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兒子有能耐了。”楚九笑嗬嗬地說道,拍拍手道,“來吧!二小子,讓爹爹抱抱。”


    “不知道這小子讓不讓你抱。”鍾毓秀說著將八個月大的兒子遞給了他,“喲!沒哭。”催促道,“走走,趕緊迴屋去,涼氣下來了。”


    “嗯!”楚九背著大兒子,抱著二小子朝後堂走去。


    “嗬嗬……”鍾毓秀明亮的星眸看著他們父子三人,“這要是有三孩子,你可咋抱呀!”


    “簡單,脖子上再騎一個唄。”楚九傻嗬嗬簡單輕鬆地說道。


    “嗬嗬……”鍾毓秀聞言搖頭失笑道,“那要四個呢?”


    “一邊兒抱一個。”楚九笑嗬嗬地說道,“在有的話,讓他們抱著老子的腿。”


    鍾毓秀想想那畫麵,“你幹脆身上墜滿算了。”


    “那咱就努力生唄!”楚九樂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這說話當中到了後堂,“你是先吃飯,還是先去洗個澡。”鍾毓秀從他懷裏接過二小子,放在了搖籃裏。


    楚澤元則從他後背上直接跳了下來。


    鍾毓秀幫著他將身上的盔甲給卸了下來,放在八仙桌上。


    “唿!舒服多了。”楚九坐在圈椅上看著他們說道,“先吃飯,你們也餓了吧!”


    鍾毓秀提高聲音讓春桃她們擺飯,夏蓮端著銅盆進來,讓楚九簡單的梳洗一下。


    豐盛的飯菜很快擺上了圓桌,“都是你愛吃的。”鍾毓秀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你們先吃,我喂二小點兒小米粥。”說著將兒子從嬰兒車裏給抱出來坐在自己的腿上。


    “讓丫頭、奶娘喂唄!”楚九聞言眨了眨眼看著她說道。


    “你兒子認人。”鍾毓秀拿著瓷勺撇著碗最上麵一點點小米粥。


    “這小子戒奶了嗎?”楚九見狀忽然想起來道。


    “戒了!”鍾毓秀看著慌裏慌張著急吃的二小子忙把勺子塞到了他嘴裏。


    就聽著這小子嘰咕嘰咕喝的痛快。


    “不然為什麽喂他小米粥。”鍾毓秀又舀了一勺小米粥喂二小。


    “不燙嗎?你這一勺接一勺的。”楚九看著她好奇地問道。


    “粥早就晾好了,不冷不熱的正好。”鍾毓秀抬頭瞥了他一眼道,“你趕緊吃飯吧!看著我們倆做什麽?”


    “元兒的時候,都大了,會自己吃飯了,還沒見過你這麽喂孩子呢!很稀奇。”楚九眼巴巴地瞅著他們母子倆道,“他吃的好香。”


    “他什麽時候吃的都香,很快就知道了。”鍾毓秀一邊說話,一邊喂兒子,手上的速度一點兒都不慢。


    “你怎麽喂它小米粥啊!這有菜,幹嘛不讓他吃啊!”楚九抄起筷子道,“來來來,爹爹給你夾。”


    “停下,停下。”鍾毓秀見狀趕緊說道。


    “爹爹,弟弟現在不能吃鹽。”楚澤元圓溜溜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啊!不能吃鹽?為什麽?”楚九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師父說的,這醫書裏寫的。”楚澤元純真的雙眸看著他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麽是小米粥,而不是其他的粥,是因為醫書裏寫著:小米粥上麵的米油,有賽人參之說,弟弟喝了對身體好。”


    “哦!”楚九明了的點點頭道,“那就多喝點兒。”


    “這當爹的,他又不知道饑飽,不怕撐著了。”鍾毓秀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爹爹,這金黃的粥沒見過吧!”楚澤元下巴點點自己眼前的苞米粥道。


    “比小米粥顏色還黃。”楚九吸吸鼻子,“味道也香。”黝黑的雙眸轉了轉,“我記得番邦種子裏有一個顏色金黃、金黃的。”


    “對就是那個種子,種出來的,娘管它叫苞米。”楚澤元興奮的臉頰紅撲撲的看著他說道,“爹爹,它的畝產很高哦!是小麥的一倍!”


    “什麽?”楚九激動的騰的一下站起來。


    “嗬嗬……”楚澤元笑嗬嗬地看著鍾毓秀道,“娘,跟您說的一樣,爹激動地跳起來了。”


    “你們娘倆說什麽呢?”楚九又坐下來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轉道。


    “苞米的畝產出來的時候,娘就說了,這個數字會讓爹爹比打了勝仗都高興,說不得還會激動的跳起來。”楚澤元黑葡萄似的雙眸看著他笑嘻嘻地說道。


    “這麽高的產量?”楚九驚訝地看向了鍾毓秀問道。


    “我也很意外,而且它生長周期短,小麥收了之後,夏種,秋收完全沒問題。”鍾毓秀頭也不抬地說道。


    “爹爹,嫩苞米煮煮特別好吃,味道也特別的香,咱家養的雞也喜歡。”楚澤元看著他笑嗬嗬地說道。


    “對呀!豬牛羊都喜歡,可比高粱好多了。”鍾毓秀喂完了二小抱起來拍拍兒子的後背,然後將他放進了嬰兒車內。


    “高粱可以用來釀酒,少不了。”楚九看著他們笑道。


    “好了,趁著二小不鬧,趕緊吃飯,在不吃就涼了。”鍾毓秀招唿他們倆道。


    飯桌上這主食自然是苞米為主,新鮮的又這麽好吃,楚九多吃了一碗。


    楚九放下筷子,看著飯桌上被他們一家吃得光光的笑了笑道,“哎呀!這可比高粱要好吃的多。”


    “一定要大力推廣,就衝著畝產。”楚九渾身掩不住的喜悅看著鍾毓秀說道,“就是不知道挑不挑地。”


    “明年開春,陶妹妹會在不同的地塊耕種,看看產量的差距。”鍾毓秀滿臉笑容地看著他說道。


    “走走走,咱們書房說話,讓春桃她們收拾,收拾。”鍾毓秀推著嬰兒車朝外走去。


    “哎!你去幹嗎?”楚九看著她忙說道。


    “把尿。”鍾毓秀頭也不迴地說道,“你先跟兒子玩兒吧!”


    “那你幹嘛出去。”楚九不解地看著她說道,“這屋裏又恭桶的。”


    “帶著你兒子玩兒累了,哄睡了咱們再聊。”鍾毓秀和春桃兩人抬著嬰兒車出了房間。


    “爹爹,走走走,咱們去書房,拿上火銃去演武場。”楚澤元拉著他就走。


    “這火銃就有了。”楚九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可惜娘不讓我玩兒。”楚澤元扁著嘴不太高興地說道。


    “你喲!等長高了,隨你玩兒。”楚九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這些日子不見你又長高了。”


    父子倆拿上火銃在演武場消磨到天黑,才帶著兒子洗洗澡,讓兒子睡覺去了。


    楚九一身清爽的進了房間,正巧看見鍾毓秀從臥室出來,指指書房。


    兩人輕手輕腳的去了書房,楚九關上了房門道,“睡了。”


    “睡了。”楚九小聲地問道,拉著她一起坐在羅漢榻上。


    “睡了。”鍾毓秀笑著點點頭道,“連嬤嬤看著他呢!別擔心。”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這荊州徹底拿下了吧!”


    “拿下了。”楚九高興地說道,詳細的跟她說了說這些日子在荊州發生的一切。


    鍾毓秀雙手合十,“真是感激老天了,有驚無險。”


    楚九握著她的手感激地看著她說道,“家裏辛苦你了。”


    “沒有,你在外麵才辛苦呢!”鍾毓秀輕輕摩挲著他粗糙的手道。


    “接下來呢!馬上就要入冬了,還要出征嗎?”鍾毓秀星眸溫柔地看著他說道,“今年棉花豐收,給兄弟們做棉衣不能全部都有吧!也大部分了。真要出征的話,扛得住凍。”


    “不了!休整一下,這幾年一直在打仗,好好整頓一下,明年開春再說。”楚九輕輕摩挲著她的手道。


    “那往兒那打。”鍾毓秀好奇地看著他說道。


    “初步設想,向東,打到海邊,這樣出海做生意就方便了。”楚九眉眼含笑地看著她說道。


    “那太好了。”鍾毓秀激動地抓著他的胳膊道,忽然這臉又垮了下來道,“能看見大海是好,可是這船呢!”


    這就不得不想起銀子,雖然有食鹽這個錢袋子,但是跟造船所需的耗費來比,還是不夠。


    “這一次從襄陽帶迴來不少銀子。”楚九眉飛色舞地說道,非常遺憾地說道,“荊州其他地兒如果像襄陽士紳學習多好,他們跌倒,咱吃飽,結果現在乖乖的執行政令。”這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人家又不傻,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家裏有做生意的,他們怎麽死的早就研究透徹了,還會傻的反抗嗎?”鍾毓秀輕哼一聲道,“對於襄陽城內士紳的結局,我隻送他們兩個字‘活該!’”


    “你這咬牙切齒的那麽恨他們嗎?”楚九挑眉看著她說道。


    “自私自利的小人!”鍾毓秀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道,“自從知道你和襄陽的士紳的事情,我一直在看史書。”


    “怎麽有所得嗎?”楚九眉眼帶笑地看著她說道。


    “嗯!”鍾毓秀星眸流轉看著他說道,“看得漢書,武帝時期那段曆史。”


    “你說的是郭解傳吧!”楚九聞言看著她想了想道。


    “你也看這段曆史。”鍾毓秀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嗯!感觸良多。曆史總是在重現,因為不變的是貪得無厭。”楚九砸吧了下嘴道,“這些人不守規矩,做強做大後,勾結官府,進而還想影響朝局,隻是為了個人利益。”閉了閉眼道,“就如長生說的,燕廷的商稅為什麽不能執行,還不是廟堂之上那些達官顯貴身後都有著江南這些大商賈身影。”


    “嗯嗯!”鍾毓秀聞言忙不迭地點頭道,“身在局中特別的有感觸,晉漢時期他們這些士紳,鑽朝廷政策的空子,迅速的聚積財富,並占有大量的土地。土地兼並一旦形成,官府、商賈、有權有錢,加上被金錢所豢養的文人,同流合汙,而中央如果對地方的控製力度不足,他們就會在地方橫行不法,陵轢鄉裏,對中央形成巨大威脅。如果不煞住這股風,中央就會像東周的天子一樣,國小民寡財微,名存實亡了。尤其到了東漢,最後還藏有幾乎可以威脅朝廷的軍隊。”


    “必須堅決的打擊他們。”楚九眼底閃過一絲狠辣看著她冷冷地說道,“這些人眼裏隻有私利,他們有錢有權隻會撅起更大的利益,拿武帝時期來說,指望他們去對抗匈奴,得了吧!他們隻會讚成和親,一個女人就就解決了,讓他們出錢出力,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們才不會做。你武帝有沒有錢,反正他們有,管他們屁事。被鐵騎踏破萬裏河山,換身衣服他們接著在享榮華富貴。”


    “都說士農工商,商人最末流,那是路邊小商小販,誰都可欺負一下。”楚九聞言感慨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本事兒孫輩考取功名,沒那能力的,捐個官兒。甭管是不是有實權的官職,反正就不是商人了。”


    “那對商人的諸多限製,在賣官鬻爵之後,就沒有了。”鍾毓秀冷哼一聲道,“自古這有權就有錢,隨便扒拉、扒拉,這當鋪、布行、糧行,這背後都有官撐著。”


    “這樣算下來,大商賈隻是明麵的地位最低,但是要比農工的地位高很多,畢竟人家有錢。”楚九輕笑出聲道,“說到底還是銀子,這士紳沒銀子破產,這朝廷沒銀子破國。”


    “慶幸咱現在有錢袋子。”鍾毓秀星眸睜的圓溜溜的看著他說道。


    “是啊!”楚九深吸一口氣,心有餘悸地看著她說道,“幸好清楚裏麵的彎彎繞繞,不然就被坑死了。”


    “不說這個了。”鍾毓秀目光直視著他說道,“顧從善打下金陵了你知道嗎?”


    “知道。”楚九點了下頭道。


    “你打算怎麽辦?”鍾毓秀目光直視著他道,“阿九你不用顧忌我的,想怎麽幹都行。”


    “你想多了,天下這麽大,他打他的,我打我的。”楚九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現在還沒有正麵衝突的必要。”


    這顧大帥屍骨未寒,他楚九掀起紛爭的話,會被人家把脊梁骨給戳破的。


    “這迴來了,我就立馬修書一封,恭喜顧小帥拿下金陵。”楚九黝黑的透亮的雙眸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道,“讓他們用詞華麗些,馬屁拍的響亮一些。”


    “嗬嗬……”鍾毓秀聞言搖頭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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