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劉氏拉著手,在主位上坐下。沈婉和沈銘還有楚翎,都坐在了右下首的椅子上。


    “就你來了,親家公沒來呀?”劉氏不見沈父人,便衝李氏問道。


    李氏笑著道:“他沒來,已經開了學,要給孩子們上課。”


    雖然孩子他爹是很想上皇城來看看閨女的,但是,私塾實在是離不得他。


    “嗨……”劉氏道:“你家銘兒都中了狀元,日後都是要留在皇城裏的。親家公還教什麽書?你們一家都搬到皇城來,咱們待在一處多好啊!”


    如今府裏沒了恆兒,等幾天翎兒那孩子也要走了,她就覺得府裏冷清得很。要是親家都搬到了皇城來,住在這將軍府,她也能有個同齡人嘮嘮嗑。


    而且,她一個身子骨不好的老婆子,也幫不到婉兒什麽,有兩個親家在,還能幫幫她。


    “銘兒也這麽與我們說過,隻是,婉兒她爹實在是放不下村裏的孩子們,不願意來皇城。我是放心不下婉兒才來皇城看看她,等到她生產後,我也是要迴去的。”自己至少要在皇城待上一年,家裏頭沒了她,不曉得婉兒他爹要弄成什麽樣子?


    “你還要迴去呀?”劉氏說:“就讓親家公,將今年教滿了,便來皇城唄!”在鄉下教書,還不如來皇城享享兒孫福呢!


    “他飯都煮不好,我不迴去怎麽成?他那個人啊!心裏就是放不下村裏的學生,若關了我家那私塾,周圍幾個村的孩子讀書就難了。所以不等到他教不動學生的時候,他是不會來皇城的。”來之前,她還將丈夫的一日三餐都托付給了隔壁住著的鄰居,將一年的夥食費都給交了。


    劉氏笑道:“親家公可真是給替學生著想的好先生呢!”


    沈婉是很敬佩像她爹那種,為了孩子們的教育,選擇留在鄉村教書的先生的。


    劉氏鮮少與同齡的人聊天,如今有了劉氏,二人拉著手聊了好一會兒才鬆開。


    雲管家讓人給李氏收拾出了一間寬敞的院子,還撥了一個婆子和一個丫環伺候她。


    與劉氏聊完後,李氏便去了那院子休整了一番。


    晚上,劉氏讓廚房準備了一桌好菜,給李氏接風。


    宋子玉和宋子淩下學迴來,特地去李氏住的院兒裏,拜見了外祖母。


    宋子淩被沈婉養了許久,這小嘴兒也被養得甜得很,一口一個想外祖母,喜歡外祖母,哄得李氏合不攏嘴兒。


    宋子玉倒是顯得有些疏離,就喚了外祖母行了禮,收了見麵禮道了謝。到底是好幾年沒有見過的了,一時間她跟這外祖母也親近不起來。


    李氏見她這樣也沒多想,隻當姑娘大了臉皮薄不好意思。


    晚上吃過飯,陪著劉氏聊了會兒天,李氏便跟著沈婉迴了秋實院兒。


    沈銘曉得娘這麽多娘沒有見姐姐,怕是有許多體己話要說。便將翎兒和子淩領到了自己院兒裏去,將他從洛水帶來的特產分給他們。


    進了主屋,李氏坐在榻上,四下打量了一番。


    擰著眉道:“你住這院子,怎麽這麽小?”


    這院子瞧著,比給她收拾出來的那院子還不如。


    看到這院子,她就覺得,是宋恆以前娶了平妻的時候,欺負她女兒,將女兒攆到了這小院子裏來。


    沈婉怕她多想,便道:“女兒一進了這將軍府,便看中了這院子,這院子小是小了些,但是住著卻溫馨,女兒很是喜歡。”


    李氏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看來是她想多了。


    “我這小外孫多大了?”李氏看著女兒微凸的肚子。


    沈婉滿臉慈愛的摸著肚子道:“三個多月了。”


    “現在是四月底。”李氏算了算日子道:“這孩子冬天生,正好我伺候你坐了月子,過完年就迴去。”


    沈婉想了想道:“到時候將爹接到皇城來一起過年吧!也好讓他看看小外孫。”


    李氏低頭想了想,點著頭道:“這樣也好,過完年我再與他一道迴去。你別看你爹沒來皇城,但是他心裏也可想你了,若不是私塾裏走不開,他肯定是要來看你的。”


    沈婉笑著點頭道:“女兒都知道。”


    “我聽說,你們打算五月初二給宋恆發喪?”她雖然不想提起宋恆讓女兒難過,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嗯,”沈婉點了點頭。


    李氏拉著她的手道:“你以後也莫要想那麽多,人死不能複生,優思過度,傷的也是自己的身子。娘聽你弟弟說了,你也出息了,還做起了生意。你現在也什麽都不缺,好好的給劉氏養老,將孩子們養大就是。”


    “娘你放心,”沈婉將手放在李氏的手背上,看著她道:“女兒現在旁的都不想,隻想將這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將孩子們都培養成材。”


    “你能這麽想,娘也就放心了。當初若是曉得宋恆會變心,我是怎麽都不會答應將你嫁給他的。”她們家婉兒嫁進宋家,那可是下嫁,當初那城裏不曉得有多少富家公子求娶她家婉兒。若不是看兩個孩子是兩情相悅,宋恆瞧著老實可靠,劉氏也能幹寬厚,不是個會錯磋磨兒媳的婆婆。宋恆又承諾一輩子對婉兒好,隻有她一個,絕對不會辜負,她們也不會將婉兒下嫁給宋恆的。


    “娘,其實,宋恆並未變心,都是女兒心裏頭過不去而已。他也不想娶林晴雪,但是皇上賜婚,他不娶不行。那林晴雪的爹對他又有救命之恩,他若不娶就是忘恩負義。他雖然娶了林晴雪,但是對我的心,卻未曾變過半分。”沈婉沒有想到,她也會有幫宋恆說話的一天。


    “是女兒心裏膈應,不想與他好好過。加上那林氏,又是個不安分的,我與他才會走到和離的哪一步。”


    李氏歎了一口氣道:“那倒是我冤枉他了,對了,我聽人說那林氏病死了?外頭的人還都說她的死與你有關?”


    沈婉道:“她沒死,宋恆生前本就是要將她送到莊子上去的。宋恆沒了,我便讓她選擇去莊子上,還是拿著休書離開了。她選擇了後者,她可能是想換個身份找個好人家,便讓我對外宣稱她病死了。”


    李氏一聽皺起了眉,說:“你這事兒做的不好,本是她自己不願意當寡婦,拿著休書走了。你怎麽能答應她,對外頭說她病死了呢!宋恆沒了,你一迴來,她便病死了,加上你與她以前又不和,任誰都會想她死得不單純的。”


    沈婉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


    “你呀!”李氏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道:“但願那林氏換個身份能好好的過日子,日後別又跑了迴來,說是你稱宋恆不在,將她攆了出去,不然到時候你有嘴都說不清了。”


    聽娘李氏這麽一說,沈婉覺得自己真的是疏忽了,她完全就沒想過這些可能。不過,這林氏都拿著休書走了,應該不會再迴來了吧!


    讓李氏和沈婉都沒有想到的是,後來還真是讓李氏一語成讖了。


    沈婉撒嬌的抱著李氏道:“娘若是能早來就好了,我就不會那樣做了。”


    “多大的人了,還在娘跟前兒撒嬌。”李氏嘴上嗔怪著,但是卻用手輕輕的拍著女兒的背。


    沈婉把頭埋在李氏懷裏道:“不大,不大,我才二十七呢!”


    從她有記憶起,她就沒在媽媽麵前撒過嬌。如今,又有了娘,她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下撒嬌的感覺。


    “什麽二十七,你都二十八了,一月才過了生辰,這麽快就忘了?”


    “我一月的生辰?”沈婉問,她到真的是忘記原主是一月的生辰了。


    “是啊!”李氏說:“一月十八,你莫不是忘了,今年沒有過生辰?”


    “還真忘了,當時正好搬到了出雲山莊,大家都忘了,就算二十八了我也還小。”就算滿了三十歲,她也還是個寶寶。


    李氏摸著女兒的頭,笑著道:“有的像你這麽大的,都當上奶奶了。”


    “奶奶?”沈婉鬆開了李氏,看著她道:“二十八就當奶奶,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誇張啥?你春花表姐比你大一歲,去年就當奶奶了,孫子都一歲了。”二十八歲當奶奶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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