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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無常很忙,並沒有什麽空閑的時間來理會南楓影,之前的一番話不過是警告,南楓影明白白無常的意思。目送著白無常和牛頭馬麵消失在無盡的黑暗裏,南楓影身體裏不安分的因子又在翻騰起來。


    “給你”不知道何時,馬麵又出現在南楓影跟前,嚇了南楓影一跳。這時,南楓影才看清楚馬麵給她的是什麽東西,那是一盞燈。


    那是一盞燈,看起來和普通的油燈並沒有什麽兩樣,與油燈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那火紅色的火焰了。燈看起來似乎很是光亮,可那亮光能及之處不過一米開外,其餘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看不見一絲光。火舌被風吹得晃蕩,忽明忽暗,看得人心裏都有些發毛。


    “這叫引路燈”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讓南楓影本就繃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能不能一下子說完,一下這樣一下那樣,是鬼都要被你們嚇死啊!”


    “年輕人,要經受住組織對你的考驗”聲音有些飄忽,讓南楓影不確定到底是無常的聲音還是牛頭馬麵的聲音。


    等南楓影想再開口卻發現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想來那些鬼差早已經不在了。


    飄忽的燈光,忽閃忽閃的,即便是這樣,南楓影還是看到了隱沒在黑暗中那鮮紅的彼岸花。滿目的紅色有些刺眼,無邊無盡一直開到黑暗的盡頭。


    “彼岸花?”南楓影喃喃自語,彼岸花的傳說她知道,相傳以前有兩個人名字分別叫做彼和岸,岸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彼是個英俊瀟灑的青年,雖然上天安排他們不能相見,但是機緣巧合下,他們見麵了,而且一見如故,心生愛念,便結下了百年之好,決定生生世世永遠廝守在一起。


    結果天注定,這段感情和無數的傳說中的情感一樣,注定沒有結果。因為違反天條,天庭降下懲罰,彼和岸分別變成了一株花的花朵和葉子。本來也沒有什麽,即便是花和葉,也能日日相見,終身相伴。隻是詛咒的惡毒在於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


    南楓影在想,這是他們要暗示自己就這樣和顧懿陰陽兩隔,生生世世不再相見?想到不能再和顧懿相見,南楓影覺得唿吸都在一瞬間停止一般。有些結果雖然早就預見到,但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南楓影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接受。


    “有今生,沒來世,縱然你記得,她若忘了,跟真的忘記又有什麽不同?”


    “是誰?”南楓影警覺的用手裏的“引路燈”朝前照了照,除了火紅的彼岸花和前方無盡的黑暗,便再無其他。


    “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上歎奈何。”依舊是剛剛那個溫柔的聲音在寂靜中響了起來,如應景一般,心得南楓影又是一陣難過。


    “我定信情比金堅,無論轉世輪迴多少迴,心心念念隻屬於她。”


    “嗬嗬”帶著些許的嘲笑,“情比金堅也比不上孟婆的湯,能不能忘掉不是你說了算的,有今生,沒來世,縱然她不輪迴她記得,你若忘了,跟真的忘記又有什麽不同?”


    “我怎麽會忘,我又怎麽舍得忘,即便喝孟婆湯我定將那段美好留在靈魂的最深處,即便來世不相識,可那種生生世世的眷戀定會讓我們再次相遇,再續前緣。”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我喜歡看美劇。”


    “喜歡那個明星啊?”


    “ss”


    “呃,ss?確定不是sm?”


    “你想多了,但是,好像話題不對了麽。”


    南楓影一提醒,對方的聲音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清,“我隻是來告訴你這個道理,你懂不懂或者接不接受都是你的事情。”


    “是啊,順其自然吧!”


    許久,見對方沒有了聲音,南楓影試著喚了幾聲也沒有反應,想著那人已經離開,南楓影不再停留,握著“引路燈”繼續往前走。


    鮮豔的彼岸花在腳旁搖曳著,綻放出最美的姿態,隻是那個紅就像沿路一路飄灑的鮮血一般,隱隱間南楓影都覺得鼻尖能聞到陣陣的血腥味。


    走了一陣,也不知道多久,在彼岸花叢中一塊巨大的石碑矗立在眼前,“黃泉盡頭”,南楓影愣了一下,在巨石旁邊停留了片刻,見無異樣,便從石碑旁走過。剛跨過這個石碑一步,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雖然還有寫昏暗,但是比起剛才那些刺目的紅,這裏即便還是看不清到是讓人的心情不那麽的壓抑。


    瞪大了眼睛四下一看,南楓影忽然覺得這裏很是熟悉,就在南楓影疑惑之際,一陣陰風吹過,冷的南楓影渾身發抖,不一會,就看到遠處一個個直立的物體整齊的邁著步伐走過來。南楓影下意識的讓開了路,心忽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這時一個聲音對著南楓影說道:“他們看不見你的。”


    “他們是要去喝孟婆湯?”


    “是的”鬼差迴答的很幹脆,過了奈何橋,便是望鄉台了。望鄉和忘鄉諧音,讓你看看自己的故鄉最後一眼,然後忘記她,殘忍的體貼。南楓影一絲無奈的笑,心裏隱隱有些悲涼。


    “都站上去吧,最看一眼,過了就沒機會了。”一個鬼差說道。


    那些亡魂相繼站了上去,一生的來往,浮現眼前,匆匆而過,過眼雲煙,什麽富貴榮華,不過浮雲。那些亡魂嚎啕起來,聽得一陣陣肉緊。


    南楓影想起兒時,跟著師傅去捉妖總聽那些老人說“死了死了,死便什麽都沒有了。你看三打白骨精,任是白骨精變化多端,最後燒掉了就再也變不了了。”現在這些亡魂和被燒死的白骨精有什麽區別,他們的都*在人世間恐怕早已經化作飛灰了。


    鬼差見怪不怪,等了會,見那些亡魂也哭得差不多了,就說:“看也看完了,哭也哭夠了,是時候上路了。”說罷嘴裏不知道咕嘰了幾句什麽,就領著他們往孟婆莊走去。


    孟婆不在裏麵,忘川也不在,如今看守孟婆莊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子,一把大勺子正在捯飭著大鍋裏的湯。一張大桌子上,白色的海碗一排排被整齊的放在台子上,翻著白氣的湯水被注入到大碗中,彌散著哀傷的氣息。


    那些愛過的人,那些無法放下的事,那些悲歡離合都隻會隨著這碗湯的落肚而淡然散去。世間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


    “來來來,一人一碗,誰都別想逃”鬼差唿叫著,“喝下這碗湯你們就能去輪迴了,好或者不好就看你們這輩子的積德了。早喝早投胎,別想著使點鬼主意,我們就是鬼,一眼就能看穿你的企圖。”


    亡魂不知道是害怕鬼差還是怎麽的,每個人亡魂走到白碗前,機械的舉起白碗,把碗裏的湯一飲而盡,沒有一絲的滴灑。


    “走吧”鬼差手裏的鏈條一抖,“嘩啦”一聲,亡魂們像是聽到了什麽召喚一般自動又排成了一行,跟著鬼差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南楓影遠遠看著,心中不覺悲涼。眼前到寧可是那些妖冶的彼岸花,也比這些要讓人輕鬆。


    又是一陣鎖鏈的聲響,又有幾個鬼差,帶著下一批的亡魂前來,重複著之前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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