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幽靜的京城天牢,早已經因為之前的那場事,原來的侍衛獄卒被清洗的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侍衛們駐紮看顧。


    依舊身穿這一襲太子服飾的男人盤腿坐在地牢中,眼睛微微睜開,直覺告訴他這一批照看他的人不同於上一批人。


    “你們是誰的手下?”淡淡的張開口,男人英俊剛毅的臉孔上布滿了冷淡和威儀,尊貴淩傲波瀾不驚。


    領頭的侍衛居然是個很年輕的少年,模樣看起來不足二十歲,但是機機靈靈的,唇紅齒白,他記得來這裏時的主子告訴過他,務必要照看好牢中太子的安危,其餘的話不要多說,也不要多答,於是他閃了閃亮晶晶的眼,深吸口氣沒有答話。


    白予鎮見了這古怪的侍衛領頭,嘴角輕輕一扯,也不再相問了,或許他已經明白,不會迴答他的話,無論他如何去問,也是沒人會迴答他的。


    隻是今晚,他為何總覺得有些怪異和不對勁?這樣的怪異和不對勁不比上一次那人來見他的時候,來的輕緩欣喜。


    叮咚一聲,天牢木樁上懸掛著的油燈發出一聲悶響,好像被風吹動,陰暗滲人。


    年紀輕輕的小侍衛頭兒忍不住偏頭忘了油燈一眼,抿抿嘴沒意思的走上前,拿起自己腰間的劍撥了撥,不讓它再發些糟心的響動。


    “頭兒,三殿下來了。”突然,牢獄外進來一個侍衛,看起來穿著他們一樣的衣服,雖然麵容低低的垂著,但是看著也不是那麽麵生,他在他耳邊暗暗的說:“殿下讓你出去問話呢,好像有些急事。”


    “急事?”安河一聽,刷的抬頭露出一副白皙的俊秀的臉龐,奇怪喃道:“殿下不是說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在牢裏保護太子嗎?為何現在他自己又來牢裏了?”低低囔囔著走出去,脾氣行事還有些孩子氣的人根本就沒有去多想。


    “哼,這小子,還這麽像個孩子呢。”隻是沒想到,剛剛進來報信的那個侍衛抿了抿嘴角,望著安河走出暗牢外的身影,長長的眉頭間露出一抹戲謔而誌在必得的欣喜,轉過身,繼續裝自己人向其他的侍衛說道:“兄弟們,老大讓我們跟他一起出去,走走走,咱們快走!”


    “一起出去?”正嚴格把守在四周的其他侍衛都嚇了一跳,但是看著這人剛剛確實把他們的頭兒都叫出去了,他們好像也沒有不相信的理由。


    一時間,陰暗的最隱蔽牢獄似乎又被外人輕易的攻陷了。神秘而狂妄的侍衛摘下戴在自己頭上的頭巾,露出一張邪氣而英俊的麵容,走到四周都關圍起來的牢門處,肆虐一笑,道:“好久不見了,皇家太子……”


    ——


    “殿、殿下……”年輕的俊小夥兒垂著頭站在自家霸氣威嚴的主子跟前,抿著嘴白著小臉一副惶恐心虛的害怕模樣,“屬下有錯,屬下昨晚不該把太子殿下弄丟的……”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一掌重重劈在胸口,麵容陰沉站在他身前的正是他的主子封成寒:“好好的一個天牢,堂堂的一個太子,本皇子讓你帶著那麽多的侍衛去守著,你居然還能把人給丟了!你說,你該不該死!”


    “唔——”胸口受痛,瞬間嘴角溢出一抹鮮血,安河皺著眉頭委屈的囔道:“殿下!那個弄了易容術前來的男人用殿下來騙我,我才會上了他的當的,否則以我的身手,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奸計得逞啊!”


    “住嘴!可有查到那是何人作案!”聽了安河的辯解,封成寒更加氣不打一出來,“太子是皇上下令壓在裏麵的,幸好今日皇上說了會讓他暫且離京去地方上巡察官務,否則這個弄丟太子的責任是要誰來背,你嗎?本皇子嗎?”


    “殿下息怒啊……”安河一聽,小臉都白了,哇的一聲差點哭出來,“屬下這就帶人去查這件事,那個帶走太子的人,屬下一定會很快查出來的!”


    “本皇子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你的腦子要穩當點,別是個人說句話你就相信!”封成寒心神打亂,不由得暗暗猜測太子到底是誰帶走的,“昨晚你見到的那個男人,你覺得會是誰?母後那邊的人?不可能,如果是母後派人過來,不可能隻派一個人……”


    “殿下,屬下覺得,那個男子好像有點麵熟,反正屬下是不麵生的,否則也不會上了他的當以為是自己人了。”


    “你覺得麵熟?”封成寒站在原地,轉個身手扶著腰上的寒劍,濃黑的俊眉透著剛毅和擔憂,“那不是京城的人了,你原來身處江湖,難道會是江湖的人?但是太子皇兄常年養尊處優的活在京城,與江湖的人又有什麽瓜葛呢……”


    “殿下,總之,太子丟失的這件事……”安河後怕的縮了縮脖子,有些討好的說:“咱們該如何處理後續?”


    封成寒狠狠的瞪他一眼,冷酷無比的說:“皇上昨日就已經下達將太子放出牢獄送去地方的消息,現在這時候我去宮裏迴話,我會親口告訴皇上皇後太子已經出了天牢而且已經動身上路了,在此之時,你要帶著所有人打探太子的下落,記著,昨晚丟失太子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是,謝殿下不殺之恩!”安河想了一想,明白自己不要送出腦袋去抵命了,大應一聲笑眯眯道:“殿下放心,屬下一定會拚命找尋太子下落的!”


    封成寒大步離開準備往皇宮皇帝居住的地方走去,聞言迴過頭,怒聲低說:“安河,太子若是有點滴差錯,你,不能活!”


    “額……”安河愣在原地,望著再度冷酷昂首前去的主子,嘴巴一癟渾身像是在冰水裏浸過似的,拔涼拔涼,“遵、遵命……”


    要是讓他知道是誰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掠走太子,他一定會把他砍個稀巴爛的,不知道他進宮當侍衛之前江湖人稱武林小河龍啊!


    ——


    “予澈,你在這裏幹嘛呢?”白予鎮庭院時,遠遠就看見一襲白衣的弟弟依靠在欄杆旁,眺望著天色迷蒙的風光,走過去,與他站在一處。


    白予澈迴頭,白皙俊美的臉龐上毅然浮現著點點淡淡的低沉氣息,“大哥。”


    白予鎮一陣尷尬,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隻能訕笑著說道:“予澈,大哥要走了。”


    “恭喜大哥。”沒料想白予澈也隻是點點頭,神情冷淡的向他賀喜,“皇上說太子上午便可出獄,這個時辰恐怕已經離開京牢了,大哥快些去找殿下吧,如果殿下出獄後第一刻看到的是大哥,我相信,殿下這輩子恐怕都會為此而高興的。”


    “予澈!你、你別這樣說。”白予鎮被說的心裏一愣,淡淡的苦澀壓上心頭,麵紅耳赤的抿了抿嘴角,隻能迴道:“那大哥這就走了,雖然這次皇上將殿下送去地方巡查,聽起來像在流放,但是總好過讓殿下被關在牢裏是不是?隻是這一去,大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迴來,一個月後……”


    “一個月後?一個月後怎麽了?”白予澈的臉隱在陰天的空氣裏,有些微微的冷了。


    白予鎮心裏難受,咬著牙說:“一個月後的那件事,大哥也無法在場,予澈,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大哥都支持你!也……對不起你!”


    “對不起我?大哥,你在說笑嗎,你有什麽會對不起我的。”白予澈聞言卷起嘴角自嘲的笑了,轉過頭去,再不忍看兄長一眼。


    此時的他單純的以為自己兄長的抱歉,隻是因為他與他人成親,成全了他和心裏人的恩愛而已,他卻不知道,或許這其中還有一些別的原因,他從不曾知曉,乃至日後過了許久許久,他都被真相蒙在鼓裏。


    “大哥,你與殿下也不容易,日後就聽我的勸,再別辜負殿下了吧,殿下對你十幾年著實用情不淺。”忍不住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白予澈有些想笑自己是真的傻了還是徹底的絕望了,憋了這半天居然說出了一句這樣的話,低聲自喃:“不要讓我一個月後的犧牲白白浪費了……”


    “你在說什麽?”他的聲音放的很低,白予鎮有些沒有聽清他的話,於是糾結的皺著濃眉,張嘴反問。


    白予澈笑了,笑意卻絲毫不值得人覺得喜悅和美麗,“沒事,走吧,大哥,你再不走就要讓太子殿下久等了。”


    “是……”白予鎮聞言一愣,悲喜交加的站在原地,抬頭直視著自己的胞弟,深邃的眼眸裏布滿了歉意和心傷,“予澈,大哥這就走了,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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