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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見到你被他擊敗的那一刻。”說起甘斐的時候,莫羽媚便是止不住的容光煥發,她是如此的傾慕這位乾家英傑,以至於流連燦華的晶瑩美眸中甚至還流露出了一絲思憶的悵惘。他們分別的時間其實不算太長,不過幾個月而已,然而這幾個月對莫羽媚來說卻又像是很多年一樣的久遠,她的思緒,她的心懷,還有她的身體,對甘斐的期盼與ri俱增。


    快要成為我丈夫的男人,一定會讓你後悔興起與他比試的念頭的,鬼梟。莫羽媚甚至帶著驕傲的想到,他在床笫上的雄風一如他洶湧澎湃的刀術,我喜歡他熾烈的熱吻,溫柔的撫摸,還有衝刺一般進入我身體的感覺。


    當一個女人帶著這樣的語氣誇讚她的男人的時候,最好的應對方式,除了附和的讚同,那麽就是用默不作聲來表示未置可否。伊貉長得粗蠻,卻並不是笨人,無謂不必要的口舌之爭,所以他在被莫羽媚頂了一句之後隻是沉默,或許在麵具下他還給出一個不以為然的冷笑,不過誰又能看見呢?..


    韓離不想排名僅在自己之下的公府兩大劍客總是這樣水火不容般的針鋒相對,於是便用一種淡然的口吻轉移了他們的話題。


    &果不是天鷹,而是你們對上這位將軍,你們會是什麽情況?”他是在說場上正在比拚的格鬥,汲血天鷹超節豪現在采取了守勢,劇烈的體力消耗使超節豪再難如先前那樣維持迅疾如電的身法,而沈勁的巨劍卻舞的愈加虎虎生風。


    &靜製動,後發製人。盡管我的身法還在天鷹之上,可是這位沈將軍的武藝著實了得,用快速的移動yu令其體力損費而露出破綻的想法未免難以奏效。那就讓他采取攻勢,把我有限的體力用在對付的他的進攻之上,應該能堅持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時間,他一定會因專注進攻而露出破綻,隻要破綻出現,我就可以抓住時機,猛刺他沒有甲胄遮護的咽喉處,當可一擊功成。”莫羽媚講的入情入理,以她在公府劍客中首屈一指的靈動身法,如果隻用守勢拖延,必然會引誘出對方進攻時的破綻。


    伊貉則表示了不同的意見:“這是因為你看到了他的能耐,所以才會這麽說。不然的話,你一定和天鷹一樣,在一上手的時候就是飛快的搶攻,以求速勝。以速度見長的劍客從來都是這個習慣。”


    莫羽媚沒有否認:“不錯,也許我會在一開始像你說的那樣,然而隻需過個十招,我便知曉了對方的斤兩,根據對手實力的不同而調整自己的戰術,你認為我還會陷入被動嗎?”


    &鷹也一樣是個優秀的劍客。”這迴是韓離發話了,“我認為他在十數招也放棄了速勝的想法,可為什麽他還是堅持著一開始的搶攻之策?”不等莫羽媚應聲,韓離便已經給自己做了迴答。“那是因為對方的劍勢已經使他難以改變策略了,巨劍狠準的威壓沒有給他調整策略的時間,直到他看出天鷹的體力大損,現在才開始真正放手進攻。”


    巨劍卷起一陣陣強烈的勁風,超節豪一步步後退,隻能勉力招架了。


    &位沈將軍的實力當真是出人意料。如果沒有這身軍旅的甲胄,也許他的巨劍運使之勢就會更快,當然,這帶來的後果卻是自身防禦的下降。不過無論如何,他這身武藝已然是出類拔萃了,我想,他有資格進入大司馬幕府,作為與我們等列的劍客之一。排名當在你我三人之下,而與天鷹相伯仲,至少他的劍術並沒有明顯的強於天鷹。”韓離給出了讚語,陳述的入情入理,既不因場上沈勁占據的優勢而太過拔高,也不因久居高位而顯得不屑一顧。


    &梟還沒說他能怎麽對付這位身著重甲的對手呢,我想看看他有什麽更好的辦法。”莫羽媚還有些不依不饒。


    伊貉嗬嗬笑了一聲:“問我嗎?我也和你一樣,在一開始就會采用搶攻之勢。”莫羽媚露出一個不出所料的表情,可還未等到她表示譏諷的冷哼發出,伊貉已經接著說道:“然而和你們不同,我的劍術可以輕而易舉的傷到他,無論他穿戴了多厚重的鎧甲,那也就是說,我可以成功的把他逼到被動防衛的態勢。當然,以此人雄渾的勁力來看,我最少百招之後才能令其露出破綻。”


    &就是我把他定位在你們之下的原因。他的劍穩重有力,很少犯錯,用劍的根基極為紮實,缺點在於缺少劍術的靈詭奇譎,孤雁的快捷身法和鬼梟的強橫雄力都可以克製他,隻是自然都要經曆一番苦戰,這是個了不起的武者。”韓離給了結論,然後抬起手,朗聲宣道:>


    沈勁的巨劍正刺向超節豪的脅下,聞聲立時凝住,劍身沒有絲毫收力不住的拖泥帶水,而超節豪堪堪退了一步,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兩人止住交鬥,俱各收迴兵刃,然後向韓離齊齊躬身為禮。這一番兩百餘合的比拚可算是勝負不分,隻是勝負不分並不代表著高下難辨,沈勁最終還是占據了上風。


    韓離微笑著拍了拍手,這一舉動也使場上響起了掌聲,所有公府的劍客都在旁觀,無論是什麽原因,能使排位僅在三大劍客之下的汲血天鷹超節豪陷入苦戰,甚至落在下風,這位軍中的裨將沈勁當真有著非同小可的武藝,劍客們的鼓掌無疑表明了他們認同的態度。


    &彩jing彩,不意沈兄有此等武藝,大司馬知之,必然歡欣。沈兄若不棄,這便投入大司馬幕下,為我等同列之士。”韓離麵帶笑意的宣布,他雍雅的氣度總是令人覺得如沐chun風,即使從額頭直到嘴角有一條頗為觸目的創口。


    沈勁拱了拱手,似乎是想要說什麽,然而倒底沒說出來,但是表情卻有些難言之隱的模樣。


    卻是奇了,難道這裨將還不想投身大司馬幕下?誰不知道身為大司馬府中一流的劍客就意味著炙手可熱的名望地位?雖然沒有顯赫的官爵,然而就算是當朝的一品大員,名門望族見到他們也依然是恭恭敬敬的曲意逢迎,而對於他們這些劍客來說,若真想在仕途搏個出身,縱使天子腳下礙於門第出身難以擔任重要的職位,但是到大司馬直係的各州刺史或領軍幕府中,便可立至將軍級的重臣之列,這對於官職低微的沈勁來說,豈不也是大大的好事?


    &兄不願?”韓離的手在問話時有意無意的又伸到了脖項上那一串珍珠項鏈上,引得肩頭的獵隼一陣唧唧鳴叫。


    沈勁yu言又止了好半晌,才帶著滿是歉意的神情迴道:“韓大人抬愛,大司馬垂顧,按說末將本當感激涕零,凜身奉遵才是……”


    韓離笑了笑:“我知道的,任何言語中,但是之後說的話才是重點,沈兄就說但是吧。”


    沈勁不無尷尬的咧開嘴也笑了,這樣的神情倒像個老實巴交的忠厚鄉農,不過他的語氣在一開始的閃爍之後也轉為堅定,自然而然的說了下去:“……但是……但是末將身負為族正名之任,願將此身奉於忠國大義,隻能有負大司馬錯愛了。”


    &身大司馬幕下不也一樣奉身為國?於忠國大義並不衝突啊。”


    沈勁想了一下措辭,才小心翼翼的迴答:“末將願為國盡忠,馳騁疆場,縱馬革裹屍,亦無悔矣。是故願為大司馬大人的北伐大計披肝瀝膽,絕無推卻。可若投身大司馬幕下,大司馬愛惜臣屬,隻怕給末將的ri子太好過了,末將……末將不敢生受。”沈勁其實說的很婉轉隱晦,真正的原因卻是大司馬權傾朝野,關於其有篡位不臣之心的輿論甚囂塵上,沈勁要做的是大晉朝的忠臣,絕對無法接受隻做一個門閥貴胄的死黨,所以便用了這麽一個似是而非的借口,話中還有一層深意,大司馬北伐,克還故都,無負臣子忠節,在這件事上,他還是可以一效犬馬之勞的。


    韓離倒不見怪,盡管他也知道對方的真正理由絕非詞麵上的理由:“沈兄既有征伐疆場之誌,我等又豈能相強?無妨無妨。隻是適才韓某聽沈兄言到為族正名,未知沈兄出身何處世家名族?”


    沈勁長吸了一口氣,將手中巨劍蒼啷啷推入身後的劍鞘之中,然後才說道:“末將出身……”語氣明顯的頓了頓,“……吳興沈氏一族……”


    韓離不是很了解晉國舊史,因此恍然未覺,吳興沈氏又如何?倒是邊上一位身材嬌小的黑衣女劍客說了一句:“知道了,你是吳興沈充的後人。”她是大司馬府十三劍客中的掠室捷燕卓秋依,本就是江南出身的女子,對於晉國故史倒是頗為諳熟。


    &錯,沈公諱充,正是先父。”沈勁挺了挺胸膛。


    還是在掠室捷燕卓秋依的解釋下,韓離才算了解了吳興沈氏一族的過往。沈勁的父親沈充,是以雄豪聞於鄉裏的英傑之輩,更是富甲一方的門閥豪強,甚至還能私鑄錢幣,至今在龍溪一帶還有小五銖的沈郎錢流傳,故而極得王敦王處仲大人的器重。王敦是琅琊王氏的骨幹子弟,也是當時丞相王導的堂兄,王敦xing情貪忍,矜己陵人,權傾朝野,與今ri之桓大司馬仿佛。終於在太寧年間,王敦已生篡位之心,興兵作亂,乃約沈充共同起兵,是為太寧王敦之亂。


    王敦之亂在朝廷名臣聯手下終至覆滅敗亡,沈充也免不了身死的命運,卻也從此烙上了叛臣賊子的罪名。其時沈勁尚且年幼,本當受連坐族誅之刑,卻被鄉人朋黨藏匿,僥幸免於一死。可是沈勁卻並不怨恨誅殺了自己全族的晉室王庭,相反,卻對父親非義附逆的舉動感到極為羞恥,忠節大義,為人本分,沈勁早就下定決心,為國家建立殊勳,以雪先恥。


    報著這樣的信念,沈勁自小便是刻苦習武,打熬氣力,終練成了一身高強武藝,年少之時便以一人之力盡滅出賣父親的吳氏一族,震聞鄉裏。


    &沈充之死根據史書記載,是在王敦病故後,沈充兵敗,返迴家鄉吳興,朝廷以三千戶侯的賞格緝拿沈充,沈充躲入了自己一向厚待的舊部吳儒家中,不料吳儒忘恩負義,將沈充誘騙到自家夾牆中拿住,然後得意忘形的大笑:“三千戶侯矣!”麵對舊部的背叛,沈充卻很鎮定的對他說:“封侯不足貪也。爾以義存我,我家必厚報汝。若以利殺我,我死,汝族滅矣。”然而欣喜若狂的吳儒哪裏還會聽的進去?三千戶侯的誘惑足以令他出賣任何人。沈充就這樣被吳儒殺了,並將他的首級送到了京師邀功。自古此等小人最是為人不齒,孝悌節義,人之大倫,因此沈勁後來將吳儒一族盡數誅滅的時候,朝野上下是持讚許的肯定態度的。)


    由於時局的變化,朝廷倒底還是赦免了吳興沈氏的罪衍,但沈勁作為罪臣之子,自然也不得仕進之途,沈勁空懷大誌,卻無用武之地,蹉跎到了三十餘歲,正是胡人大舉來犯的時節,沈勁毅然投軍,與胡人連場大戰,終於因軍功擢升到了裨將一職,並且在這次北伐大戰中,生擒燕國濟北王慕容忠,又建新功,還贏得了桓大司馬的賞識。


    是個有cāo守氣節的人,韓離在聽了沈勁的過往之後,凝視著對方,如果不是那樣的變故,或許眼前的這個男子將在富庶的家境中養的白白胖胖,像眼下眾多的名族子弟一般,走上幾步就氣喘個不停,臉上敷著粉,也許還會服些石散,身邊美姬侍妾無數,而州郡良好的風評之議卻會上達到朝廷,直至給他一份顯赫的官爵。可是現在,韓離隻能看到個麵容剛毅,膚sè黝黑,一身結實肌肉的赳赳武夫。不幸的家世使世間多了一個有誌男兒,少了一個蠹蟲廢物,對於沈勁來說,這算是幸還是不幸呢?


    奇怪的想法被突如其來的唿喊打斷,一個一身甲胄的校尉快步的跑過庭院,大聲唿喊:“大司馬有令,全軍拔營起寨,立即開發!”


    不僅是這裏,聚軍起行的號角聲嗚嗚的響起,此起彼伏,很快籠罩在古老的洛陽城上空。


    竟在此時就要開拔了,未免太過突然,然而一眾劍客們顧不得驚異,長期追隨大司馬征戰,他們已經養成了軍人令行禁止的習慣,沒有二話,韓離向左右一示,所有的劍客們立刻迅速的聚攏,他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大司馬的身邊,韓離肩頭的獵隼一聲唳鳴,早展翅飛向了空中。


    沈勁對著他們又是一拱手,身上的甲胄鏗鏘作響:“軍情已至,即當歸營,末將告退!”


    看著沈勁奔跑著離開,韓離同時也在下令:“列隊!各歸己位!”


    劍客們不像軍士,他們是施展著輕功向大司馬行轅軍帳而去的,三位女子的身法顯然最快,莫羽媚和韓霓、卓秋依幾乎是肩並著肩,輕盈飛躍在最前列。


    韓離眼神帶過,卻忽然一凜,莫羽媚衣袂帶風,翩然飄擺,而在衣襟最末端的金線孤雁之形邊,卻又多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韓離在疾奔的同時,再次仔細的看了一遍那奇怪的圖案:那是一枚銀sè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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