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招手讓人通知薩拉汗的家人,打開城門將人給抬進城內,先好好收殮,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日後,再入土為安。


    禦書房內,燕帝黑著臉看著文臣武將道,“諸位愛卿,現在該怎麽辦?”


    “陛下現在不能在出去求救了。”奸相首先開口說道。


    “如姓姚的所說,這無論多少人來救援,都會被他給打伏擊,咱可在也受不起這死傷了。”奸相臉色難看地說道。


    “姓姚的就那麽點兒人,他怎麽能將薩拉汗給全滅了。”


    “就是,就是。”


    “城牆下隻是部分人而已。”太尉三角眼非常不甘心地看著他們說道,“最主要的是他手中的火器,紅衣大炮和震天雷。”目光看向龍椅上燕帝道,“它們如箭雨一般,殺傷力太大,這多少人馬都扛不住。”


    “他們什麽時候這麽強了。”


    “楚九能打敗江州的反賊的六十萬水師,兩千艘戰船對六千艘戰船,靠的就是在戰船上紅衣大炮和各種火器。”太尉三角眼看著他們說道。


    “朕怎麽不知道?你們就這麽瞞著朕嗎?”燕帝臉色鐵青地看著他們說道。


    “啟稟陛下,臣有上奏的。”太尉立馬跪下出聲道。


    估計這案頭還有臣的奏折呢!


    燕帝緊繃著雙唇,黑眸集聚著風暴,拚命壓製著自己的怒氣。奏折?朕早八百年都不上朝了,就更別說奏折了。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諸位愛卿,現在該怎麽辦?”燕帝陰沉的眸光看著他們說道。


    迴答他的是沉默,無盡的沉默,大殿安靜的針落可聞。


    “說話啊!”燕帝陡然拔高聲音道。


    這讓大家怎麽說,必死之局,神仙難救。


    “陛下,咱們跟出城跟他們拚了。”


    奸相聞聲瞥了一眼開口的兵部侍郎,這家夥平日裏默不作聲,膽小如鼠,今兒怎麽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居然敢硬氣的跟人家拚了,你拿什麽拚,拿命拚簡直是傻缺。


    燕帝動了動嘴,破口大罵的話,硬是咽了迴去。


    終於體會到孤家寡人什麽滋味兒了,平日裏馬匹拍的吧吧響,吹的兵力天上有、地上無的。


    號令一出那是橫掃天下,今兒滅了這兒,明兒滅了哪兒,他娘的哪兒都沒滅了,人家打到家門口了。


    到這關鍵時刻了,居然出了這麽個餿主意。


    場麵又一度的安靜,靜的令人可怕,尤其燕帝那陰鷙的眼神,讓人汗毛乍起,大夏天感覺冷颼颼的。


    燕帝瞥了沙漏一眼,大眼瞪小眼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呃……”燕帝突然出聲,讓他們一個激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陛下,雖然這麽說為時過早,也會使得陛下勃然大怒,可臣還是要說。”奸相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叩首不起。


    “相爺要說什麽?”燕帝神色和緩了許多看著他說道。


    “請陛下早做決斷。”奸相額頭伏地悶聲說道。


    “什麽意思?”燕帝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他說道。


    “陛下,臣說了您會勃然大怒。”奸相聲音顫抖的說道。


    “朕恕你無罪,說吧!”燕帝隱隱約約也猜到了他要說什麽?


    “陛下,這燕京城怕是要保不住了。”奸相飛快地說道,緊張的額頭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汗滴落在了手背上,順著手背落在了光滑明鏡的地板上。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說不出來,是不要命了。


    相爺瘋了!


    在場的其他的同僚聞言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燕帝手伸向了書案上的茶盞,大手緊緊的攥著茶盞,克製這將它砸向相爺的衝動。


    燕帝好半天才找迴自己的聲音道,“相爺說說理由吧!”


    奸相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總算聽進去了,直起身看著燕帝說道,“姓姚的能滅了薩拉汗馳援的二十萬大軍,咱這京城能守幾日。”


    “相爺咱們牆高城闊。”


    “那能抵擋住紅衣大炮和震天雷連翻轟炸嗎?”奸相微微偏頭看著他直接說道,“就算城牆炸不開,那城門呢!那可是木頭做的。”


    “呃……這咱跑了,實在無顏見列宗列宗啊!”


    “你與燕京城共存亡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下去見列祖列宗了嗎?”奸相眸光犀利地看著他直言不諱地說道,“誰說咱們逃跑了,這是有計謀的撤離,保存力量,謀求他日東山再起,重新奪迴燕京城,這才不辱沒了先祖。”


    逃跑就逃跑吧!說的在天花亂墜的,他還是逃跑。


    還計謀?跑了今生恐怕再也迴不來了。


    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糊弄三歲孩子都不相信。


    “陛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在城失,咱還有反攻的機會。與燕京城共存亡的話,就什麽都沒有了。”奸相掏心掏肺地看著他勸道。


    “咱們能往哪兒逃……”燕帝猛地又改口道,“往哪兒撤呢!”


    “咱得老家草原啊!大明的軍隊多是南方人,多是步兵,騎兵的話,他們的的馬匹都少的可憐。咱們學習先祖,組建騎兵。咱的鐵騎曾經橫掃天下,我們亦可以。”奸相深吸一口氣道,“他們的水師再厲害,離開了水也是一堆破木頭。”


    此話一出說的在場的人心潮澎湃的,熱情高漲。


    “相爺說的對,他們到了草原估計連路都找不到。”


    “根本無法辨別方向,到了草原那就是迷途的羔羊,任咱們宰割。”


    “對對對!撤迴草原,用漢人的話來說:那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咱全占了。”


    “諸位、諸位!”太尉看著一個個興奮的臉通紅的同僚,“咱現在被困燕京城,能突破重圍嗎?”


    先別想以後怎麽恢複祖宗往日的榮耀,先想想眼下吧!人家的大炮如果架起來,咱能躲的過去嗎?


    呃……一句話讓殿中又安靜了下來,比之前更加安靜。


    &*&


    姚長生和楚二少兩人迴到了營地,耳邊乍然聽見了熟悉的鷹唳聲。


    楚二少抬眼看著天空中突然出現的黑點兒,“姚叔,是啾啾,是爹爹來信了。”興奮地跳下馬道,“肯定是有好消息了。”


    啾啾一個俯衝下來,落在了楚二少的馬鞍上。


    “姚叔,快點兒,快點兒。”楚二少激動地看著姚長生催促道,啾啾的脾氣太大,一般人不敢靠近。


    “傻蛋它們跟啾啾相反,熱情的很。”楚二少神色哀怨的看著啾啾道,“你怎麽不學學它們。”


    話音剛落,啾啾鷹隼般的眼神看向了楚二少。


    “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啾啾最棒了。”楚二少很沒出息的‘投降’道。


    姚長生搖頭失笑地從啾啾的腿上拿下了竹管,拆開了信件,勾起唇角笑道,“齊魯拿下了。”


    “太棒了,這下子就剩下大燕了。”楚二少高興地拍著手道,又好奇地問道,“怎麽拿下來的。”


    “走咱們進營地再說。”姚長生將手中的韁繩交給了馬童,與楚二少一前一後的迴到了大帳。


    姚長生坐在交椅上將手中的信遞給了楚二少道,“信上寫的簡單,圍而不殲,他最後投降了。”


    “投降了。”楚二少微微搖頭道,一目十行的看完信,抬眼看著姚長生道,“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他會以死抵抗呢!”


    “自從南漢王被滅了之後,那些所謂的義軍都紛紛歸順皇上了,在金陵城養老了。”姚長生輕哼一聲道,“他們扯旗造反,本來就沒有大的誌向,說句不客氣的當時因為活不下去才殺官奪府的。後來有吃有喝的,美人香,英雄塚。”


    “我還擔心他萬一頭腦發昏跟著官軍夾擊咱們怎麽辦?”楚二少嘿嘿一笑道,“畢竟他們都跟牆頭草似的。”


    “他到不會,這些年一直跟官軍打個你死我活的。結了死仇,不死不休。”姚長生沉靜的目光看著他說道,“你可以查查他的出身,父輩是被差爺給逼死的,家破人亡。”


    “差爺?”楚二少不解地看著他問道。


    “收稅的差官。”姚長生幽深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這下子唐叔肯定打的不過癮。”楚二少笑嗬嗬地說道,“不知道會不會鬧脾氣,他可是帶了不少的震天雷和紅衣大炮的。”


    “嗬嗬!”姚長生聞言搖頭失笑道,“估計知道咱的戰果以後,會捶胸頓足的。”想想那場麵,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那也沒辦法,唐叔暈船,真要在海上漂幾個月,真會要命的。”楚二少不厚道地笑道,看著信最後一行,“哦!唐叔率兵要與咱匯合了。”


    “就是不知道能否趕上。”姚長生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


    “啊!”楚二少聞言眼睛一亮道,“姚叔,怎麽要發起進攻了嗎?”


    “嗯!”姚長生麵容冷峻地看著他說道,“他們可能要跑了。”


    “跑?往哪兒跑。”楚二少滿臉疑惑地看著他說道。


    “往草原跑,那本來就是他們的老家。”姚長生幽深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我還以為他會有些骨氣國破城亡,以死殉國呢!”楚二少輕哼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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