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甄楨辭別葛岷山,急忙飛奔而去,行了三四裏路,來到幽寂穀穀口。八一中??文網隻見數十個不明來曆的人正在與守門師弟打鬥。這些師弟年齡在十三到十六歲之間,當年進穀的年齡偏小,因此武藝自然不精。那些人來勢洶洶,這些青衫少年節節敗退。袁甄楨飛身上前,雙掌擊退一人,對那人怒問道:“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幽寂穀!”


    一名騎馬的大胡子男子喝令手下人住手,仔細打量袁甄楨一番,說道:“姑娘是這裏管事的?鄙人有幾位朋友到了貴處,想進去與他們敘敘舊,還望通融一下。”袁甄楨朗聲道:“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何況幽寂穀從來不與他人打交道,你們還是請迴吧。”那人冷笑道:“我的手下親眼看見兩對男女到了這個山穀,豈會有假。鄙人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在貴處惹是生非,希望姑娘不要誤會。”


    袁甄楨看這個大胡子滿臉殺氣,已經猜到他與樂異揚等人之間存在過節,心想決不能放他們進山穀,於是說道:“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師父大人有令,敢擅自闖入山穀者,格殺勿論!”


    那個大胡子哈哈大笑,手下一人大聲說道:“小姑娘不懂事。就憑你們幾人,怎能與我黨項武士抗衡。”袁甄楨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些人不是漢人。她從小對契丹人恨之入骨,前麵又聽樂異揚提及黨項大將軍拓跋濟予有勾結契丹之嫌,想到眼前之人必是此人,吃驚道:“你是拓跋濟予!你怎麽會來到這裏?”


    那個大胡子正是拓跋濟予。他沒有想到袁甄楨竟然認識自己,於是說道:“姑娘既然知道是鄙人,為何還不讓開!”袁甄楨正聲答道:“師父有言在先,小女子恐難從命!”拓跋濟予不想與她糾纏,下令手下武士強行衝進穀中抓人。


    袁甄楨哪能忍受黨項人在幽寂穀撒野,這時帶著眾師弟與黨項武士拚死搏鬥。那些武士知道袁甄楨的厲害,四個人前去圍住她,熟料她手腳並用,度極快,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這幾人就胸口已經被擊中。四個黨項武士互相對視一眼,都明白是怎麽迴事,心中勃然大怒,拔刀向袁甄楨劈頭砍去。袁甄楨不敢與之硬來,忽地一聲已經從人縫中閃出來。那幾人觸不及防,朝空地裏胡亂看了一陣,才知道自己被那個女孩子糊弄了。


    拓跋濟予見到自己的手下連一個小姑娘都奈何不了,又不想自己出手,到時讓樂異揚等人詬病“欺負一個弱女子。”拓跋濟予在馬上細細觀察,現袁甄楨及其他少年的武術套路與之前在其他地方見識的全然不同。拓跋濟予畢竟是馬背出身,熟悉陣法,眼見手下武士處於被動局麵,於是搬出矩形陣法,緩緩朝穀內行去。袁甄楨無計可施,隻得讓各位師弟後撤,將黨項武士引入虎狼林中。


    拓跋濟予心想:“就這些少年,也想阻攔我黨項武士,真是癡心妄想。”一行人一直來到樹林中,卻沒見到袁甄楨和那些少年的身影。隻聽一聲長嘯,拓跋濟予抬頭望去,才現他們全都藏到樹上。拓跋濟予哈哈大笑:“你們這些小孩,打不過我們,也不用躲到樹上去。”


    袁甄楨道:“今日本姑娘沒時間理你們。師父說過,擅自入穀者,殺無赦!等會你們自然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拓跋濟予大怒,在馬上雙手劃出三個圓圈,用力朝袁甄楨推出去。這正是“霹靂神掌”的掌法。一陣勁風朝袁甄楨衝來,她急忙躍身到另一顆樹上。隻見方才所在的位置被“霹靂神掌”襲過,樹枝已經殘缺不全。袁甄楨心中暗歎:“這個大胡子距離自己有好幾丈遠,卻能使出這樣的內力,他的武功果然高深莫測,穀中恐怕隻有師父才是他的對手。”


    拓跋濟予沒想到袁甄楨身手如此敏捷,心中倒是一驚,正欲使出第二掌,卻聽見樹叢周圍出異常的聲音。黨項武士以為中了袁甄楨的埋伏,紛紛揚起大刀護身。那些聲音越來越近,拓跋濟予的坐騎四肢不停在地麵擺動,拓跋濟予不得不拉起韁繩,卻見數十隻老虎從樹叢中走出。這些武士從來沒有見到這麽多的老虎,都嚇得不知所措。拓跋濟予這才明白為何袁甄楨等人會藏到樹上。


    這時眾人已經被老虎圍住,已經沒有機會逃到樹上,隻得舉起大刀,試圖做最後的防衛。拓跋濟予吼道:“你們這是幹什麽!如果老虎一擁而上,我們還有活命的可能嗎?全部背靠著我,大刀向外,這樣,老虎不敢輕易攻擊。”那些人被拓跋濟予的罵聲點醒,紛紛靠到一團,每個人的雙腿不停地顫抖。


    拓跋濟予鎮定下來,心想:“沒想到這裏有這麽多老虎,看來我的霹靂神掌是沒有用武之地了。罷了,沒想到我拓跋濟予機關算盡,沒能當上黨項的皇帝,竟然會死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真是造化弄人。”拓跋濟予一邊想,一邊取出懷中的暗器,準備等老虎撲上來的時候扔出去。


    袁甄楨在樹上看著這樣的情景,大笑道:“拓跋濟予,你沒想到會這樣吧。我早就勸過你不要進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拓跋濟予並不迴答,隻是閉著眼睛,氣定神閑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老虎圍著黨項武士,卻不敢進攻。時間一久,拓跋濟予似乎明白了什麽,對手下的武士說道:“我們慢慢朝樹林外以東,不要散開。”那些武士聽罷,緩緩朝穀口的方向退走。老虎卻站著不敢前進,隻是眼睜睜看著口中的獵物離去。


    袁甄楨心中不解。等到老虎散去,眾人方才從樹上下來。袁甄楨擔心拓跋濟予等人尚在穀中,吩咐師弟去請其他人過來支援,自己卻帶著兩個師弟沿黨項武士逃走的方向追去。


    拓跋濟予等人走出虎狼林,方才鬆了一口氣。其中一人說道:“今日真晦氣,碰到那個小姑娘,差點連命都丟了。”另一人卻說道:“不然,我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拓跋濟予正留意手下的談話,忽然看見不遠處草叢中緩緩走過兩個女子。他仔細一看,心中大喜,那兩人正是翠心和翟鏡月。如今隻有兩個女子在外麵散步,並未見到樂異揚和梅九通的身影。拓跋濟予連忙召集手下人,朝兩人走過的方向前進。


    原來翠心與翟鏡月兩人從比武大賽中出來,一路欣賞穀中的景物。這幽寂穀在兩座高山之間,形狀恰是小船,平時陽光充沛,熱氣難以蒸出去,因此氣候竟有些類似江南一帶。如今雖是寒冬,穀中卻猶如暖春,鮮花四處綻放,翠心與翟鏡月一路欣賞,越走越遠,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繞過虎狼林,幾乎快走出幽寂穀。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天。翠心問道:“翟姐姐,當時在懸崖上麵,你真的不怕嗎?”翟鏡月道:“傻妹妹,姐姐怎會不怕?這個懸崖高數十丈,如果不是運氣好,我和你的梅大哥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翠心道:“那你當時還讓梅大哥鬆手?”翟鏡月抬頭望了上麵的懸崖,說道:“當時的情景,是身不由己啊。翠心,你想一下,如果換著你,你會真麽辦?是自己死,還是讓心愛的人陪你一起死?”翠心道:“我不知道,如果我死了,我的心上人還能夠活過來,那麽我死也無所謂了。”


    翟鏡月心頭一怔,沒想到翠心不到十六歲,就已經將愛情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要,說道:“好妹妹,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你的梅大哥確實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他竟然願意與我一起死,我沒有看錯他。從今以後,我與他就連為一體,走到哪裏都不分離。”翠心微笑道:“翟姐姐,恭喜你,你終於如願以償了。”


    翟鏡月停下腳步,望著翠心,見她眼角有些濕潤,牙齒輕輕咬著下唇,於是問道:“你和樂異揚還好吧?”翠心做了一個鬼臉,柔聲說道:“樂公子對我很好,在山洞裏還救了我的性命。不過他心中隻有來姐姐一個女子。因此一直把我當做小妹妹。我與他之間,也許隻有兄妹的情誼,並沒有夫妻的緣分。”翟鏡月道:“我看未必如此。那日在別情樓中,我明明看到樂異揚對那個契丹公主含情脈脈,那個契丹公主似乎對他也情意綿綿。樂異揚這次故意不帶來紀雲那個丫頭同行,恐怕正是不想讓她打擾自己與契丹公主約會。”


    翠心睜大眼睛,撫然說道:“照姐姐的意思,現在我在樂公子身邊,豈不是會大亂他的安排。”翟鏡月心中笑,心想自己的這個妹妹還是太單純,凡事為別人考慮,以後難免會被其他人傷害,於是說道:“傻妹妹,假如樂異揚那小子真的可以同時喜歡上兩個女人,那麽總有一天,他也會喜歡上你的。”


    翠心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心想:“聽翟姐姐這樣說,自己還是有希望的。我從來沒奢望過與樂公子兩個人過一輩子,隻要能夠待在他的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翟鏡月輕輕搖搖頭,望見翠心正低頭默想,伸出手去拉她的衣服,說道:“妹妹,時候不早了,不知道比武大賽結束沒有,我們還的趕迴去,不然梅大哥會著急的。”翠心點點頭。二人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翠心邊走邊琢磨剛才的對話,不知不覺已經被翟鏡月拉下幾丈遠。翠心正思索間,忽然感覺背後被人點了穴道,全身已經動彈不得。她還未來得及迴頭觀望,已被一隻大手捂住嘴巴。翠心雙眼朦朧,似睡非睡,遠遠地看著前方的翟鏡月慢慢消失在花叢間,卻不能夠唿叫,心中惶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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