵇蕤可是在豹隱山之戰中的舊識了,欒擎天卻是他第一次見,不由脫口問道:“便是幾位在此?池兄弟呢?還有那位薛小兄和董小姐呢?嗯,還記得那個俊俏可愛的小娃娃,叫什麽來著的?是姓姬吧?他們都沒來?”眼角一帶,又見到那會說話的黃狗無食此際正無精打采的趴在屋垣之下。


    這一說卻又觸動幾位乾家弟子的傷悼之意,乾衝輕輕歎了一聲,嵇蕤則眼眶一紅,向陳嵩拱手道:“池師兄與師弟師妹並不在此間,薛師弟……薛師弟與另兩位師弟皆已戰死。”


    “誰?薛小兄?”陳嵩似乎不敢相信,薛漾的音容笑貌猶然曆曆在目,卻怎麽就故去了?目光一轉,便見到乾衝背後露出的鏽劍劍柄,頓時語聲一哽。再看在場眾人,幾位乾家弟子甲胄上血跡斑斑,一臉汙漬;而那些身著晉國鎧甲的軍士們個個征塵未洗的憔悴神色,倒是目光中還露出不服輸的堅定來,顯然這裏已經經曆了極為慘烈的廝殺。


    不過阿夏這幾位胡服的莽族勇士,陳嵩卻透著眼生,尤其他們此時圍成一圈,劍拔弩張之勢未消,再看他們圍在垓心的兩人,陳嵩一怔之後又顯得甚是意外,他怎麽也沒想到竟在這裏能夠再看到他們。


    “是你們?這不是虻山的戰爭嗎?怎麽你們闃水的也跟進來摻合?”將岸滿是豹紋的手臂揮了揮,大喇喇的走了過去。


    “所以我們不想再摻合了,可他們又不放我們走。”醜胖男人咧嘴笑了笑,還是彎腰駝背的佝僂姿勢。


    莽族族人的兵刃此際又不自禁的指向了將岸,阿夏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將岸:“為什麽我們亟盼了很久才到來的援軍。卻有著妖山族的氣息?”


    “哈哈,妖山族,多麽古老的稱謂,竟令我一時有些恍惚。上次聽到這個名稱,還是我在上古大戰之後的落魄修行中。我想我知道你們是誰了,隻有同樣古老的族落還在沿用這樣的稱謂,北境莽族。”將岸忽然做了個恍然大悟的神情,“擷芬莊那次。最後來的就是你們吧?怪道是相同的冰靈之氣。”


    “你也知道擷芬莊?”阿夏不記得曾見過這個豹紋青年。


    “我們前腳剛走,你們後腳就來了,我是聽一位朋友說到過你們的,可惜我們正好擦肩而過,事後也一直沒推想出來是何方神聖。”


    “你們在擷芬莊做什麽?”


    將岸對阿夏審問似的口吻不以為意,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愈加凸顯了手臂上的豹紋,嘴卻向醜胖男人那裏努了努:“本來是為了一點私怨,結果還不是因為他的請求?”


    “你還沒迴答你為什麽有妖山族的氣息呢。”阿夏有些不依不饒。


    幾位乾家弟子趕來,乾衝急忙勸解:“師姐。不可誤會,這是七星盟的同道,早已叛出虻山,誅魔之心,與你我一般無二。”


    “莽族好像確實沒有參加那次共盟之會,難怪不知道呢。”將岸對阿夏笑笑,他的注意力卻還是在醜胖男人身上,似乎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大不同以往的妖力。


    “你們隻管敘舊論契,我和小姐就告辭了。”醜胖男人覺得自己耽誤的未免有些久,本是想看看來了什麽援軍。迴去在鱺妃娘娘前也好稟報,哪知道竟是這兩個有大本領的故人。他現在雖然功力大漲,卻仍然沒有把握能應付得了將岸和陳嵩的聯手,倘若他們出手強留。自己縱能走脫,盈萱卻很難全身而退,似此,不若趁他們尚未了解底細之前,速速離去為上。


    醜胖男人拉著盈萱,推開擋路的荔菲紇夕。荔菲紇夕執拗相拒,不肯退開,卻差點被推倒。


    將岸手一抹,一團罡氣頓時籠罩住醜胖男人四下,罡氣輕輕一震,卻把荔菲紇夕帶離了罡氣籠罩的圈子,他看出荔菲紇夕隻是個凡人之身,既然是與醜胖男人妖力相較,便不能讓個凡人受了池魚之殃。


    幾個莽族壯士本待鼓噪發喊,卻發現將岸是對醜胖男人動手,便都又調轉了鋒刃,齊齊指向了醜胖男人。


    “等等等等,怎麽一見到我就打算腳底抹油呢?是怎麽迴事?說來聽聽。”


    ……


    莫名其妙,來的既然是援軍,怎麽倒自家裏針鋒相對上了?沈勁遠遠旁觀,甚是不耐,不過對於這些神通廣大的異人們,他實在沒有置喙的餘地,隻能對身邊還在瞪大著眼愣愣相視身為軍士們吼了一聲:“看什麽看?注意對陣,謹防妖魔異動!”


    軍士們總算各安其位的轉過了頭,任由陣中對峙的話語從腦後傳來,好在對麵的妖魔大軍仍在列陣之中,這場糾葛還有時間了斷。


    ……


    聽完乾衝對前情的敘述,將岸這才知曉就裏,他也看出來了,這裏的防守已經舉步維艱,在虻山妖軍的兇猛攻勢下,他們確實需要醜胖男人這樣一個戰力卓著的強手。


    “這是對你的肯定那,蛤蟆精,你應該覺得高興才是。”將岸覺得在自己罡氣籠罩下的醜胖男人相當鎮定,顯然功力絕不在自己之下,難以想象他卻是如何更有提升的?不過現在可不是推敲這個的時候,先說服他留下來,自己才好和乾衝他們商議對策,“你那時候對我和陳先生說,害取其輕,要我們和你們聯手,共同對付虻山的進攻,我們答應了也確實這麽去做了,你不覺得今天的情況也和那次差不多?現在是我需要你留下來,岌岌可危的人間城池和氣勢洶洶的虻山大軍,這可不是害取其輕的問題,這也是攸關你們闃水一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千裏生的心思我懂。你以為他在攻克了這裏之後,不會立刻揮師南下嗎?到那時候,不僅僅是人間國土,你們闃水的疆域同樣也是首當其衝……”


    “唇亡齒寒的成語我懂。”醜胖男人沉聲發話。渾沒看出受到了罡氣逼迫的影響,“可我從不認為闃水與人間國土是唇齒相依的關係,你的說詞用錯了地方,也並不高明。說起來,就算你再用那一次我請求你們出手相助的事來擠兌我。雖然這種世故人情的道理很可笑,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那一次我很感激你們的幫助,但是在擷芬莊的抵禦行將崩潰的時候,你和那位陳先生卻直接隱去了身形,把我們留給了那些兇戾殘暴的異靈。是的,你們確實幫我們抵抗了異靈很久,可我覺得我這一次做的更好,我已經憑一己之力擊退了對方的一次進攻,並至少消滅了數百隻虻山妖靈。但既然你們在最後可以那麽毅然決然的舍我們而去。那麽現在又憑什麽讓我們感恩圖報的隨你們一起滅亡?”


    將岸一時語塞,醜胖男人的話令他覺得無從辯駁,隱隱覺得自己這般總像是居高臨下的發號施令未免太過沒有道理,陳嵩卻忽然點了點頭:“你說的沒有錯,大丈夫恩怨分明,據理而斷,你確實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


    將岸把罡氣一消,對醜胖男人聳聳肩:“陳先生都這麽說了,我也沒有道理強人所難。”


    阿夏忽的將開刃彎刀一收,剛才醜胖男人說的那些道理似乎也讓她想通了。雖說豺狗咬過了餓狼。餓狼沒有死,豺狗卻要走了,讓她怎麽想怎麽不是個滋味,但就像陳嵩所說的。再沒有讓對方強留下來的道理,況且難道當真在大敵當前之際,為這等事大打出手?


    “走吧!”阿夏向族人示意撤開包圍的圈子,“就當是對你剛才的獎賞,如果以後你再因為作惡落入我手裏,我將沒有寬恕。”


    醜胖男人咕嘎一聲。腮幫子一伸一縮,臉上的微笑意味深長:“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那至少得保證你可以從這場戰爭中活下來,而你我都知道,這有多難。祝你們好運。”


    眼角的餘光使醜胖男人不舒服的轉過了臉,便看到荔菲紇夕就這樣死死的盯著他,眼神像刀刃一樣尖利。


    醜胖男人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手,握緊又鬆開,蘊含神奇力量的血液就在體內流淌,這令他欲行又止,盈萱似乎是察覺出什麽,同樣停下腳步,滿含期待的望向他醜怪的臉。


    “好吧!小姑娘,不必用這種失望而憤恨的目光看著我,就當是我還你男人的情。”醜胖男人長舒一口氣,小聲對盈萱交代:“請小姐一會兒自己從城後飛走,避開虻山大軍,一路不要停,直往江南之處飛,我會趕來會合的。”


    盈萱眨了眨眼睛,看到醜胖男人嘴角流露出那種決意無前的笑意,一瞬間,覺得他充滿了雄性的魅力。


    “盡管我還是要走,但我將從對方大軍的軍陣中穿行而過,相信經過我這一攪,他們再次進攻的時間將被推後,這是我為你們呈上的最後禮物。”醜胖男人朗聲說道。


    眾人都露出了驚詫而帶著一絲欣喜的神色,便是阿夏和將岸也對他凝視良久,大有刮目相看之勢。


    “誰讓我流著他男人的血呢?”醜胖男人抖抖圓滾滾的肚子,佝僂著向前走出,眼角也沒忘記帶上荔菲紇夕一眼。此刻他的身形在眾人眼裏似乎另含著一股囂蕩的氣勢。


    荔菲紇夕歪著頭,銳利如刀的目光竟也稍稍一緩。


    就在眾人注視之下,醜胖男人越走越快,漸漸像是蛙類彈跳一般,一撲一縱便是丈許,身上散發出的青綠光氣也越來越強烈,及至匯成了難以看清身形的閃亮一團。


    就連無食都被這種勁氣所吸引,直起了蔫蔫趴伏的身子。


    轟的一聲,醜胖男人飛躍而起,翻過了壁壘工事,穿過了晶白護壁,越過了界橋陣線,投身於層層疊疊,影影綽綽的妖軍之中。


    “不得不承認,我們都有點小看他了……”將岸極目遠望,由衷的感歎道,沒有人注意盈萱悄悄將身形一扭,一道淡白色的光氣與漫天飛雪相掩,早沒了影蹤。


    ※※※


    突如其來的攻擊使結陣列隊的妖兵們猝不及防,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本已在防線上捉襟見肘的守軍竟會主動發起反擊,就連鎮山君都不禁閃過一絲驚惶之意。


    青綠一團的光華透著詭譎奇異的罡力煞氣,更散發出觸身即蝕的毒液,妖軍們倉促間又著了道兒,轉眼便又倒下數十具冒著白煙的屍首。這個情景使鎮山君想起了前番那次半途而廢的進攻,正是這種毒液,卻原來始作俑者就處身於防線之內,更令他難以接受的,對方不過是區區一身。


    “保持距離,不要密聚一處,以光焰之術遙而擊之!”鎮山君迅速做出了調整布置,已經有妖術幻化的光焰向青綠光團襲去,仿佛疾射而至的利箭。很快,像這樣的光焰越來越多,團團簇簇之中從四麵八方逼緊,妖兵已經站好了方位,優秀的軍中稟質顯示了出來。


    不料那青綠光團在成功吸引了攻勢之後,卻陡然拔地而起,高高的飛向了空中,醜胖男人不會當真蠢到直陷入軍陣之中硬闖,否則就算給對方帶來重創,自己也難免寡不敵眾的局麵,疾撲閃擊,引敵大亂,再飄然身退,妖軍陣勢方自集結,竟是應對不及,偶有零星的擅飛行者,也不敢單身相截,喧雜聲中,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青綠光團越去越遠。


    “跑了一個!還讓他走的如此從容?”鎮山君隻能下達了停止追擊的指令。


    這一番,竟又造成了三四十位天軍妖兵的傷亡,對方的能人異士怎麽這般層出不窮?鎮山君正自恨恨不已的想到,卻忽然心中一動:這個會噴毒液的家夥既然走了,那豈不是說對方防線內最大的克製利器也不存在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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