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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幾時成了你女兒的死仇?眭術很有些詫異的望向了甘斐身後的洽兒,真是個著實醜陋的小女孩,不是仔細仔細辨認的話,幾乎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女的,況且還是個吊嘴的羊角風症,我何時見過這醜女娃?


    甘斐沉著臉,提刀走近了一步:“幾天以前,你是不是經過了一個山村?**殘殺,把滿村盡屠?想起來了吧,我閨女就是那山村唯一的活口,殺了人,就要償命!”


    原來是這麽迴事,眭術頓時想起來了,在遇上那些女妖之前,他們是劫掠了一個山村,而正是因為那沙敖幹一個女人幹得太久了,才導致他們錯過時辰,誤入了妖魔屯聚的所在,看來搜查的還是不夠仔細,倒讓那村裏逃出一個活口來。眭術目中兇光一閃,他顧不上去推敲何以那山村幸存的女童會成為甘斐的女兒,他隻知道,既然提起這樁公案,那麽無論自己再怎麽花言巧語的想誆騙他們到妖魔的陷阱,現在也決無善罷幹休的可能,既然如此,那就見識見識這個紅臉胖子究竟有什麽能耐,總之也算是替那些女妖的試探吧,並不算違背初衷。


    隻是有一點奇怪,眭術盯著甘斐一步步提刀走近的身形,看姿勢倒挺像這麽迴事,可是刀上完全沒有一個勇武之人所應當具有的威壓,莫非這紅臉胖子已經具有沉斂殺意刀氣的修為?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還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對手。


    眭術心中慎惕,嘴角卻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村子,我屠滅的村子太多了,要說什麽殺人償命,那我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可惜的是,到現在我都活的好好的,那些我殺的人卻早已經成了飛灰。”說著從腰間一抽,手一抖,一柄雪亮的長劍已經握在手中。


    &一聲輕響,卻是洽兒又撿起了一塊小石子向眭術擲來,小女孩氣力小,又沒什麽準頭,眭術甚至不用費心躲避,隻是小石子從眼前飛過的時候,眼睛忍不住眨了一眨。


    也就在這時候,甘斐已經一個箭步上前,寬刃長刀狠狠的徑向眭術麵上劈來。


    眭術早有防備,手中剔骨劍打橫一擋,刀劍相交,當啷一聲,甘斐胖大的身體如遭巨力反震,倏的飛了出去。


    眭術愣了,橫劍封格隻是針對對方來勢的虛招,他真正的殺招卻是封擋之後的揉身進擊,甚或對方武技高明的話,他的進擊也是虛晃一槍,然後立刻飄身飛退,用自己防不勝防的淬毒暗器來一錘定音,可是這一切周全的盤算竟然都沒有用,因為……對方在自己第一個虛招之下就已經被擊潰了。


    眭術的愣神隻是一瞬間,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啊哈,這紅臉胖子長大無用,卻隻嘴上的本事,根本就沒什麽勇力,眭術心裏暗啐一口,枉費老子還尋思了這許多,早知道是這銀樣鑞槍頭,直接一劍刺將過去,可不省事?


    眼看著甘斐摔在地上,四仰八叉,掙紮著一時難起,眭術大感痛快,正好拿你一泄臭穢淋頭之忿,身形縱起,剔骨劍劍發寒光,對著甘斐圓圓的肚子刺了過去,雖說這肚子比那女妖手下的醜蛤蟆要小了幾號,可刺進去一定舒爽得緊。


    身側風聲忽緊,一柄長劍帶著凝厲的氣勢刺斜裏伸出。眭術心中一凜,這一招功力深厚,造詣不俗,不問可知,必是那伏魔之士出手了,和那紅臉胖子不一樣,這伏魔之士卻是有紮實的武藝,覺得徐猛這一招來的兇,眭術顧不得再去追殺甘斐,雙足迅疾在地上一點,身形借力止住前衝之勢,而是向後一彈,卻是躍開了丈許。


    單看此招,便知此人品行雖然不端,但武藝卻著實了得,徐猛一劍刺了個空,心下暗讚。


    和眭術一樣,徐猛也著實被甘斐嚇了一跳。在聽到甘斐說要為他女兒報仇,讓這屠滅村落的惡人抵命的時候,徐猛自然深為讚同,任俠尚義,懲兇除惡本就是我輩俠義道遵奉之舉,像這個自稱什麽校尉的惡人,本就是死有餘辜,況且現在他還充當了妖魔的爪牙,卻不是為虎作倀麽?至於甘斐直接大喇喇向那眭術殺去時,徐猛也產生了一絲疑惑,他倒不是看不出甘斐的虛有其表,但看甘斐一招一式分明是極合武格法度的模樣,難道當真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然而,事實證明甘斐確實沒什麽勇武之力,隻一招之下便被那惡人打的大敗虧輸,徐猛再不敢旁觀,施救稍遲半分,甘斐便有性命之憂。


    徐猛彭城世家子弟出身,表兄又是大名鼎鼎的五士之一張琰,自小鑽研武藝劍法,雖不比雙絕五士武技超卓,卻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彭城犀首劍之名任誰也不敢小覷,此際雖然趁手的犀首劍因在長安誅除鬼君之役毀損而換作了尋常的精鋼長劍,可技擊一道並不因兵刃的變化而有多少削弱,這番出手,威勢依然驚人。


    眭術是識貨的,隻徐猛這一招,便知他的武藝猶在昔時馬匪首領沙敖之上,以一敵一,自己決非其敵,果然是那女妖們都忌憚的伏魔之士,當真厲害。


    眭術拉開了距離,身形在樹叢間穿來躍去,一時並不近前,卻也不遠遁逃開,隻是冷冷觀測著徐猛身法間的空隙。他是在找施放淬毒暗器的機會,這個伏魔之士雖然厲害,但不知道接不接得下自己的暗器,倘若自己的暗器能夠奏效,豈不是替那妖女了了一樁心事?隻要成功,預先除去了這伏魔之士,迴去之後,女王一定會大喜過望,讓我成為她的房奴。正是這個念頭,令眭術決定鋌而走險。


    徐猛沉著臉,冷靜的注視著眭術進退趨避的一舉一動,直到這時候,甘斐才爬起身來,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隻是低低的咒罵了一聲,呸的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這倒不是受了什麽內傷,而是對方劍力反震,讓他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不過這也更可以看出他的狼狽。


    洽兒緊張的跑了過去,扶住甘斐,使甘斐原本頗為不忿的麵孔擠出一絲微笑,撫了撫洽兒的頭發,小聲道:“乖閨女,放心,爹一定替你報了這仇。”洽兒瞪大了眼睛,當然,瞪大的眼睛還是顯得很小,她很堅決的搖了搖頭,拽住甘斐的衣襟。


    &媽皮的!”甘斐恨恨的用無食的口頭禪再次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罵那眭術,還是痛恨自己的不中用,但他也知道洽兒是看出來自己不是那眭術對手,不忍心讓自己去送死。可甘斐沒有任何遲疑,輕輕拉開洽兒拽住衣襟的手。


    &答應過你的,要替你母親報仇,替你的族人報仇!”甘斐又對洽兒溫柔的一笑,右手摸索著拿起掉落地上的寬刃大刀,“乖,看爹怎麽去殺了他。你千萬不要動,就留在這,不然爹還要分心保護你,知道了嗎?”


    不等洽兒做出表示,甘斐忽然一聲低吼,提起大刀再次向眭術衝了過去。


    甘斐這一舉動卻令徐猛和洽兒同時大驚失色,徐猛大叫:“甘兄……”急忙縱身追了過去。


    自己來送死,好極了。盡管對甘斐這種舉動有些奇怪,眭術卻立刻看出了致勝之機,這個紅臉胖子不足為慮,而徐猛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亂了身法,他要去追及甘斐而使身形間露出了破綻,雖然隻是稍縱即逝的破綻,可對眭術來說,這個時間足夠了。


    先殺了那伏魔之士,再慢慢收拾這個紅臉胖子。眭術手一揮,幾道烏黑的暗芒倏的飛出。


    夜幕漆黑,即便是那堆篝火的光亮也隻是一片黑暗中的細微一點,以致於眭術在暗器飛出的瞬間竟然有些恍惚,恍惚得眼前好像不是真的一般。


    在烏黑暗芒就要挨近徐猛的時候,徐猛的身上卻忽然出現了幾絲白色的氣流,每一絲白氣都精準的迎上了每一道暗芒的去勢,而後,暗芒與白氣相觸,立即被反震彈開,竟是沒有任何效果,而那幾絲白氣卻一直伸延,在眭術的恍惚間,猛的加速,轉眼就纏住了眭術的全身。


    不好!眭術猛然醒覺,卻發現這幾絲白氣如同繩索一般捆住了自己,令自己像在剛到女妖莊前的時候一樣動彈不得。眭術大驚,不由暗暗後悔,這可是連女王都忌憚的伏魔之士,怎麽可能僅僅像人間武者一樣,徒有武勇呢?可笑自己還想著覷機取了他性命,豈不是癡人說夢?


    徐猛口中兀自念念有詞,額頭滲出汗珠,這就是祁文羽傳授他的玄功法門,饒是他刻苦修習多日,卻也不過隻具有鶴羽門煉氣士的雛形而已,不過在這緊要關頭,對付一個人間惡徒卻也是綽綽有餘了,徐猛這一下既擋下了暗器之厄,也成功困住了眭術,本待追及甘斐的步伐卻也慢了下來,倒是甘斐衝在頭前,渾然不覺這一變故,他的眼中隻惡狠狠的盯著眭術,奔跑中的身形很有點虎狼的悍猛之意,隻是速度和威勢未免遲緩了許多而已。


    對於動身不得的眭術來說,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紅臉胖子越奔越近,那寬刃大刀看起來好生鋒利,就算一個沒什麽力氣的小孩子也足夠要了自己的命去。


    甘斐怒吼聲未消,雙目圓睜,直愣愣一刀劈下,眭術心驚膽戰,眼看刀鋒將及脖項,生死關頭,猛的身上又是熱力一湧,正和那日在女妖莊前行將受死前相同的情景,眭術心念一動,當前形勢容不得他多想,信手一抬。


    果然能動了!眭術歡喜之意一晃而過,他抬起的手上正舉著剔骨劍,直直的穿過了甘斐的肩頭。


    一記悶哼,一聲慘叫,同時響起。悶哼的是甘斐,剔骨劍的劍尖從他肩胛穿透而出,以致於揮刀的動作隻做到一半,他就踉蹌著後退,血水順著衣襟汨汨而下;慘叫的是眭術,甘斐的大刀已經揮落,雖說他信手施出的一劍使甘斐未能透力圓滿,可刀鋒已然割開了他的脖項,所幸入肉不深,血花飛濺,眭術半是疼痛半是驚慌,故而慘叫起來,待發現自己並未因此喪命後,他又急忙向後爬退了幾步。


    按說現在是殺掉甘斐的最好時機,可是剔骨劍釘在甘斐肩頭,眭術隻覺得自己手腳癱軟,竟是再無餘力拔出劍來再給甘斐致命一擊,而徐猛這一小小術法更令眭術心膽俱裂,唯恐再受其錮,哪裏還敢再多逗留?當下一手捂著脖項傷口,一邊連滾帶爬的向身後的山林沒命的奔逃而去。


    甘斐卻是向後趔趄了幾步,透肩而入的長劍帶來一陣陣劇痛,使他一時有些發懵,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除了提著大刀的右手在微微顫抖,整個身形竟是一動不動。


    直到徐猛驚唿著搶上,扶住了甘斐,而洽兒也飛快的跑了過來,眼中滿是淚花,嘴角的抽動也更劇烈了,甘斐這才緩過神來,那個惡徒早沒了蹤影,不知逃向了哪裏。


    &兄,不可輕動,待我拔出劍來。“徐猛看著甘斐肩頭的長劍,心知他受創不輕,倒也好生欽佩他的勇毅,先前的猶疑之心也減了幾分。不過那個惡徒卻是如何脫開他的煉氣之縛的,他卻也摸不著頭腦,難道那惡徒也得妖怪傳授了什麽異術麽?然而終究是自己術法未精,以致甘斐身中此傷,徐猛又不禁心生愧疚。


    &甘斐忽然一把推開徐猛,大叫聲既像是怒吼,也像是哀痛的嘶號,沒有任何停頓,他猛的拔出右肩的長劍,帶出了一串飄蓬的血花。再接著,便是將長劍狠狠往地上一摔,不住用左手捶地,而受到重創的右肩往下的整條臂膊還在微微抽搐,提著刀的右手卻握得更緊了。


    叫聲在夜空中遠遠傳播開去,尾音迴旋飄蕩,漸漸的,好像沒入這無邊無際的黑暗,消湮無跡。


    ※※※


    一張嬌嬈豔美的臉龐似有所感的抬頭張望,她是一個盛裝華飾的絕美婦人,然後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是聽見了什麽聲音嗎?”


    &伏魔之士的搦戰之音?”另一個同樣美豔異常的婦人微笑著側了側臻首,她的聲音綿軟中帶著一絲嘶啞,卻是更具風情,她指了指遠方,“就在那個方向,是你的那位人奴前往試探的方向,這說明,他的試探失敗了。”


    盛裝麗人格格笑了起來:“不出所料,倒底是個沒用的凡人而已。不過有什麽妨礙呢?不是正好讓那伏魔之士自投羅網?”忽然笑容一斂,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起伏:“準備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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