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七七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圍捕那隻掉毛鵝那晚,我後麵不是坐了謝武的順風車走,你猜後麵怎麽著?”


    真特麽討厭這個賣關子掉胃口的人!


    我砸了砸嘴:“我猜個屁,你直接給我說不得了。我那麽有閑情我還不如去猜下一期六合彩開啥,真是的。”


    瞟了我一眼,鄧七七咧開嘴笑:“我剛剛讓你猜,其實就是為了裝逼一下,不是真讓你猜。反正我當時坐謝武的車後,沒多久吳一迪打的追上來了,他說他的車被你停在去楊梅坑的某一段山路上,他對那一帶不熟,問我能去帶帶他不。就算我不願意給他當活雷鋒,可他答應我要給他幫忙,後麵他關照關照我公司的生意,這交易穩掙不賠嘛,我還不麻溜答應他啊。就這樣,他成我客戶了,經常有項目來往,不聯係怎麽開展工作?”


    我真是越聽越鬱悶,難以置信:“就這樣?你們現在就打著客戶供應商的旗號,眉來眼去的?”


    給我拋來一個高濃度的白眼,鄧七七呲牙:“誰要跟那塊榆木疙瘩眉來眼去的!我現在擺明是在掙他的錢啊!你想想啊伍一,就算以後我跟吳一迪真的沒啥發展,我不虧啊,我至少不是人財兩失嘛,我至少求財成功了呀。算了算了,我這樣說你不信,我給你看看環宇給我的訂單。”


    掏出手機,鄧七七搗鼓了一陣,她放到我麵前晃了晃。


    我掃了一眼,隨即挺沒出息地驚歎:“臥槽,這麽多!”


    晃了晃大腿,鄧七七勾起唇笑:“吳總大手筆,第一次合作,就給了我105萬的訂單!老娘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頭一次遇到這麽豪氣這麽大手筆的公司,我尋思著我好久沒帶手下那些小弟小妹去玩兒了,接了瀟灑帥氣的吳總這一單,泰國深度遊已經不是問題,我能不幹嗎?就算讓我抱住吳總的大腿,我也會抱的。我又不傻,要跟錢過不去。”


    我不得不給鄧七七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就該掙他的錢。”


    但我很快話鋒一轉:“不過七七你丫的傻啊,你要真的想掙吳一迪的錢,你去泡他啊,把他泡下來,你掌握他錢的事指日可待。還有啊,我告訴你啊,吳一迪他不僅僅是環宇的老板,他丫的還是友漫的股東,按照現在友漫的市值,他分分鍾身價好幾個億。雖然我對幾個億啥的沒概念,但他真的一台行走的印鈔機,質量有保證,你要真拿下來,你保證不後悔。”


    眼神稍微躲了躲,鄧七七將手捏成一團:“其實伍一,我不是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妹,就衝吳一迪打的跟在謝武的車後麵,又讓我給他帶路,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是有那麽點意思。再綜合這段時間以來的接觸,我也知道他表麵平靜其實各種內心戲,但他老不對我說他喜歡我,或者是對我有好感,想跟我交往試試,我就偏不主動問他。我覺得他丫的男人,主動一點會死啊,你說是不是?”


    我覺得我真特麽的愛死了鄧七七這點小倨傲,我覺得要是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稍微拎得清一點,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知道自己該怎麽樣去要什麽,那各大論壇就會少很多吐槽渣男或者是吐槽男人不體貼不主動的帖子。


    忙不迭地點頭,我附和:“女王,你說得對,你完勝,我給你點讚。”


    可,鄧七七這丫眉頭突然蹙起:“伍一,你說我們聊天的方向是不是偏的太厲害?我剛剛還在說,我去上海陪你做手術這事。我怎麽覺得,你是有意地岔開話題?”


    跟一個可以天馬行空但思路卻清晰得要命的人聊天,就是心累啊。


    我嬉皮笑臉打掩護:“我哪裏有啊,反正聊天嘛,就是想到哪一出算哪一出。”


    眉頭徹底擰成深結,鄧七七收斂起剛剛的那些詼諧自在,她一臉嚴峻:“伍一,我就這樣說吧,我雖然尊重你思慮重重後作出的決定,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一位聊得來的朋友,反正到上海之後,隻要手術有些什麽異常,我肯定會喊停。我跟著你來,就是為了最大限度降低你的風險,你別指望我眼睜睜看著你怎麽瘋怎麽來。可能是因為我沒有當過媽我無法徹底理解你的心情,但在我看來,任何事情都不能淩駕在生命之上。”


    我有些撐不住:“這個,到時候再說。”


    睥睨著我,鄧七七很快:“我不會跟你到時候再說,我這是先說後不亂。我最大程度去尊重你的決定,你也得尊重我的想法。反正這事,就這麽著吧。”


    看到鄧七七一臉認真,真的不願意再繼續往深裏討論的樣子,我也明白她內心的煎熬,於是我抿著嘴不再說話。


    因為鄧七七之前沒少出差到上海,她經常在虹口著陸,所有她挺熟的。


    從機場出來,她有條不絮地將我帶到酒店,也不用商量通氣,我和鄧七七那些默契發揮到了極致,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要了個雙人房,把行李弄上去,再分配好誰睡靠窗那張床之後,鄧七七可能是為了舒緩我的心理負擔,她神秘兮兮地說帶我去吃一個特別好吃讓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餐廳。


    在的士上,我給陳圖發了一條信息,很簡潔,我說:“我到了。”


    而陳圖秒迴,卻比我更惜字如金:“好。”


    我盯著這個簡簡單單的字看了差不多半分鍾,鄧七七推了我兩次我才反應過來。


    心裏麵有淺淺的失落,我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勉強笑著跟隨鄧七七下車。


    等到上菜之後,我才發現鄧七七沒坑我,那些菜品的味道真的挺奇特的,很是可口,我和鄧七七壓根收不住,兩人都把肚子吃得圓滾滾的,才收手。


    結賬出來,我們摸著鼓起來的肚子相視一笑,我們最終決定慢慢地走迴去。


    踏著上海那些璀璨的夜色,我們迴到酒店洗完澡出來,已經是十點出頭,侃了十幾分鍾的大山後,鄧七七冷不丁說:“伍一,你要不要給你家陳圖打個電話,給他黏糊黏糊,我可以到樓下咖啡廳溜溜,把空間讓你。”


    我把被子踹了踹,挪了挪身體瞥了鄧七七一眼:“他可能在忙吧,不然他會打給我的。”


    鄧七七開玩笑的語氣:“他趕著選總統啊,這個點還在忙?”


    我竟然無言以對。


    咧開嘴,鄧七七大幅度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打給他是不是,你臉皮薄不好說。我現在還沒睡意,我想到樓下咖啡廳點個咖啡拍個照裝逼,順便發發朋友圈,試試吳一迪睡了沒,你慢慢打,別管我哈。”


    還真的拿了個長裙三兩下換好出來,鄧七七隨手拿過錢包手機,也不顧我挽留,大喇喇地閃人。


    我坐迴床上,握著手機遲緩了一陣,然後我撥了陳圖的號碼,一直盯著屏幕看。


    那鈴聲都差不多響完了,電話才被接起來,我趕緊把手機貼到嘴邊:“陳圖….”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那頭卻傳來了一個脆生生的女聲,這個女聲甚至帶著一絲不知道是故作出來的天真,還是真的如此懵懂,她說:“你是誰啊?”


    我怔滯幾秒,像是有人掀開我的頭發往我的頭頂上撒花椒粉,還得用手給拍勻,反正那些發麻的感覺,特別的明顯,也讓我的身體不自覺地僵了一下,我的聲音有些顫意:“你是?”


    帶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倨傲,那個脆生生的女聲說:“我是周琦。你又是誰?”


    雖然我沒見著這個周琦,但我聽她的聲音,可以判斷她的年紀大概在20歲左右,但這些判斷並未能讓我兵荒馬亂的心安定一些,我更是心亂如麻,唿了一口氣才能穩住聲音,我不動聲色地表明身份:“周小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拿著我老公的電話,但我現在有事找他,你讓他接電話。”


    咯咯笑得似乎毫無城府,周琦語氣淡淡,卻帶著莫名的挑釁味道:“原來是陳圖的老婆啊,聲音真難聽,聽著就知道肯定是個老女人。我該叫你啥好啊,阿姨,還是大媽?”


    臥槽,我要是跟這個傻逼麵對麵,我可能真的忍不住親手撕了她!


    首先她特麽的誰啊,不是她的手機,她還能接起來扯淡一堆,並且那麽的沒禮貌,素質堪憂!


    真的被氣得差點發抖,我張了張嘴正要說我再老也好過你這個大腦沒發育好的智障來著,但卻不知道電話是被那個傻逼掛斷了,還是自動斷線的,總之我的耳邊隻剩下一陣寂寥的嘟嘟聲。


    捏著電話發懵了一陣,我的脊梁骨一陣發涼,咬著唇十幾秒,再劃開手機給撥了過去。


    我撥了大概沒有十次也有八次吧,那頭一直一直是一個甜美的聲音迴饋我,不斷地告訴我,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我好個屁!


    我真的懷疑是不是我跟陳圖在一起,就會犯煞,反正我的好日子總過不了多少天,就會有人跳出來讓我鬧心!


    我還特麽的以為湯雯雯這隻掉毛鵝被關起來再也不能蹦躂,我特麽的就已經漫步在幸福的康莊大道上,可陳圖身邊的狂蜂浪蝶,還真是沒停過,這個周琦又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幺蛾子!


    當然,盡管我現在內心翻江倒海,我也選擇相信陳圖不是那種在外麵亂搞的人,可是他讓別的女人接他電話,我就是不爽!


    簡直不能忍,我再一次動動手機,卻還沒有按下撥號鍵,陳圖的名字就在屏幕上明明滅滅。


    我接起來正要說話,但陳圖已經搶占了先機:“伍一,我剛剛一直在撥你的電話,一直顯示在通話中,可能我打給你的時候,你正好也在打給我。”


    懶得跟他扯老半天的犢子再婉轉地把話題轉迴,我憋著一股悶氣開門見山:“陳圖你別給我嗶嗶這些有的沒有的,我就問你,剛剛幫你接電話的女人,到底是誰?!”


    遲緩大概十秒,陳圖的聲音中有微微吞吐,不過他很快捋順:“你是說周琦那個小姑娘吧?她是友漫現在第二個大項目客戶周總的獨生女,今天周總帶上周琦那小丫頭,為明年上半年的項目投放,過來友漫作實地考察,我們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到了飯點….”


    憋著的那一口氣,就因為陳圖一口一個小姑娘小丫頭,差點就要噴薄而出,我打斷陳圖的話:“你不需要那麽逶迤的陳圖,我隻需要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讓別人幫你接電話!還是個女人!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現在快晚上十一點了!如果是你打給我,這個時候有別的男人幫我接電話,你什麽感受你好好想一想!”


    跟我的激昂截然相反,陳圖老神在在:“伍一,周琦就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她不算是女人。”


    如果說陳圖剛剛張嘴閉嘴小姑娘小丫頭,無疑於親自拿著刀子在我的心口上劃上幾刀,那他現在這些話,簡直就像是一盆淋漓盡致的辣椒水傾瀉而下,我的胸膛壓抑著的悶氣,被全然釋放,委屈來得無比的濃烈,這讓我禁不住提高了聲音:“陳圖,你別張嘴閉嘴就她是小姑娘好吧,她剛剛接你電話,說我是老女人!她說不知道叫我做阿姨好,還是大媽好!”


    我以為陳圖他會想之前在湯雯雯麵前,就因為湯雯雯罵我一句賤人,他就肆意維護我那樣,現在也會如一地維護我。


    可是簡直靠那個靠,靠到不能再靠,他特麽的居然會甩出讓我一聽就火冒三丈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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