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徐鑒心整個人忽然化作一道流星,墜落一般落到了齊君疾的身邊,劍氣縱橫中,那一縷察覺到入侵者的元神驟然淩厲,奔雷劍法迅捷若風的一勢突然襲來,精準無比地朝著齊君疾的中宮直直襲來。??? ?


    元神不穩的齊君疾瞬間被劍氣壓製,看著一記殺招不躲不閃的落在麵前,卻動彈不得。


    林西顧的劍光已經堪堪碰倒齊君疾,此時卻又忽然殺出一道白影,重重一劍直接刺在了來人的左臂上。


    血液當場濺出,徐鑒心死死咬住嘴唇,十指連動,迅捏出了一個訣。


    “破!”


    空中的血珠瞬間散開,又凝成了細小的結晶體,隨著徐鑒心靈力的操縱直直向林西顧的方向飛去。


    然後在齊君疾驚魂未定的目光裏,徐鑒心直直跪下,朝著林西顧磕了三個頭。


    林西顧一擊未中,第二記殺招再度襲來,卻在空中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時生生地刹住,他轉過身睜開了眼,臉上的殺伐氣未散,靜靜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徐鑒心。


    徐鑒心沒說話,隻伸手扯了扯邊上梗著脖子,像是個傻子一樣站得溜直的齊君疾,叫他和她一起跪下。


    齊君疾看了一眼徐鑒心猶血流不止的左臂,思忖片刻,終於還是跪了下來。


    不知為何,徐鑒心鬆了口氣。


    林西顧斂去周身劍光,看了徐鑒心一眼道:“你們來做什麽?”


    徐鑒心點了穴位止血,道:“這幾日練劍遭遇瓶頸,就來師父這看看。”


    她底氣不弱,林西顧一向不反對人看他練劍,雖然出了個不大不小的事故,但總歸不是她的責任。


    林西顧看著闖了禍卻一臉麵無表情的齊君疾,又看了看徐鑒心手臂上似乎不淺的傷口,有點來氣。原本有點散去的殺氣重新迴來,一身森冷殺意與眉心若隱若現的躁意漸漸聚攏,落芒之氣仿佛還留在他身上,從哪個角度來想,他都有點想殺了這個小子。


    明明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林西顧覺得自己離“平心靜氣,海闊天空”似乎遠了一點,反而誕出了一點消失了百年的戾氣。


    “師父!”


    一聲清喝入耳,林西顧驟然迴神,見徐鑒心還跪在原地,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迴過神的林西顧歎了口氣,重新斂去一身森然之氣,白了徐鑒心一眼道:“何事?”


    徐鑒心見圍繞在他身邊的靈力再度平穩下來,鬆了口氣,低聲道:“打擾師父清修,弟子知罪。”


    林西顧長袖一卷,鼻子哼了一聲,斜斜掃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禦起青龍劍,一片雲彩一般在幾道視線中飛遠了。


    長劍劃過剛剛劍芒掃過的空氣,還能聽到空氣震動的微微轟鳴。


    同是天地造化,淪落到這種地步,隻能感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徐鑒心歎了口氣,強自起身,看也不看齊君疾在一邊想要扶她的手,隨便捂住了傷口,一言不地走到了遠處。


    “你沒事吧。”許慎閑閑幾步到了齊君疾旁邊,揚眉掃了一眼徐鑒心的背影——她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離他們很遠的位置,捏訣準備離開了。


    “你說你這是何必。”他幾不可察地皺皺眉,目光落到了她被血染紅的衣服上,紅彤彤的一灘落在一片雪白中,格外刺眼。


    齊君疾看著徐鑒心的方向,沒說話。


    許慎在一旁看得分明,因為這次的事件,齊君疾看向徐鑒心的目光中又有了些微妙的變化——這一個大名鼎鼎的公子疾已經很棘手,另一個師父看似冷漠實則護短得不行,雖然這小姑娘現在並未察覺,但依舊讓他有些犯難。


    說話間莫修語和秦佩瑜也趕了上來。秦佩瑜看著齊君疾癡癡的樣子,有點擔憂地扯過他的手腕落上兩指,在莫修語打算開口之間連忙插話道:“脈象平穩,看來沒什麽大事。”


    一旁想說話的莫修語張開的嘴又合上,奚落齊君疾的話全被堵迴了肚子裏,臉上的表情不爽非常。


    莫修語和齊君疾一向不對盤,除了雙方家族站在不同的政治立場上,更重要的是莫修語頂看不上齊君疾那副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的樣子,拽得好像全世界都得跟著他倒貼。


    換做往常,莫修語是很少有機會嘲諷齊君疾的,畢竟那人老成持重,一言一行皆挑不出什麽短處。但此時他確實惹了個不小的麻煩,他也難得揚眉吐氣了一迴,卻被秦佩瑜一句死死頂迴了心裏。


    他又要開口,誰知中途又被許慎開口打斷了,他不知何時已經禦劍升上了半空,在風中瀟灑地轉了個圈,對著齊君疾說:“夜深了,迴吧。”


    然後隨著他的身影,齊君疾就像串成串的風箏一樣,倏爾不見了身影。


    莫修語一肚子的妙語珠璣沒說出來,別提多憋氣了,他活像隻炸了毛的公雞,氣急敗壞地抽出佩劍,嘟嘟囔囔道:“就你一人跑得快……”


    一邊的秦佩瑜沒吱聲,看著莫修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莫修語說道:“不跑幹嘛?等你奚落他?”


    話一出口,莫修語瞬時抬頭看他,恨恨地說:“你還挺了解他。”


    秦佩瑜:“……”


    是個人就能看出來的事好吧。


    莫修語板著臉,仿佛試著用這種方式表現自己的怒氣。秦佩瑜忽然覺得,就照莫修語這個智商,估計他剛才和許慎明顯插的別有用心的兩句話,也被這貨當成碰巧將將聽過去了。


    他心裏忽然對這個傻乎乎的公子語有了點愧疚。


    且說他們走了之後,扇子上的徐鑒心抖著兩條小腿,又落到了顧清淮的竹屋旁,正在院子裏喜滋滋地喝酒的顧清淮看著徐鑒心比剛才還煞白的臉色,嚇了一大跳。


    此人也是個不知道著急的極品,他定了定神,隨便撩了一眼她胳膊上那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又重新坐迴了竹椅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就說讓你在我這睡一晚,你瞧,你這一迴去不就出事了?”


    徐鑒心歎了口氣,悶悶說道:“不是我說,山下來的那些個真不叫人省心。”


    “進來吧。”顧清淮裝模作樣了一會,還是不能不管她。廣袖一拂,示意徐鑒心和他進屋。


    顧清淮因為不管山中庶務,自學了許多知識,醫術便是其中一種。雖算不上什麽迴春妙手,但起碼治不死人。徐鑒心從小就被他拿來試藥試手,久而久之,受了傷也會自覺來竹海叫這個蒙古大夫瞧上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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