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有一會兒,沐浴完穿戴整齊的宋子玉從裏間兒走了出來。她低著頭,不敢看她爹娘的眼睛。


    從她爹對張三說將屍體處理幹淨,她就曉得,她爹決定護著她了,她也就放了心。


    “說說吧!怎麽迴事兒?”宋恆看著女兒問。


    宋子玉看了看屋裏的秋菊和惠兒,雖然她什麽都沒說,沈婉卻明白她的意思,給秋菊和惠兒使了個眼色。


    二人會意,退了出去,並且關上了房門。


    宋子玉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道:“我沒想殺他,是他先威脅我的。他說了隻要我給他五百兩銀子,他就離開皇城,也不將我們以前的事兒說出去。可是我給了他銀子,他又要三萬兩,他分明就是纏上我了,就算我再給他三萬兩,他也不會就這麽放過我。我很生氣,一衝動……”就殺了他!


    她真的麽想過要殺周榆,那匕首也是她的帶著防身的。


    沈婉腦仁一抽一抽的疼,“你被那無賴纏上了,就不能跟你爹我商量一下嗎?我們自然有一萬種辦法,讓他閉嘴,離開皇城。”


    她都能猜到周榆是如何威脅宋子玉的,正是因為她什麽都不跟家裏說,所以他才會那般肆無忌憚的威脅她。


    宋子玉咬著下唇,小聲道:“我就是不想讓你們知道。”她不想讓任何人曉得,她與周榆做過的那些親密事兒,更不想被人瞧不起。


    宋恆沉聲道:“你不想讓我們知道,卻讓你自己變成了殺人犯。你可知,今日之事兒,若是被外人知曉,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縱使你爹我是鎮北大將軍,我恐怕也保不了你。”


    當今聖上向來注重律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她一個將軍府的大小姐。就算是那周榆威脅敲詐在先,但是他卻罪不至死。


    “我知道錯了。”宋子玉小聲說著。


    宋恆以手扶額,“現在知道錯了有什麽用?”


    李氏坐在一旁歎氣,她真不知道,子玉這孩子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還殺了人。


    宋子玉低頭站在屋中也不說話,她也沒想到自己能殺了周榆。現在周榆死了,爹娘也會護著她不會將她推出去。大不了,就是罰


    跪祠堂,訓斥一番,禁禁足,她受著便是。


    這時,外頭響起了沈銘和宋子淩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兩人推開門進屋。


    沈銘看著站在屋中的宋子玉,問了一句:“沒事兒吧?”


    宋子玉搖了搖頭。


    沈銘瞧了瞧他娘還有姐姐和姐夫的臉色,覺得有些不對。她們的臉色,可比她們知道,宋子玉去流芳郡主麵前詆毀他的時候還要難看。


    宋恆看著沈銘道:“迴來時可遇到了什麽人?”


    沈銘道:“遇到了巡防營的人,盤問的時候,我隻是說將軍府出了內賊失竊了,咱們出去抓內賊了!”


    巡防營的人還問要不要幫忙呢?不過他告訴巡防營的人內賊已經抓到了,巡防營的人便沒有再多問了。


    宋恆看著女兒說:“子玉你先迴翠玉閣吧!”


    宋子玉鬆了一口氣,衝他們福了福,便離開了秋實院兒。


    宋子玉走後,宋恆也讓宋子淩迴了房。


    “子玉是去哪兒了?”沈銘問。


    沈婉也不瞞著他,臉色很是難看的道:“去見周榆了,周榆威脅她,若不給他銀子,就把他們以前的事兒說出去。還打算纏著不放,子玉一衝動,把周榆殺了。”


    沈銘震驚得呆住了,難怪姐夫會讓子淩迴屋了。


    “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吧!”


    “你們打算怎麽辦?”沈銘擰眉問,這可不是件小事兒。


    宋恆道:“還能怎麽辦?自然是毀屍滅跡,將這事兒掩蓋過去,不然我還能親自還將她送府尹衙門去嗎?”


    他宋恆光明磊落一世,這還是他頭一迴做違背自己良心和原則的事兒。


    沈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能理解。


    沈婉讓丫環去給劉氏報了平安,隻說宋子玉找到了,並沒有說她做了什麽。


    過了一個時辰,張三他們迴來了。周榆的屍體他們帶迴了將軍府,藏在馬房裏。明日一早開了城門,再和草料放在一起,拉到城外的亂葬崗去埋了。


    宋恆又叮囑了那幾個府兵幾句,讓他們不要把今日發生的事兒傳出去。府兵們都信誓旦旦的保證,絕不會將此事傳出去。


    半夜,叮囑完府兵的宋恆迴了房。


    “都處理完了嗎?”還躺在榻上沒睡的沈婉問。


    “嗯”宋恆也沒點燈,脫了衣裳上了榻,在沈婉身邊躺下。


    沈婉往他身邊挪了挪,靠著他的肩膀道:“我思來想去,覺得子玉會變成今天這樣,我也是有責任的。”


    就算宋子玉不聽她的,她也不應該不管她,由著她被林晴雪教養壞了。一開始,她就不應該把自己當成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宋恆摟著她的肩膀道:“這事兒不怪你,應該怪我。”若他不娶林氏進門,林氏就沒有機會教壞他的孩子。而且教養孩子,也是他這個當爹的責任。


    “子玉你打算怎麽辦?”她犯下這麽大的錯,自然不可能就這麽算了。而且,那孩子心理有些扭曲了,若是繼續放任,日後指不定會變成什麽樣。


    宋恆想了想道:“在別處買個莊子,把她送莊子上去,再找個嚴厲的嬤嬤管教著。”


    沈婉不讚同的點了點頭,說:“她現在對我們心裏已經又些埋怨了,你若再將她送莊子上去,她怕是會更加埋怨咱們。”若讓她在莊子上被關上幾年,她的心理說不定會變得更扭曲。


    “那該如何?”宋恆問。


    沈婉想了想道:“先別讓她去女學了,請個嚴厲的教養嬤嬤好生教導吧!我明日給仁王妃去封信,讓她幫忙找找看。”仁王妃認識的人多,定然能找到好的教養嬤嬤。


    “哎……”宋恆歎了口氣道:“也隻能先這樣了,子玉你就先多費些心了。”


    沈婉沒有說話,她心裏是有些愧意的。她占了人的身子,卻沒有教養好人家的兒女,雖然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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