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家仨兒。”鍾毓秀看著撲到自己身上的兒子道,“你走後不久就生了他,算下來兩歲多了。”


    楚三少撲到鍾毓秀身上,忽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陶七妮,沒有怯生,沒有害怕,純粹的好奇。


    “他沒有跟著去嗎?”陶七妮隨口說道。


    “我家仨,跟那皮猴子的二小截然相反,安靜的你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鍾毓秀目光慈愛地看著他揉揉他的腦袋。


    “個人有個人的性格,都一樣,鍾姐姐就該頭疼了。”陶七妮好笑地看著她說道。


    “嗬嗬……”鍾毓秀好笑地看著她說道,“我和孩兒他爹都覺得這文靜的個性要是個女娃娃就好了。”


    “鍾姐姐這樣說,讓那些求子的,可是要活活被氣死啊!”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道。


    “說起孩子,俊楠又得了女娃娃,這下子一兒一女湊成了好字。”鍾毓秀清澈的星眸看著她說道,“秉忠也有了兩個女兒。”食指點著她道,“你和長生兄弟要抓緊了。”


    “抓緊什麽?”陶七妮一頭霧水的看著她說道。


    “生孩子啊!”鍾毓秀理所應當的說道,“你們這也成親五年了吧!”積極地說道,“這次我跟阿九說,讓長生兄弟一直在即不出去了,盡快讓你懷上孩子。”


    陶七妮聞言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說道,“不著急。”


    “還不急啊!”鍾毓秀聞言豎著眉毛看著她說道,“你怎麽跟長生兄弟一個樣兒,對生孩子一點兒都不著急。”


    “這是著急也不行啊!隨緣、隨緣。”陶七妮秋水般的雙眸看著她打哈哈道。


    鍾毓秀話到舌尖上轉了圈,又咽了迴去,這事真是急不得。


    “餓不餓,咱們吃飯去。”鍾毓秀伸手抱起兒子看著她說道,“我讓廚房給你做得都是你愛吃的。”


    “喲!這都中午了。”陶七妮看了一下窗外,摸著肚子道,“還真餓了。”


    “那走咱們吃飯去。”鍾毓秀起身拉著楚三少一起去了飯廳。


    “大熱的天,吃點兒爽口的,涼菜,冷麵,如何?自己調。”鍾毓秀指著桌上的各色裝有小菜的碟子道。


    水焯過的綠豆芽,青菜,黃瓜絲,牛肉片,雞肉絲……各種醬汁、調料。


    想怎麽吃自己調。


    麵條是用牛肉湯下的,包裹著油的的湯麵,不會糊,麵條撈出來放涼,吃的時候,將配菜,調料自己放進去。麵條細質韌,湯汁涼爽,酸辣帶勁兒。


    貪吃的陶七妮幹了兩大碗。


    “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陶七妮舌尖輕舔了下唇邊的湯汁,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會,能吃是福。”鍾毓秀杏眸盈滿笑意看著她說道,“我吃的也不少,如果是熱的我就不行了,這個爽口。”


    “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再迴去,外麵的日頭太毒了,過了最熱的時候,你騎馬也快。”鍾毓秀杏眸流轉看著她直接挽留道。


    “好!”陶七妮爽快地應道。


    兩人陪著楚三少玩兒了會,消消食,看著小家夥揉眼睛打哈氣,交給了連嬤嬤她們領著睡覺去了。


    “困不困,我讓春桃領你去廂房。”鍾毓秀看著精神奕奕的她問道。


    “不了,我不困。”陶七妮看著她微微搖頭道,總歸不是自己家不方便。


    “那咱們去書房。”鍾毓秀指指書房位置起身道。


    “好!”陶七妮跟著起身與她一同進了書房。


    鍾毓秀走到牆邊,刷的一下拉開牆簾子。


    “哇……”陶七妮桃花眼瞪的溜圓,“這輿圖又增加了。”


    “增加了海域。”鍾毓秀滿眼小星星地看著輿圖道,“長生兄弟畫的真細致,標致的也很詳細。”


    “他這三年的生活比我可豐富多了。”陶七妮嘴角噙著笑意看著大大的輿圖說道。


    “委屈陶妹妹了,窩在山溝裏。”鍾毓秀心疼地看著她說道。


    “談不上委屈。”陶七妮微微轉頭看著她溫柔地一笑道,“我有很多事情可做,況且我喜歡。”


    “咱們坐下說話。”鍾毓秀拉著她坐在羅漢榻上,正好可以將牆上的輿圖看個清楚明白。


    “怎麽京杭運河旁邊還畫了一道。”陶七妮敏銳地看著輿圖說道。


    “哦!”鍾毓秀聞言笑了笑,拿起小方桌上的茶壺為她們倆倒了兩杯涼白開。


    “這個呀!因為漕運,黃河段因為泥沙淤積,基本廢了。”鍾毓秀端起茶杯看著她又道,“所以開鑿一條輔助的運河,這京杭運河不至於廢了。”


    “哦!”陶七妮了然的點點頭,“以後走海運,這漕運……”微微搖頭道,“還需要嗎?”


    “當然需要了,又不是所有的船都那麽大,商船的話水運更加穩妥,便捷!”鍾毓秀哆了兩口,潤潤嗓子道,“這每次戰爭北方就躲不開,被戰亂霍霍成一片廢墟,百姓流離失所,向南方遷移。大運河的開掘加強南北交流,這樣聯係就不會斷了。”眸光平和地看著她說道,“宋人張方平曾說:今日之勢,國依兵而立,兵以食為命,食以漕運為本。”點點頭道,“深以為然。漕運始終是維係朝廷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物質基礎。特別是隨著大量人丁南遷,南方不但是糧草重要的來源,也是賦稅之地,而國都在北方。這就出現了政治、軍事與經濟分離的狀況,漕運對於各朝廷政治、軍事意義更加突出。朝廷年複一年地進行著南糧北運,漕糧幾乎供應京城所有居住人員的日常食糧,並極大地支撐著整個朝廷和六部衙門的正常運轉。與此同時,漕糧成為支撐王朝軍事糧草補給,曆代分布各地的龐大地方駐軍、漫長邊境線上的防禦與進攻、四方征討的各種戰事,許多都是以漕運作為強大物質後盾的。”頓了一下又道,“漕運之便,澤被沿運河兩岸,不少城市因之而興,還促進了揚州,蘇州,杭州等沿岸城市的興起。”


    陶七妮驚訝地看著她,有些難以想象。


    “陶妹妹那麽驚訝幹什麽?這史書不是白讀的。”鍾毓秀清澈的星眸看著她說道。


    “史書不過是敲門磚,是要敲開門,喚出其中人來,此人即是你自己。”陶七妮澄淨的雙眸看著她說道,“你讀到的什麽就是什麽?”


    鍾毓秀聞言眼前一亮道,“對對對!以史為鑒,知興替,史書上講的帝王將相居多,可這背後確實芸芸眾生。”


    “哼……”陶七妮輕哼一聲道,“誰讓這筆杆子隻盯著上麵,老百姓不識字,沒辦法替自己說話。”


    “可他們心裏有杆秤,眼不瞎、心不盲。”鍾毓秀黑的發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陶七妮笑著重重的點頭,“鍾姐姐說了鞏固朝廷對地方的統治,促進了中原文化和南方文化相融合,並且方便南糧北運。其實更大的是它積澱了深厚獨特的曆史文化底蘊。有人將大運河譽為大地史詩,它與萬裏長城交相輝映,在這大地上烙了一個巨大的人字,同為匯聚了祖先智慧與創造力的偉大結構。”


    鍾毓秀聞言搖頭失笑道,“你這評價……不過運河養活了兩岸的百姓。運河開鑿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漕運,實實在在為了漕運的目的而生。現在更加感覺漕運支持著王朝的生命。”深吸一口氣道,“這要不是咱們注重海運,隻能靠漕運。可這海運,海盜與海上風險不能忽略。也幸好長生兄弟懂這方麵,不然這海運就擱淺嘍!”


    陶七妮聞言微微勾起唇角莞爾一笑,“糧草北上,這棉花可以南下啊!”


    鍾毓秀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她說道,“這棉花現在看來更適應北方種植,而這絲織業江南更為發達,有銀子賺,這江南的商賈就像是貓兒聞到魚腥一樣。”


    “鍾姐姐什麽時候也變的這麽財迷。”陶七妮眉眼彎彎地看著她調侃道。


    “小家與大家一樣,沒錢是寸步難行。”鍾毓秀星眸漸黑看著她直白地說道,“國富民強,我現在也是俗人,喜歡黃白之物。”


    “嗬嗬……”陶七妮微微勾起唇角看著她微微一笑道,“都是俗人,喜歡小錢錢不丟人。清高之人也不是餐風飲露就能活下去的。”


    鍾毓秀看著她微笑著頷首,指指她眼前的茶盞道,“喝水。”


    陶七妮端著茶盞,目光怔怔地看著牆上的輿圖,不得不佩服她家的姚大公子,這勘察能力。


    在沒有任何的輔助工具的情況下,就畫的如此的真實。


    鍾毓秀眨眨星眸看著她問道,“你盯著輿圖做什麽?”


    “我想說我家長生畫的真好。”陶七妮眼底毫不掩飾自己的滿眼星光。


    “我也佩服,沙盤做的更好。”鍾毓秀眸光真誠地看著她說道,“我非常慶幸跟你們不是對手。”


    “鍾姐姐也很棒啊!是主上的賢內助。”陶七妮笑著恭維道,“可能是家學淵源吧!”


    “那也要長生兄弟努力才行。”鍾毓秀笑吟吟地看著她說道,“學習是很枯燥的。”


    “對!”陶七妮笑著點頭道,他真的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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