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村


    “喲,文欽迴來啦?”在田裏勞作的老者,抬頭瞧見走在大路上的陸文欽便笑著打了招唿。


    “長生伯”麵色陰沉的陸文欽停下腳步,揖手打了招唿。


    “迴家看你爹娘啊?”長生伯隨口問了一句。心想著,這文欽小子還是挺有孝心的,這麽快就迴來看那他爹娘了,隻是他那爹娘還有那兄長一家太過分了。這小子本是他們族裏最有出息的人,族裏的人都等著他中舉當官,為族裏增光呢!誰曾想卻遭了那樣的變故,得罪了個紈絝子弟,被人打瘸了腿,還破了相,不能再參加科舉。


    陸文欽道:“有點兒事兒,長生伯你慢慢幹活兒,我先走了。”


    說完,他也不等那長生伯反應,便抬腳走了。


    長生伯見他走得這般急,便道:“這孩子迴家怕是有急事兒呢!”


    陸文欽壓抑著滔天的怒意朝村東頭走著,一路上遇到給他打招唿的村民,他也會揖揖手打個招唿。


    看村民對他的反應,應該是還沒有聽說那些流言,若是聽說了,他們對他絕對不會是這個態度的。


    陸文欽的家現在在村東頭,原本是在村南頭的,但是陸長根在村東頭買了地建了新屋,這家便搬到村東頭來了,村東頭最大的最氣派的青磚瓦房小院兒就是陸家。


    院門兒口,梳著丫鬢的小丫頭,正在玩兒這石頭。


    “三丫”陸文欽看著那小丫頭喚了一聲。


    “小叔”小丫頭眼睛一亮,站起來,拍了拍手朝他跑了過去。


    “你爹呢?”陸文欽繃著的臉鬆了鬆,伸手摸了摸三丫的頭。


    這丫頭是他大哥的三女兒,名字叫陸三丫。他大哥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最小叫陸必富。三個女兒,分別叫陸大丫,陸二丫,陸三丫。從取名上,便能看出他大哥對這三個女兒有多麽的不上心。


    他本來是給這三個侄女兒取了名字的,分明叫明慧,明心,明蘭,三個侄女兒也喜歡。但是給三個侄女兒上戶的時候,大哥卻沒用這他取的名字。


    小丫頭的嘴朝院門兒努了努道:“在家裏困覺呢!”


    她最不喜歡爹了,爹一天隻曉得讓她和二姐幹活兒,活兒幹慢了還會罵她們。什麽好吃的都給弟弟,弟弟打她和二姐爹和娘都不管,還反倒說是她和二姐的不對。爺爺和奶奶也是,隻喜歡弟弟,不喜歡她和二姐,還總說罵她和二姐是賠錢貨。


    她最喜歡小叔叔和文之哥哥,爺爺奶奶還有爹娘罵她們的時候,隻有小叔叔和文之哥哥會幫她們說話,隻可惜他們都住在城裏,不常迴來。


    陸文欽進了院子,三丫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進了院子。


    陸文欽四下看了看,瞧見牆角立著一個手腕粗,手臂長的棍子,便走過去,將棍子拿在了手裏。


    三丫歪頭看著他,心想小叔拿棍子作甚?


    陸文欽拿著棍子便朝陸長根住的偏屋走了去,走到門口,便一把將門推開走了進去。看見榻上躺著的人,便走過去,揚起手中的棍子往陸長根身上招唿。


    “嗷……”陸長根被一棍子打醒。


    還沒看清打他的是誰,下一棍子便有落了下來。


    “哎喲……”陸長根痛得嗷嗷直叫,抱著頭在榻上亂竄。


    “陸文欽你瘋啦?”他看清了打他的人是誰?抱著頭衝陸文欽大聲吼道。


    陸文欽揮舞著手上的棍子,衝亂竄的陸長根打去。


    他紅著眼,衝陸長根吼道:“我是瘋了,我是被你逼瘋的。”


    他好不容易能給文之安穩的生活了,可這一切卻又被他這個親大哥給毀了。


    “救命啊!陸文欽瘋了要殺人。”陸長根大喊著跳下了榻,抱著頭跑了出去。


    陸文欽也拿著棍子追了出去,三丫驚呆了,她張著嘴小嘴兒,歪著頭,看著她小叔拿著棍子追著她爹打。


    陸家二老聞聲從正屋裏走了出來,看見小兒子正拿著棍子追著大兒打,老兩口也嚇了一跳。


    “陸文欽你這個混賬東西,快停下。”陸母張口便衝陸文欽罵了起來。


    這個瘸子真的是瘋了,上迴迴來鬧得她們一家在村裏沒了臉,今日又迴來發瘋打他哥哥。


    陸父拍著腿大喊道:“混賬東西,快停下。”


    陸文欽對二老的喊聲充耳不聞,依舊拿著棍子追著陸長根打。


    “嗷……”陸長根被一棍子打到了腿,腿痛得一軟,便摔了個狗吃屎,陸文欽對著他便是一通亂打。


    周圍的鄉親,聽見了陸長根的叫聲,都跑了過來。


    “這是咋了?文欽咋打起陸長根來了?”


    “估摸著是被這陸長根給逼的。”


    “喲!打得可狠呢!”


    “也不知道這陸長根又做了啥事兒?”


    鄉親們站在陸家院門兒口,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在她們看來,這陸文欽是個頂有學問,頂有禮貌,頂溫和的一個人。若不是被逼狠了,他是絕對不會打人的。畢竟這些年,他這父母和哥哥那般對他,他都沒有紅過幾次臉。若是換了被人,早給家裏斷了關係,哪裏還會給什麽養老錢。


    現在陸文欽一年給他們二兩銀子的養老錢,在村裏頭,那也是獨一份兒了。


    在他們看來,這陸家老兩口就是個想把陸文欽血吸幹的吸血蟲。陸長根呢!就是一個無賴。


    如今這村裏,那個說起陸文欽這爹娘和兄長不搖頭。


    “你這個殺千刀的,發什麽瘋。”陸母下了台階,衝上前去抓住了陸文欽的袖子,伸手就往陸文欽的臉上抓。


    陸文欽的臉上被抓出了幾道血痕來,陸父也跑了過去,拿著手上的煙鬥敲陸文欽的頭。


    外頭圍觀的鄉親見此,連忙進了院子,去拉陸父陸母。她們都是看著陸文欽長大的,也頂喜歡他,心痛他,可不忍看著他被陸家二老打。


    “有話好好說,動什麽手啊!”


    “就是。”


    鄉親們將陸家二老拉開,拉開了還不撒手,免得一鬆,這兩老的,又衝上去打陸文欽。


    “哎喲……哎喲……”陸長根抱著腿,在地上叫喚著。


    陸文欽也打得差不多了,喘著粗氣兒,丟了手中的棍子。


    “小叔……”三丫走到他身邊,有些害怕的喚了一聲。雖然她爹是挺討厭的,但是小叔打她爹的時候,看起來也有些可怕。


    陸文欽看著她,像往常一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陸文欽你個殺千刀的,連親哥都打,你還是不是人。”陸母被人拉著,隻得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大妹子,哪有這樣罵自己兒子的。”拉著陸母的老婦擰著眉說道。


    “就是,這文欽可是你的親兒子。”


    “我不是人?”陸文欽側身看著陸母,指著地上的陸長根道:“他才不是人,你們才不是人。”他的手又直想了被人拉著的爹娘。


    “你……”陸父指著陸文欽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不孝子,竟然罵他們當爹娘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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